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话：神明
“……为什么要道歉，老祖宗。”
一片沉默后，承太郎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响起，那双偏绿的眼瞳直勾勾盯着乔纳森：“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分明是迪奥——该道歉的是那个混蛋！”
“倘若当年没有石鬼面，迪奥早就该和他那非人的罪恶一同埋葬在百年前那个雪夜了……老祖宗，如果善良的人要因自己的无罪而认错，这样烂透了的‘世界’，打碎了又如何？”
“承太郎……”乔纳森怔怔地抬头。
“乔纳森先生，我想善恶并不是由力量决定的。”一直在旁静静聆听的花京院突然开口，“替身使者是如此，我想波纹也是一样，并不是修习了波纹便会善良，被波纹和阳光抵触便是邪恶——我猜，对抗黑暗的波纹使者也并不都是因为无私和正义而加入的吧？”
“没错！”乔瑟夫从旁抢答，“虽然说石鬼面是会激发人的恶之潜能啦……但是爷爷，如果连你都不算拥有‘人性的光辉’的话，嘿，那我想这世界上就没有善良可言了。”
“你们……”乔纳森看着自己子孙们和刚刚相识不久的年轻人们一同向自己投来信任的目光，不由得两颊微微泛红，“……谢谢你们。”
“等揍飞迪奥那个混蛋后再好好聊天吧，爷爷！”乔瑟夫笑嘻嘻地伸了个懒腰，“财团的飞机应该已经到啦！既然爷爷你说迪奥可能会去两个地方，那我们就我们兵分两路？嗯……我选苏联吧，也许还能顺路去拜访一个老朋友，你们谁跟我一道？”
此话一出，全屋静寂。
“我去美国。”
“我觉得我还是去佛罗里达比较好，乔斯达先生……”
“我，呃，花京院和承太郎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乔斯达先生，埃及和苏联这几年关系很差，我想我还是更适合去美国……”
“汪！！”
——就连伊奇都紧紧贴着承太郎的裤腿，生怕被乔瑟夫认为它有心跟随。
“……”乔瑟夫撇嘴，可怜巴巴地望向乔纳森，“爷爷你看！他们孤立我……”
“没关系，乔瑟夫，我想我们应该不用考虑苏联那边的拜科努尔基地。”乔纳森温和又无奈地笑笑，“我听说那里的政府掌握了特殊的武器，不需要波纹也能把‘吸血鬼’像烤串一样挂在路灯上……迪奥一贯谨慎，应该不会特意冒这个险。”
“可是……”乔瑟夫刚想提出质疑，却猛地听见身后传来激动的大喊大叫——
【绝对是肯尼迪航天中心！老爸！太外公！太祖爷爷！】是徐伦，19岁的“背后灵”整个跳上了桌，冲着在场能看见她的三人疯狂手舞足蹈：
【——该死的普奇神父的混蛋挚友绝对在那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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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一个新月，还有不到12小时，哪怕算上埃及与美国的时差，留给这一世星尘远征军的时间，也只有堪堪18个钟头了。
spw财团安排了最快的交通工具和最优秀的飞行员，以及足足三架备用机，并特意为乔瑟夫单独准备了私人用机。
在这样不计交通成本的追赶下，除乔瑟夫外的星尘远征军全员以及乔纳森·乔斯达，终于在当日美国时间下午五点整到达了佛罗里达州。
启程前，乔瑟夫通过财团准备的大量相机施展了“隐者之紫”的念写能力，“劈”出了足足近百张迪奥和他仅存两名部下近三天内可能出没过的地点的全方位写真。
——只可惜大多光线暗淡，起不了太大作用，财团的专业人员也只能分析出他们的确正位于美国东南部。
今天的太阳，还有一小时就会落下。
这场远征，即将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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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莉莎亲自赶到了佛罗里达替星尘远征军和乔纳森接机，并丝毫不意外到达的人中没有她的儿子。
“……好久不见，爸爸。”精神奕奕的年长女人少见地露出了微笑，“妈妈和史比特瓦根先生昨天在医院里都短暂地醒了，也许是冥冥中感应到你要回来了。”
乔纳森鼻头一酸：“艾莉娜……史比特瓦根……”
“我让西撒那孩子留守在纽约，他很能干，不用担心。”莉莎莉莎平静地说，锐利的目光移向乔纳森身后的其他人，“承太郎，这些是你的伙伴们吗？”
身形高大的黑发高中生沉默地点了点头，选择性忽略了身后伙伴们惊异的眼神：“嗯，太外婆。”
“辛苦了。初次见面，我叫伊丽莎白·乔斯达，波纹气功现任传承人，也是承太郎的曾外祖母，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莉莎莉莎。”她简单地冲所有人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坐上身后的面包车。“时间不多了，如果我们都能活过今晚，再互相了解也不迟。”
“……太外婆，你也要去？”承太郎见状皱眉问道。
莉莎莉莎淡定自若地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别忘了，承太郎，迪奥不仅是个为祸四方的替身使者，更是一名前所未有的强大吸血鬼，身为波纹战士的领袖，我当然要参与战斗。”
乔纳森一边坐进副驾驶，一边略带担忧地看了眼自己儿媳。
果不其然，莉莎莉莎紧接着森冷说道：“而且，我和迪奥，还有一些私人恩怨没能了结——爸，别想再拦着我。”
“……真是够了。”承太郎低声咕哝了一句，坐进车里末排座椅。
阿布德尔带着伊奇坐到了第二排，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则很快占据了承太郎旁边一左一右的位置，后者不出意外地小声问他：“承太郎，你太外婆跟迪奥有过啥私人恩怨啊？难道说……”
承太郎脸色发黑：“……迪奥七十年前害我太外公吃了二十年牢饭，算吗？”
“……啊？是诬陷吗？那为什么不请律师？我记得你们家族挺有钱的吧？乔纳森先生不还是英国贵族吗？”
波鲁那雷夫自以为小声的动静逃不过波纹战士敏锐的耳朵，只听得前座传来一声女性的冷笑：
“当然请了，只可惜那律师的名字就叫迪奥·布兰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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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无人区。
“……真是可笑。”卡兹终于从石碑前抬起头，稀稀落落的雨从洞穴口渗进来，打湿了他紫色的长发。“真是可笑。”
“你发现了什么，卡兹？”旁边的艾西迪西也蹲下来，摩挲着同伴研究了很久的那块石碑。
他们俩身后的黑暗里，瓦姆乌和桑塔纳沉默地侍立着，与万年以来一样安静。
“艾西迪西，你还记得那群蠢货以前说的吗？我们一族的历史？”
“当然。”艾西迪西耸耸肩，“几千万年前伴随陨石的一场意外……等等，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谈论这些吗？话说，你为什么突然带我们跑这里来？思乡了？”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罗马的那块石碑。”卡兹意味不明地轻笑道，“艾西迪西，我想我搞清楚JoJo当年的把戏了……这个世界的时间被篡改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但毋庸置疑的是，这确实至少是我们的第二次生命，嗯，第三次第四次也说不定。”
“什么？！”
“答案就在这里，艾西迪西。”卡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他用指尖点了点面前的石碑，“也许是那种名为‘替身’的特殊能力吧，总之，这世界上确实存在跨越时间、空间甚至命运轮回的力量，JoJo那小子没有说谎，我、你还有瓦姆乌，或许的确都曾死在他的手下。”
“还得谢谢那个不自量力的小矮个儿，若不是他回溯了我们的年龄，加上瓦姆乌的攻击，我还没法意识到这一点——艾西迪西，这个世界已经被某种力量‘重启’过了，而且大概率和JoJo那臭小子的血脉脱不开关系。”
“……那你准备怎么做，卡兹？”艾西迪西沉声问。
“做什么？如果JoJo没有完全说谎，那我们恐怕还得谢谢那个干了这事的混球。”卡兹一脸轻松地站起身，“我们一族的先祖所描绘的‘神之国度’，不过就是重塑宇宙的规则，让‘命运’凝聚于一人之手——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太大。”
“噢？我以为你会感兴趣呢，如果整个宇宙都在你的掌控之下，成为究极生物的目标也就不攻自破了吧？”艾西迪西挑了挑眉，打趣道。
卡兹笑了笑：“但那意味着不再有任何人能与我相伴，所有生物都只是我的棋子、我的木偶，因为那样的顶点只允许一人站立……可我卡兹从来就不曾孤独，是吧艾西迪西、瓦姆乌，还有你，‘桑塔纳’。”
“卡兹大人，我们愿意为您付出一切。”瓦姆乌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一脸坚定。他旁边头一次被喊名字的桑塔纳也激动地立直了身子。
艾西迪西瞥了两眼，嗤笑道：“两个傻蛋……卡兹，我们会永远追随你，无论何时何地。你说得没错，你永远不会孤独。”
“嗯。”卡兹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朝洞穴外走去，“不过，虽然我对成为那样的孤家寡人没有兴趣，但总归也不乐意看着别人站上那个位置……”
“走吧，去让那个狂妄的金发小甜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