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何处不相逢
梅清竹出来时,赵与衿早已等在外面,只是脸色不大好,还骂骂咧咧地踢着脚下的草垛。
梅清竹只当她是为二人的遭遇愤怒,上了马车,拍拍她的手:“无妨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郑韬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哼!”赵与衿将软座拍得啪啪响。
“怎么了?”
“呃,没什么。”赵与衿觉得自己好心来看望郑韬,他却不出言挽留的事有些丢面子,将嘴闭得死死的。
郑韬这个臭小子,活该他蹲号子!
看他出来了她怎么修理他!
“又和郑公子吵架了?”梅清竹笑吟吟。
赵与衿咳了一声:“可不是吗,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郑公子这可是糊涂了。现下和你吵完,下次又要挨打,何苦来哉?”
原来郑韬每次理亏都死不道歉,却会故意放水让赵与衿打。约莫觉得赵与衿出够了气,便又故态复萌和她打起来。
赵与衿脸上一热,昂了昂头:“嫁衣绣完了?有时间笑我了?”
“也不知是谁上回当众收了郎君的花儿,我虽不在场,却听闻某些人郎情妾意,传为佳话,还真是应了昔年的琴瑟和鸣呢。”
梅清竹眸中漾起一抹甜蜜,定定神:“是啊,就是不知赵姐姐何时成了?当年七夕夜的三对儿,如今竟成了两对,我看赵姐姐也快了。”
赵与衿却忘了害臊,看着她娇甜的笑靥,笑得灿烂:“清竹,我为你高兴。”
“啊?”
“圣旨下来,我还担心过你,怕你嫁入皇家会疲于应付。现在我不担心了,你和八殿下一定会是幸福的一对!”
梅清竹绽开笑容:“你和郑公子也是。”
旋即大笑着连连躲避赵与衿的毒爪,欢乐的声音一段一段洒在凉风里:“好了好了,赵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错了,我不该说郑公子,我重说一遍,你会成为大梁朝有史以来最英勇无畏、骁勇善战、功勋累累、流芳百世的巾帼女将,你会封侯拜相、万人敬仰...”
打闹一番,梅清竹倍感开怀,以至于送赵与衿回了赵府,返回马车之时,面颊还林檎般红扑扑的。
正要起程,却听身后一声马嘶,有清朗如霜的声音:“可是梅五小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
梅清竹心口一跳,掀开窗,便见萧珩坐在朱轮华盖马车中,拉开窗帷朝她一笑,蓦然天地都敞亮起来。
“真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他笑意盈盈。
她心神一漾,瞅着他笑:“嗯,真巧。”
他脸不红心不跳:“你要去哪?”
“我...要回府。”
“这样啊,真巧,咱们正好顺路。”他一本正经:“上来,我载你回去。”
梅清竹目光滑过他的马车。
这辆车是皇族的规制,金黄垂幨,车身淡金龙纹。也就是说,倘若乘这辆车回去,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被萧珩的车送了回来。
还未大婚就又是送花又是送行,会不会太招摇?
没等梅清竹想好,架不住萧珩颠倒众生的笑,人已经上了车。
一坐下,手便被他握在手心,旋即就听他叹一声:“手怎么这么凉?”
便解开大氅披在她身上。
天已经转寒了。这还是赐婚后第一次单独见他。
马车滚滚而行,她想到这点,莫名红了脸,拢了拢温暖的大氅,玉面含嗔:“你盯梢我。”
“我只是想见到我的皇子妃嘛。”他臂弯一伸,将她揽在怀里,嗓音醺然:“可想念我?”
她靠在他肩上,脆声一笑:“不想。”
他指尖点她面颊,满眼溢着柔软:“看来我这样费心来见你,竟都是无用功了。在玉娘心中,除了大哥和闺中姐妹,可也有我的位置?”
她想到什么,直起身来,斜着他清冷容颜:“我哪儿敢?西郊桑树胡同里那么多美人儿,我表兄又犯了事,我成了个光杆皇妃,怎敢再肖想你看重?”
西郊桑树胡同便是郑韬和王子昭囚困民女的地点,而那些女子在以讹传讹的流言中,俨然成了三千后宫佳丽。那蓄养佳丽的乱臣贼子,倒有一半人猜是萧珩。
萧珩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好你个玉君,旁人疑我便罢了,你也这样刺我,可该讨什么罚才好?”
梅清竹原也不是猜疑他,又想到他承受的重压,心中一疼,抬头吻他一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是我失言了,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罢。”
说着,就闭上水眸,微微仰头,一副任君采撷的小模样。
萧珩登时眼底一暗,头一俯咬住她粉嘟嘟的唇,向内掠去。
她想他许久,连日来忧思有加,一松弛下来,只觉思念越发灼人,紧紧抱着他回应他的动作,比平日更加动情十倍。
一吻过后,气喘吁吁,脸红得像泼血,垂头听见他郁闷的声音:“怎么还要过两个月才能娶你...”
她不觉噗嗤一笑:“皇子府才修好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礼部和内务府可要累坏咯。”
他抚过她柔白的花颜,眸中幽深,唇角带笑:“惦记我家娘子的人太多了,不早些吃到,如何放心?”
她低哼一声:“将我说得像块肥肉似的...”
美人生嗔,风情万状。他呼吸一重,将她推到车座背上,深深覆上她樱唇。
她长睫轻颤,紧闭双眼,任唇齿浪潮般的纠缠渐渐将她淹没。
一声低吟呜咽般从她檀口中溢出,他目光幽深似火,情不自禁吻遍她面颊,轻咬她柔软如羊脂的颈子,而后向下探去。
她云鬓散乱,外罩的衣衫已自歪斜,露出内里若隐若现的雪白绣缠枝中衣。
牵缠间,她如玉细肩早已微露,肌肤胜雪,其下线条起伏依稀可见,双眸迷离如醉,像是无声的邀约。
只可惜,时间不对。
萧珩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这样痛苦过,深吸了一大口气,别开眼,才将她衣服拢上,在她耳边咬牙:“你等着!”
她双眸回转清明,心中暖意阵阵涌上来,忽然在他唇上啄一口,将头埋进他怀里咯咯笑起来。
她声如清泉鸣涧,他心中刚压下的火苗又一窜而起,绷紧腰腹,将她推开,无可奈何地敲她额头:“妖精。”
她笑得越发难抑,偏伸手又抱住他的腰,轻轻一蹭:“你怎么推开我,珩郎?”
他气息发乱,声音喑哑,再度将她推开:“玉娘,别闹。”
“我偏要闹。”她噘嘴,又猴到他身上,声音糯糯的像软糖儿:“萧珩,你嫌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