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改变自己
刘可可搬到陈月君旁边的一间工厂房，光重新装修就花了三个多月。
关志的啤酒吧不光涉及餐饮，还涉及食品生产，办各项证非常麻烦，所以，他的啤酒吧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刘可可的形象工作室装修期间，天天窝在陈月君的工作室工作。
刘可可搬过来快两个月，除了她们俩的老客户外，新客户的增加速度非常缓慢。
“我们要靠吃老本活吗？”刘可可有些颓废地说。
“算下来，我们现在只有两本杂志约拍，三个公众号固定约稿，确实太少了点。不知道陆老大以前是怎么拓展业务的，要不我们明天去画廊取取经吧！”
“他，我是知道的，他一直在这个行业圈里混，盘根错节认识的人多。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我们的脸皮没有他的脸皮厚。你第一本杂志约拍，是他听到人家有意向后，几乎一天两、三个电话的联系，还动不动给人家发你的新照片。”
“哎，陆老大一直对我不错，没……”
“打住吧，陆飞拿你一个人当四、五个人用，当然对你好呀，而且，你有约拍他也有分成的，说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能不上心吗？他已经在这个圈子混了那么多年，我们在这个圈子才混多少年，能比吗，千万别动不动就感恩，没必要。最最重要的是，这次这事，要不是你小舅舅出面，他的画廊根本开不起来。我爸都说了，如果这事过不去，他们就要抽回投资。”
“真的？”
“当然，他们做投资又不是开善堂的，没有回报率的事谁投资呀，而且这么久了，他的业务一直低空飞行，你去了以后，特别是你签了约以后，他的业务才稍稍好一点的。我太清楚了，所以，他在我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又矜持、又专业的样子。”
“可可，说到混社会，我可真不如你，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太多了。”
“不是的，如果是我就不会去跟组了，这些都是听来的。家里应酬的酒局有些要带家属，我妈不喝酒，所以，我爸只能带我去啦，多少听明白了一些东西。”
陈月君想，也许自己需要向小舅舅学习一些开拓业务方面的知识和能力。
说干就干，陈月君抄起电话给聂良平打了过去，刚拨通她立刻就开始后悔，接电话的肯定是章立。
章立一直对陈月君很好，但她的好让陈月君有种很严重的距离感。礼貌周到、举止有度，分界感极强。
特别是上次，陈月君非常想感谢章立忙前忙后的辛苦。章立微笑着说：“老板付了我工资，加班也给了加班费，你不用另外感谢，这是我的工作。”。
事后，陈月君还是向聂良平提了自己的想法。
聂良平笑了笑，“她都这样说了，你就不用有思想负担，她身上有一样最让我欣赏的特质就是有极清晰的边界感，这让我放心！”
“边界感！”
“对的，边界感，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非常清楚，超出她的工作范围我也不能勉强她。”
“但，你不觉得她有些冷冰冰的吗？”
“工作嘛，我用她是看中她的工作能力，又不是别的，她能有亲和力最好，没有也不强求，人无完人！”
……
“喂，月君，聂总不在办公室，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里果然传来的是章立的声音。
“哦，他什么时候忙完，麻烦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吧！”
“可以。”
“谢谢啊，再见！”
陈月君挂电话后，想了想，拉上刘可可朝飞云画廊去。
“老陆不行的，说了多少次，他就是靠时间积累起来的人脉。”刘可可不是很乐意。
“那也有积累人脉的经验吧，取取经有什么不好的。”
刘可可撇撇嘴，不说话了。
陆飞见到陈月君很高兴，忙把她们迎到休闲区坐下。
一个陌生的女孩给陈月君和刘可可送过来两杯水。
“又换人了？”陈月君小声地问
“嗯，我这里一向如此，没几个年轻的孩子待得长，你是在我这里干得最长的一个。”
刘可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最近上了什么新画！”就走向离开。
“陆老大，今天来是向你请教件事。”
“什么事？”
“就是……”陈月君坐到陆飞对面，那些问题一时反而问不出口。
陆飞看着陈月君，问：“什么事，很难启齿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就是，我几个月我的客户资源没开展起来，来来去去还是一些老客户，想……”
“想我帮你介绍？！”
“不是，不是，是想向你取取经，怎么开展新客户资源。”
陆飞“哦”了一声，问：“你是想开展杂志约拍的资源，还是普通客户的资源，或者是某些专业的资源？”
陈月君微微愣了愣，才慢慢说，“都可以，我不想局限自己，只是我的风格不是很适合主流媒体，所以我想，也许我要适当地改变自己，但如何改变自己，一时又没有发向有些困惑。”
陆飞笑了起来，“终于等到你愿意改变自己啦。”
陆飞拍了一下手，站起来走进办公室拿了一堆照片出来，放在陈月君面前，再将照片按类型分成几堆。
“月君，我有一个想法，正好准备和你谈一谈，你先看看这些照片，我们再聊。”
陈月君疑惑地看了一眼陆飞才去看桌上的照片。
照片第一堆是陈月君自己的，第二堆是一些糖水照，第三堆是时尚照，第四堆是艺术工艺型的照片。
陈月君看完，抬头看着陆飞。
陆飞指着几堆照片说：“除了你自己的照片这些照片是时下市场接受度最高的几个类型照片，你看糖水照是年轻人的最爱，喜欢花俏的人也喜欢这种照片，喜欢这种照片的人一般经济收入不高。时尚照，是杂志喜欢的，和找你的杂志不同，他们喜欢符合他们杂志风格和气质的照片，你打交道的都是接受你风格的杂志，所以这一块你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迎合市场，打开渠道。最后这一堆，是早几年就在流行，你一直看不上的，你认为他们过度依靠电脑，将照片当成元素处理照片，失去了照片原本的意义。”
陆飞说的这些陈月君都知道，她疑惑地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首先，你要迎合杂志市场，学会接受他们的要求和风格。其次，不要排斥电脑技术，适当的用一用并不违反你的艺术追求。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要在你现有的风格基础上摸索出一套能把人拍漂亮，引起被摄者兴趣的照片。被摄者最好是普通人，而不是外貌漂亮的模特，拍漂亮一种是真的把人拍漂亮，另一种是表现出模特的质感。这些你都懂，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妥协和改变自己。”
陈月君听到这里微微蹙起眉，看着陆飞，“还有吗？”
“嗯，你以前的风格更适合国外的市场，我推过一段时间，得到的反馈是个性鲜明，商业化不够。你看，你现在处于不尴不尬的状态中，有艺术性，但艺术性又没有强到全球独一份，最要命的是商业价值不高，国外市场的态度也是这样，所以，你确实要考虑一下如何提升自己照片的商业价值。”
陈月君听完这话，感觉自己的汗都要出来，“被你这么一说，我简直是一个庸俗无品的摄影师。”
“不，当然不是，”陆飞将几堆照片归拢好，说：“你需要建立一个属于你的审美体系，向外推，是美的，有吸引力的，有商业价值的，大家一看照片就知道是你拍的，你要能拍得出来的那种照片，就可以啦。”
“好难哦！”陈月君听得有些晕。
“不难，你先想办法把模特拍美，拍得润一些。至于你之前的个性化的照片，我希望你把你的关注点拍得更实一些，可以嶙峋、狰狞，但也要美，抓住美的核心去想怎么改变自己。”
刘可可站在陈月君的身边听了大半，说：“让你往贵里拍，怎么显得贵，怎么拍。”
陆飞斟酌着解释，“不完全，我的意思是你的照片将来会很贵，不是往贵里拍。”
“有什么区别吗？”刘可可不满地说。
“有，有很大的区别。将来贵，是现在够有吸引力，只往贵里拍，那让她去明星写真好了。来钱快，还能认识很多资源。”
刘可可一听，猛拍了一下巴掌，“对呀！”她拉起陈月君就往外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刘可可带着陈月君丢下一脸错愕的陆飞，飞快地冲出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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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庆生给聂良平去了通电话，又是章立接的，好不容易等到聂良平的回电，梁庆生多少有些不高兴，“你电话不随身带的吗，天天交给秘书台转呀！”
聂良平呵呵笑了笑，“下次，下次一定第一时间接！”
“不光是我，上次月君也说，总是你的秘书台接电话，就算不考虑我，也考虑考虑家里人吧，实在不行，你准备两个电话号码，或者多准备几个电话不行吗！”
“建议已收到，说吧，有什么事要找我。”
“春节的时候，让磊磊陪外公外婆来上海过年吧，我今年可以休个完整的假，想多陪陪儿子。”
“可以呀，今年我姐、姐夫也要去上海，干脆我们两家一块过个年吧，磊磊肯定很高兴。”
“姐姐他们怎么想着来上海过年？”
“月君今年不肯回江城，所以，我想干脆一家人一块去上海过年，本来也打算跟你商量的。”
“太好啦，这样，我们在酒店包两个套房吧，不用到时候纠结怎么住，过年就在酒店吃年夜饭，姐姐和我爸也能休息休息，怎么样！”
“可以，你安排你那边，我安排我这边吧，酒店我来定，我有合作酒店折扣高。”
“又叫那个章立安排呀！”
“不能，人家自己也要回老家过年，我自己安排！”
梁庆生听到这话，心情莫名一下子好了不少。
……
梁庆生刚从写字楼出来，看到站在路边的郑立。
郑立体型一直保持的很好，从背面看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的头发很浓密，总是修剪的很精致，他的衣着得体精致，偶尔会喷点香水，香水的味道大多很清淡。他身上有上海男人特有的精细。
梁庆生看着郑立，回想起手指穿过郑立发丝间的感觉，绒密而柔软……
“郑立！”
郑立听到梁庆生的声音忙转过身，手上拿着一只饮料纸袋。
“什么？”
郑立从纸袋里拿出一杯咖啡，递到梁庆生手上。“无糖脱脂拿铁。”
郑立又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纸杯，“我的是纯美式。”
“给我美式吧，今天晚上在家要熬夜！”
郑立侧身伸出手，想去接梁庆生的包，“走，请你吃晚饭，今晚你应该没时间看电影了吧！”
梁庆生没将包递给他，“我今天要直接回去，要在家加班，没有时间在外面吃饭。”
“又准备吃外卖？走，我给你做，不要叫外卖了，不健康！”
梁庆生眨了眨眼睛，看着郑立。
“不希望我去你家吗？”
梁庆生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继续看着郑立。
郑立失望地看她，看了良久，“好吧，今天不打扰你。”
“谢谢！”梁庆生伸手招来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再见！”
郑立拉住车门，“等等，明天呢，明天行不行！”
梁庆生摇摇头，“不行，最近都不行。”
“可最近不是没那么忙了吗！”郑立知道梁庆生的工作进展。
“我儿子要来了，我要尽快提前完成工作，压缩时间，过年的时候，能有一个完整的假期陪我儿子，我还想带他去迪士尼玩趟两天呢。”
郑立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松开拉住车门的手，将手摆在脸侧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这回梁庆生点点头，比了个“oK!”
郑立将手里的拿铁丢进垃圾桶，回到自己车上。
郑立对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的拒绝总是那么直接。明明，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可她还在和自己保持距离。难道是因为自己真的不足够好，无法代替她前夫在她心底的位置吗？既然还爱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呢？
郑立点燃一根烟，青白色的烟雾笔直向上飘，腥红的火光，一明一灭。
他没有抽，只看着越烧越短的白色烟身，前端青灰的灰烬微微下垂，越来越长。
郑立熄灭烟蒂，打着火朝家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