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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活、生活

聂莉最多还有两、三年就到年龄退休。她向学校申请不再带班当班主任了。学校领导同意她的申请,可排课的老师给她排了两个班的语文,一周十二节课。

聂莉叉着腰站在排课老师桌前一通理论。

排课老师拿出老师名录和年级排课表放在聂莉面前,说:“莉姐,真不是我为难你,你自己看看,我们学校本来主课老师就少。这几年留不住新老师,老老师又都到了年纪,课总要人上的吧!我自己年纪也快到了,我也是一周十二节课呀,你看看嘛!”

聂莉咋呼一通后,觉得排课老师说得有道理,只得偃旗息鼓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她自我安慰地想:反正不用当班主任、不带班,精神压力小了很多,也不错。

聂莉的高级教师资格拿的早。如果她和校领导的关系再融洽那一点点的话,说不定她还能继续往上走一步。可是,如果永远是如果。到现在聂莉依旧是一名光荣的普通小学语文老师。

聂莉师范中专业毕业,中专学的专业是音乐教育。

聂莉刚进小学那会儿,正好遇上校领导为提高青年教师的教学水平和任职资格,组织新进老师们利用课余时间,参加由学校组织的成人学历考试。

聂莉随大流报了名。可好巧不巧,刚上一个月的课,聂莉发现自己怀孕了。

孕期的聂莉站着都能睡着,学历考试自然不了了之。

小学副课老师最主要的任务是编排、组织节目,参加市里、省里的比赛出了成绩,给学校带来荣誉。只有出了成绩的副课老师在校领导眼里才有价值。

聂莉进校三、四年,除了收获了个陈月君外,其它什么成绩都没出。她组织、编排的节目参加市里、省里的比赛拿的最多的是优秀奖和集体荣誉奖。

当年招她进校的老校长找到聂莉,说:“聂老师,你来我们学校也有四年了吧,有没有考虑过,从副课老师转做主课老师,带带班,当当班主任啊!”

“当然没有!”聂莉在心里默默地说。当她抬头看见老校长殷切地目光,那句“当然没有”,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脸涨得通红,嘴里的话变成一声:“啊!”

“啊!你想当数学老师还是语文老师!挑一个主课试着教一教吧,当班主任还有班主任费,比副课老师待遇好不少呢。”老校长目光慈祥,面带微笑,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聂莉拖着步子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脑子还有些晕,下个学期开始,她要开始教语文,带班当班主任啦!

从那年开始,聂莉在语文老师这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快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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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庆生的注会还差一门就全过了。陈月君学校的在职研究生和EmbA,因为费用过高,最后被梁庆生自己pass掉了。

聂良平既不鼓励也不反对,全随梁庆生的意思办。

上,他出钱;不上,他也乐意。

他这个态度,在梁庆生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对。

梁庆生希望得到聂良平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明确的态度。而不是一句:“随便你,你看着办。”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梁庆生抱着胳膊说:“你总是这样,什么都随便我。这事也能随便吗,这关系到家里的时间分配和钱的问题!”

聂良平不解地看着她,“时间分配有什么问题吗,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在忙单位的事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不’字呀!

要去读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当然随你的心意啦。我都说了,你想读,就读,不要在意钱。不想读也没关系,你现在的资历到哪里都拿得出手。这样还不够吗?”

梁庆生一时语塞,有些赌气地说:“不够,当然不够!”

聂良平挠着头坐在梁庆生对面,一脸的困惑和不解,“那你要怎么样?”

梁庆生想说,我就要一个态度。可当她看到聂良平的样子,那句话又被她吞回肚子里去了。聂良平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梁庆生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要聂良平一个什么态度,要到了她满意的态度,她又能怎么样。梁庆生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她郁闷的坐在沙发上开始生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更年期提前了?梁庆生想,要不哪天找时间去医院查查吧!

这几年,聂良平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锐利和冲劲儿。

自从有了聂磊,聂良平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幸福样,他天天围着聂磊转。

买了这套房子后,聂良平更是一副生活赢家的状态。

聂良平越来越胖,肚子越来越大,他现在习惯撩起汗衫拍肚皮,像挑西瓜一样拍得脆响,脸上时不时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梁庆生尤其嫌弃聂良平那副样子,简直跟街面上那些混日子的人没什么区别,亏他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呢。

梁庆生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

梁庆生想到房子,忍不住打量起这套两居室。

也难怪聂良平能这么得意。这房子位置在江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小区物业是出了名的好也是出了名的贵。现在这套房子的价值,已经是当年他们买下这套房子的五倍都不止。

聂良平别的不行,眼光一向很准。

梁庆生想过要接自己爸妈过来住。她和聂良平商量,聂良平的态度和现在一样,没意见,你看着办吧!

可她父母并不想和他们住一块。

庆生爸爸说:“我们住过去算什么呀,孩子又不用我们带,只为了改善住房条件吗?

不必!

再说了,我们在街面上开店,天天和街坊们在一块不比你们楼上舒服、热闹。你这样想虽然是为我们好,但你也要考虑一下良平的想法。你这不是欺负人家没爹没妈吗?”

庆生妈妈附和地说:“我也不喜欢住楼房,一天倒晚不见人。磊磊来我们这边还有街坊孩子陪他玩,我们住到楼房里去,磊磊连玩的人都找不到,我不去。”

梁庆生也只是提提想法,并不强求。同时,她又觉得如果这房子是她出钱买的,也许她爸妈不会顾虑那么多。

……

为了不打搅梁庆生学习,聂良平每天都让店里的小妹帮忙关店。他自己下午提前去聂莉家做晚饭。在聂莉家吃完晚饭,他再带着儿子和一盒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回家。

梁庆生回家晚,她对吃饭没什么讲究,聂良平给她带什么,她就吃什么。不带,她就不吃全当减肥。

聂磊上小学后,每天放学,聂磊都到老师办公室里找姑妈。聂莉在办公室里陪着聂磊写完作业,才带他一块回家。

陈桂祥习惯在设计院食堂解决一日三餐。

陈月君开学后,一直住在学校教师宿舍,一周回家一次。

这样一来,聂良平每天只要做三个人的晚饭就可以。

六岁多的聂磊正是好奇心最强的时候,这孩子话特别多。

聂莉娴熟地应对聂磊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

聂磊觉得,姑妈虽然不好玩,但好相处。

聂良平虽然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却做得一手好菜。家里的一日三餐,只要他在家,都是他做。

其实梁庆生的菜做得也不错。

梁庆生生完聂磊后胖了一段时间。发胖后的梁庆生第一次对自己外貌产生自卑的情绪。直到她能重新穿上生孩子前的裙子后,她的自信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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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暑假和何平一块,带着她们班一群大二的学生去近郊风景区采风。

陈月君任教的学校,本地生特别多,暑假组织学生采风并不是一项特别受欢迎的项目,外地生大部分没报名参加。

他们在去的路上,一车的学生个个兴奋的像出笼的鸡,三个小时的路程,足足闹了整整二个半小时。

为期一周的采风,不光学生们累,陈月君、何平两人也累得够呛。

一周的采风,可以发生很多故事。故事里各种“恩爱情仇”上演好几轮。

陈月君跑去找了几趟因恋爱矛盾离家出走的女生,劝了几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要独自回城的男生。

何平是助教又是班主任,比陈月君还忙,除了安抚学生的小情绪,还要时刻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

说是一群大学生,可照顾他们并不比照顾初中生或者高中生轻松多少。

夜里何平问陈月君:“月君姐,你们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这样吗?”

陈月君不答反问:“你呢,你上大学那会儿,也这样吗?”

何平吐了一口长长的气,眨了眨眼睛,望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月影,说:“我都快忘了。你说奇怪吗,才毕业不过两、三年,我居然快不记得我上学时发生的事了。这天天的,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何平陷入长久的安静,长到陈月君以为她睡着了。

“我们班的女同学比例高。很多同学大一就开始谈恋爱。我直到大三才开始谈恋爱。那场恋爱开始的挺莫名其妙。快毕业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被分手。”

陈月君听得一愣,回头看了一眼何平。

月挂在民宿的窗边,洒进室内一片白亮的光。

何平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慢悠悠地继续说:

“我分手时,并不觉得有多难过。不像现在学生,这么一点小事都弄得跟演电视剧似的。我一直以为女孩才玻璃心,没想到我们班,男生也玻璃心。我和他们才差不过五、六岁吧,怎么感觉相差了一代人呢!你呢,月君姐,你在读大学时肯定很多人追吧!”

陈月君笑着问:“你一毕业就结婚,不是跟学校的那位吧!”

何平摇了摇头,顺着陈月君的话头说:“我快毕业那会儿刚分手。我妈知道后,就让我去相亲了。相亲时,我老公看我顺眼,我看他也顺眼,我们俩处了大半年吧,就结婚了。”

“大半年?”陈月君没想到何平结婚如此草率。

何平不知怎么地突然来精神了,她转过来,趴到陈月君枕头边说:“月君姐,你呢,你还没有对象吗!”

陈月君的困意被她弄得消了大半,说:“没有,不过,你才处大半年就结婚,是不是有些……”陈月君斟酌着用词。

何平自动接了下去:“草率?轻率?”

陈月君沉吟一会儿:“不过,我看你挺适合婚姻的,你看你一直很快乐……很开心!”

何平歪倒回自己枕头上,说:“不开心怎么办,难道天天愁眉苦脸呀,反正……”何平顿了顿,嘴里喃喃地说:“反正跟谁结都是结。我妈知道我分手后,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受不了。反正俩人相处都是要磨合的,婚前婚后没什么区别,还不如结了算了,大不了……”,何平顿了顿,声音渐渐小了些,说:“大不了离婚呗!”

陈月君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何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们结婚后,一直跟公婆住一块。唉……你是不知道有多不方便。所以,我平时宁可住学校的宿舍也不愿意回家住。放假没办法才回去住。他还不错,体谅我,我们尽量在我爸妈家待着。反正我爸妈家离他单位近,我公婆心疼儿子也不会说什么。

其实,我公婆他们挺迁就我的。可是,我就是别扭。我跟我爸妈生活了二十几年,突然跟陌生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很不适应。

可是,我们俩现在又没有能力自己买房子。他一个公务员,除了福利好点,就是一些死工资。我当助教的,也没多少钱。我们俩属于工作稳定旱涝保收的状态。饿不死,但想发财,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上次回我婆婆家,我婆婆又跟我讲生孩子的事,我怕我又要扛不住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特别怕别人在耳边念经,一念我就烦,一烦就没了主意……”

何平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月君望着民宿简陋、低垂的天花板出神!

陈月君对何平的婚姻家庭生活并不感兴趣,而且这些话题多少涉及个人隐私,她不愿意过多了解别人的私人生活。

可这就是卧谈的特点,谈着谈着就会谈到相对比较私密的内容上去。

何平轻轻碰了碰陈月君,“月君姐,睡了吗?”

陈月君想结束这个话题,于是,柔声说:“快睡吧,明天最后一天,把这些祖宗安全带回去,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何平嘟了嘟嘴,“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陈月君转到一边,看着窗外藏在树后的月,她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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