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没有什么要同孤说的吗?
灰衣小厮听闻此言后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只呆呆地站于原地,瞪大了双眸,神色中隐隐透露着些许惧意。
白朝茹见状,心知自己再三追问,皆为徒劳。若是此人为九皇子的手下,依他如今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姑且是什么也不曾知晓,九皇子为的就是如此,害怕派人前来走漏了风声。
“你下去吧。”若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倒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灰衣小厮闻言,转身推门离开。
那一扇小小的铁门合上,室内光线重归昏暗。
白朝茹如今并不知晓九皇子打算如何处理他们,至于先前九皇子说要和她一块合作,也不知如今还愿不愿意留她。
可锦至今仍下落不明,况且贺怀九一来,又闹出了这一出,会不会因此而牵连到锦呢?
她看着脚下的饭,虽是五味俱全,瞧着鲜美可口,可她却早已没了吃饭的心思。
有没有毒是其一,其二便是心中存有心事。
想到这里,她俯下身躯,将脚下的饭菜挪至一旁的木桌上,随后趁着昏暗的光线,于一旁找了一个木椅坐下。
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贺怀九手臂间的绷带上,她记得在自己昏迷前贺怀九的伤口处是不曾被人绑上绷带的。
或是谁为贺怀九绑上了绷带呢?还是九皇子吗?九皇子难道不想杀贺怀九吗?
可她心中存疑太多,如今却是一点行动都做不了。
这时,于地中平躺着的贺怀九指尖微微一动,下一秒,他睁开双眸,扭头看向四周,眼神茫然。
直到他将目光停留在了此刻正坐于木椅间的白朝茹身上。
“你……”
他微微张口,方要起身,无奈身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方才的动作牵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只闻他深吸了口气,最终放弃起身,仍然平躺于地中,问道:“我们为何会在此处?”
白朝茹见贺怀九苏醒,她轻轻摇头,道:“民女不知。”
想到贺怀九为自己挡下一剑,才得以身受重伤,她因此不敢直视贺怀九的眼眸。
贺怀九见木桌上摆放着几碗饭菜,他已是需求未曾进食,又身受重伤,如今必然不大好受,正因如此,他伸出手指着木桌上的那几碗饭菜,道:“孤有些饿了,桌上的那几碗饭菜是谁送来的?可还热着?”
白朝茹将桌上的饭菜掩于身后,“恐怕是九皇子。”
“九皇子?”
贺怀九见白朝茹迟迟未曾动筷,大概知晓了些什么,“行,孤不吃了。”
白朝茹斟酌片刻,仍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了口:“方才有名小厮进来,将这几碗饭菜呈到了你我跟前,态度十分恭敬,不像是对待阶下囚的模样,可民女问他是谁派来时,他却说自己不知道,还说自己是九皇子府中之人。”
“皇弟若是真的想毒死孤,他倒是没必要设计这一出。”贺怀九闻言,浅笑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白朝茹又看着桌上的饭菜,“这菜没有毒?”
贺怀九并没有直接回答白朝茹的话语。“孤和孤的这位九弟素日未曾有何交集,不过若是孤想害死一个人,必然不会在将他打到半死不活后帮他包扎伤口,还派一名一问三不知的小厮前来为他送吃食。”
白朝茹瞬间明白了贺怀九的意思,“所以派小厮送饭之人,以及为太子殿下您包扎伤口之人,从始至终,便根本不是九皇子!”
“不错。”贺怀九颔首,“可如今能够救孤之人无几,故孤并不知晓而今派人送饭之人的身份。”
闻言,白朝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九皇子,那会是谁呢?
白朝茹想着,却见摆放于木桌中的饭碗临近底部的位置刻了一只小小的锦鲤。
见状,白朝茹伸手用指尖摸索过锦鲤的纹路,一个答案自她心底悠然升起。
这是锦鲤……锦?
能到这个关键节点为她做出这么多的,必然不是寻常人,若说能够身怀绝技,又肯在关键时刻救她于水火之人,怕是也只有锦了。
何况,之前贺怀九曾查到了锦的行踪,也未曾将他抓捕。
而如今九皇子又告诉了她有关锦的行踪,说如今锦在他们手中,而今仔细想来,怕也只是一个骗局。
依照锦的实力,哪怕是天子出动,估计都奈何不了他。
便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又岂会说捕就捕了?
可贺怀九和贺延而今又偏偏同时收到了有关锦的消息,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转念一想,或许如今……锦便身处他们身侧!
想到此,白朝茹只恨自己先前是个榆木脑子,想了这么多到现在才想出来这一点。
可她断然不能将自己内心所想说出口,她可还没忘,就在前些时日,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还因为她想要出去见锦从而大发雷霆。
“那太子殿下,木桌上这些菜,您如今可要吃吗?”见状,白朝茹回想起了贺怀九还饿着肚子,于是问道。
贺怀九再一次伸手摸索墙壁,一点一点用手撑着自己的身躯,勉强起身,“端过来吧。”
白朝茹将桌上的荤菜全然端给了贺怀九。
见贺怀九行动不便,她便用筷子将碗中的肉片一筷一筷地喂给了贺怀九。
“多谢。”
贺怀九不曾想到白朝茹会主动前来喂他,在他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前世白朝茹的身影和而今的赵玉舒重合到了一块儿。
他吃的并不多,几口下去后便命白朝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白朝茹将手中的碗筷放于一旁,想着如今锦仍在背后帮她,见逃出此地有望,心瞬间乐情观了不少。
她靠着身后的墙壁,合上双眸,打算合眸小憩。
可贺怀九却是一语唤醒了白朝茹:“你如今……难道没有些什么话,是想要对孤说的吗?”
白朝茹无奈之下睁开双眸,她不曾想如今贺怀九会问她这个,语气略有些错愕:“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贺怀九听闻此言,他随后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伤,道:“关于这个伤,你有什么想对孤说的吗?”
白朝茹看着贺怀九手臂上的伤,以为他是想询问手臂上的绷带是从何而来的,遂道:“民女并不知晓太子殿下手臂间的绷带为何人所绑,指不准和今日为你我送饭之人为同一人。”
贺怀九蹙眉,在听闻这个答案后他似乎并不满意,道:“孤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白朝茹疑惑道。
贺怀九沉声道:“孤如今想问赵小姐,孤身为一国储君,委身为赵小姐挡剑,身受重伤一事,赵小姐可有什么想同孤说的?”
白朝茹:“…………”
没想到,贺怀九此人脸皮极厚,她倒还未问,贺怀九便率先将此事说出口了。
“此事,民女自然感谢太子殿下。”
罢了,贺怀九既然已将话问出了口,要的不就是一句感谢吗?
可贺怀九对此仍不满意,他道:“就这么简单?”
白朝茹:“…………”
不然呢?她还能如何?贺怀九身为太子,应当除了皇位便什么也不缺了,她又能许诺贺怀九些什么呢?便只有一句感谢了。
贺怀九见白朝茹并未回话,内心不满,“孤都……”
“民女若是能够和太子殿下回到东宫,必然不会再乱跑了。”话音未落,白朝茹抢先开口道。
贺怀九闻言,他笑了笑,嘴角勾出一定幅度,道:“当真?”
白朝茹勉强点了点头,这一句话当真是违心的,她怎么可能回去之后就乖乖的待在东宫之中,在所有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她是不可能待在任何一处地方安稳度日的。
“二皇子被白君安所杀,你之前不是让孤去御前求情,请求陛下放过白府吗?”见状,贺怀九将手搭在了白朝茹的肩膀上,顺势转移话题。
听闻“白府”二字,白朝茹原先毫无波澜的瞳孔中忽然间荡起涟漪。
贺怀九看见了白朝茹眸中这一点微妙的变化,他道:“陛下暂且未曾给孤准音,但是也未曾果断拒绝孤,不过这段时日,白府暂且应当不会有事。”
白朝茹听闻贺怀九真去御前为白府求情,心房忽而一颤。
昨日她心觉白府逃不过这一劫,本悲痛欲绝,白府若要流放,欲将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的是,陛下那日给白府下的是一道死令。
可如今有了贺怀九相助,白府有了转圜的余地。
“多谢太子殿下。”白朝茹回想起贺怀九这些时日对她做的种种,既为白府求情,又为她挡下九皇子属下一剑,虽然抓她回东宫的方式有些简单粗暴,可白朝茹隐隐觉得,贺怀九有些害怕她离开。
不管贺怀九为她付出这么多为的是什么,可她打自心底还是要感谢贺怀九的,如果没有贺怀九,她昨天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无妨,这是孤应当做的。”
这一句感谢听到贺怀九耳朵里要比原先的那一句感谢舒服很多,贺怀九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