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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好心的水三妹

任大宝甫一看见任氏,顿时热泪盈眶,嘴里呜呜,挣扎着往任氏的方向爬去。

一眼看见任大宝凄惨的模样,任氏顿时惊呼一声:“你怎么这副模样,这是谁打的!”

说完,眼睛便往在场的汉子里逡巡,一脸的恼火,见众人都往柳繁兄弟几个身上看,一下窜到最瘦弱的柳雁面前,诘问道:“是不是你们打的,是不是你们打的。”

柳繁一把把柳雁扯到身后,迎着她的怒火,不闪不避:“婶子且瞧瞧他现在这副模样,打他我还嫌脏了自个的手,婶子还是自个问问这一身的伤是谁打的,莫要冤枉了好人!”

“好人,就你们!”任氏怒不可遏,满眼冒火看着柳繁。

“人怎么不是好人了,你家鲜哥儿还是人从牛头山救回来的,这救人的不是好人,反倒掳人的是好人了。”

有村民看不下去,出声讥讽道。

任氏这才想起他家的鲜哥儿还是几人救回来的,一时脸上青白交错,有些下不来台。

何大用丢这么大人,狠狠瞪一眼任氏,忙上前同柳繁几人赔情,让他们别同任氏这个贱嘴婆娘一般见识。

任氏听何大用这般说自个,有心骂回去,待看到何大用阴沉的脸色,一时敢怒不敢言。

“行了,大用婆娘,你若是想保全你的侄子,须的赔许良家里和田富贵家里共计一百八十文。”

村长盯着任氏,一字一句道,末了好似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对了,还要替大嘴瓢上门帮田富贵家里做活。”

“凭,凭什么!”任氏听到赔这许多银钱,便后退一步。

不等村长出声解释,有那好心的村民便解释起来为啥要赔这笔钱。

末了,任氏看着李氏红肿的脸颊,和撕裂的嘴脸,再看一眼水三妹血肉模糊的手背,张了张口,最终噤声。

家里的银钱给鲜哥儿置办嫁妆尚且不够,又哪里有多余的银钱用来捞这个不争气的侄子,且自己若是一意孤行,怕是以后丈夫孩子都要和自己离心。

任氏看一眼邋遢埋汰满身脏污的任大宝,心里又痛又恨,含泪道:“大宝,莫要怨姑,大姑念着你爹娘照拂我的恩情,这些年能帮你的,我都帮了,如今大姑实在是没法子了!”

任大宝的眼睛黯淡下去,再看到李大傻阴狠盯着自己的目光,更剧烈挣扎起来。

李大傻摩拳擦掌,转身从路边人家的柴垛里抽根柴,挥了挥便走向任大宝。

狠狠两棍子下去,任大宝嘴巴里塞着布团,一时叫都叫不出来,只哀求的看着任氏。

“等,等等,我出,我出!”在李大傻又一次举起棍子时,任氏叫喊道。

哼,李大嘴冷哼一声,抛开了手中的劈柴。

啊哈哈哈,不用自家出钱,自个也不用去田富贵家里当牛做马,大嘴瓢乐的嘴巴都合不上。

“娘,娘,快回来,哥听说娘要替害他的坏人还钱,一时想不开,要寻死呐!”

何舟躲在自家的墙角处,心里记着他哥的话,若他们娘不管任大宝死活,他看个热闹就成,若他们娘接下任大宝闹出的烂摊子,就说他死了,把他们娘哄骗回来。

“这,冤孽!”任氏看一眼任大宝,掉头便跟着何大用往家里跑,这些日子鲜哥儿心事重重,饭也用的少,人眼看着清减许多,她本就悬着心,只好和孩子爹多置办一些嫁妆好让自家哥儿开怀一些。

这会儿听到鲜哥儿寻死,可谓是魂飞胆丧,什么也顾不得,转身便往家里跑。

何大用在前,一把推开何鲜的房门,只见鲜哥儿好好的坐在炕上绣嫁衣,什么事儿都无。

“你,你这孩子怎拿这事哄人,待会儿我再同你说。”任氏说着就要走。

“娘要是真管这个害我至此的烂人,我也不活了。”何鲜一把抽出剪刀,冲着任氏的背影喊道。

“你,你小小年纪还会要挟人了。”

任氏心里气极,一时担忧外面的任大宝再被李大傻这个心狠手黑的下毒手,一时又怕何鲜真有个好歹。

任氏深吸两口气,正欲好好相劝,一扭头就看到自个的鲜哥儿用冷漠至极的眼神看着自己,任氏怔住,无措的看向丈夫。

发现丈夫也冷淡看着自己。

“都逼我,都来逼我!”任氏嘶吼叫道。

不提屋里三人的较量,只说外面,李大傻看着任氏和何大用转眼走了个干净,看着被他丢掉的劈柴,一时拿不准任氏是掏钱还是不掏钱,扭头看向村长。

“且等一会儿。”村长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任大宝,冷声道。

过了约摸半刻钟,就在李大傻琢磨要么把任大宝嘴巴里的布团拿掉,再把人痛揍一顿让他求饶时,任氏赤红着双眼从屋里冲了出来。

“要打便打吧,我家没有钱!”任氏冲李大傻吼道,转而看着地上脏污不堪,瘦的只余一把骨头的任大宝。

“不是大姑不帮你,大姑也没法子了,鲜哥儿的聘金被你偷去赌坊,现在嫁妆都凑不齐,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任氏说完,再不看任大宝一眼,转身就踉跄着走了。

“呜,呜呜……”

“砰!”手臂粗的劈柴重重落在任大宝的背脊上,把任大宝的呜呜声打断在喉头里。

任氏的脚步滞了一瞬,想着哥儿丈夫冷漠把眉眼复又继续。

李大傻见任氏果真不管任大宝死活,气怒之下又踹了两个窝心脚。

“行了,别打死了,扔到村子外头去!”村长喝住李大傻再次举起劈柴的手。

“哼,便宜你了。”李大傻把劈柴一扔,冷哼一声。

扔是不可能扔的,村里的汉子见任大宝这么个样,都怕碰了他的衣裳别染了病症,只拿着木棍驱赶。

任大宝挣扎半天从雪泥里起身,低垂着头一步一挪往村子口慢慢行去。

“大宝,别怨恨你姑,你前段时间把鲜哥儿掳到牛头山,这事儿好说不好听,你姑这是怕沟子岭的谢家知道,哥儿的名誉比啥都重要,这事是你做错了,你得知道错在哪儿。”

眼看着任大宝走入竹林夹道,水三妹这婆娘不知发的哪门子癫,冲着任大宝的背影替任氏辩解。

村民们虽有些莫名其妙水三妹的这番出头,但水三妹也不是胡乱编造,鲜哥儿确实是被任大宝掳走,柳繁几个在牛头山救回来的。

只当她往日和任氏关系不错,两家又离得近,才替任氏解释几句。

人群外的柳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怪,同柳山对视一眼,瞥瞥水三妹,柳山却也是云山雾罩,冲柳榆摇摇头。

柳榆又瞧一眼水三妹,只见这娘们面上一片担忧,并无不妥。

这就是最大的不妥,柳榆心下忧虑,一时又想不出这娘们耍啥花样,同柳山交换一下神色,暗暗警惕,决定这两日盯着点水三妹,省的这娘们搅风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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