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团聚
第一节
“若是端王以救世子为由出兵,那就是可行之法。皇兄不爱争权夺利,不然也不会早早便自请封王出京。但他对于妻儿却十分护短,这些人动了睿儿,皇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可以与他商议一番,以救人的名头出兵碧珂助你们一臂之力。这样,即便京中得知此事也不会有疑问。”湛槿初给几人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宣润和贺南辰看了看湛柏睿,对视了一眼道:“确实可行。那端王那边,今日便把信送去?”
“对,待会儿便让暗卫去送信,柏睿便跟我们先回客栈。”湛槿初摸了摸湛柏睿的小脸,可真嫩,跟水豆腐似的。
贺南泓在一旁看着湛槿初的动作,醋意翻涌,但对方是个孩子,还是槿初的亲侄子,他只能把醋默默咽进心中。
“我们也收拾收拾,明日就启程赶去碧珂。我们留二十人在这,等过几天再让他们把那些人往京城送。”商量的差不多了,宣润便起了身说道。
“对了景煜,我有点事儿想向你请教,你跟我出去吧。”宣润刚踏出前厅,又突然转过身看向贺南泓。
“嗯?”贺南泓不知有什么不能在这说,他还得看着别让小崽子占槿初便宜呢。想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跟宣润一起出去了。
湛槿初也没多想,只当宣润是要问些拳法之类的东西。他便带着湛柏睿往膳堂去,刚刚听到这孩子肚子饿得直叫唤也不敢说,应该是怕打扰到他们谈事。
宣润和贺南泓一直走到院子西侧的石桌旁,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人,宣润才开口问道:“景煜可能教教我如何对心悦之人诉说心意,我这......”他可苦恼极了,眼看自己身边的兄弟都确定了心意,而秦睦像个脑子缺根筋的人,他怕一不小心就给搞砸了。
“备些他觉得新奇和想要的东西,主要还是看你的心意。”贺南泓没有隐瞒,给兄弟支招。
“心意?那你给烨白什么东西他就答应你了?”宣润不解,这心意二字要真正做到让人欢喜,也是件难事。
“这需要你自己考虑,毕竟这得对人,我的方式不一定就适合你。槿初性子温润,砚泽却十分跳脱。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你的心意就不能参照我的来。”贺南泓自认他的方法十分完。
宣润:“......”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你有确认砚泽是否对你有意了吗?”贺南泓一针见血的问道。
宣润摇摇头,哪敢啊?砚泽虽然平时喜欢黏着自己,但是一直以来就是把自己当好兄弟,不曾有过什么喜欢的暗示。那自己当然也不敢表明心意,只能默默享受着砚泽对自己的依赖。
“你给些暗示确认确认,若砚泽想明白了,自然会作出回应。”贺南泓不禁感叹,原来也不止自己一个人抓心挠肺的想着怎么给人表明心意。
“我明白了,多谢!”宣润提起了精神,既然要试便早些试一试,就算不成功也得让他成功!
两人一起往膳堂走去,心照不宣的隐瞒了刚刚的话题。
“所以,你是不是得跟五叔说说你为何会到同昔来?”膳堂里,湛槿初看着孩子吃完饭,递了巾帕给他拭嘴。
湛柏睿小脸瞬间通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了小脸,嗫嚅道:“父王和母妃两人出去游玩总是不带上我,让我自己在府中读书写字。我就想,想自己出来游玩,便拿了些银子,悄悄爬进外面送菜进来的车子上出了府。我怕还没玩够就被父王抓回去,就偷偷溜出了城。我之前就听说同昔景色十分好,我便求了路上遇到的走镖的人给我捎上一程,自己又走了好些时候才到了这。哪知才刚到城门不久,就被抓去了。”
湛槿初听完,倒是小看这孩子了,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自己一个人溜出来这么远。那皇兄和皇嫂知道孩子找不到了得多着急。这么多天了,怕是苳盱周边都能翻个底朝天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出兵碧珂倒是更有说服力了。
他捏了捏湛柏睿那小脸,朝他的屁股打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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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送走了宣润和贺南辰,留下足够的人守在宅院,湛槿初和贺南泓便带着湛柏睿回了客栈。
他们在同昔又留了几日,等着端王府来人接回湛柏睿。这几日所幸无事,两人便带着湛柏睿一起到了同昔的各个地方好好游玩了一番,把这孩子高兴地乐不思蜀。
“主子,端王府来人了。”林文伤好的差不多了,便接过了林斯的担子,继续负责照顾湛槿初的饮食起居,虽然现在大多数时候这些事都是贺南泓一人操持。
湛槿初正半靠在贺南泓身上看着书,“去把柏睿喊来,请端王府的人先到客栈待客的前厅稍等,我收拾好了就下去。”
说完,他就放下了书起了身,贺南泓替他整理了下衣裳,等湛柏睿到了,三人一起往楼下去。
远远的,湛柏睿看到前厅中两个熟悉的身影,他松开了拉着湛槿初的小手,开心的跑了过去,像一只晚归迫切归巢的小燕子。
湛槿初看着那两道身影,笑了一下,“是皇兄和皇嫂来了。”
“走吧。”贺南泓点了下头,陪着湛槿初一起过去。
“小兔崽子,给你爹你娘急死了知不知道!”端王弯下腰抱起湛柏睿,朝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几下。端王妃也不拦着,红着眼睛看着端王收拾孩子。小崽子这一次可把他们吓坏了,还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是该好好教训一顿。
“呜呜.....父王母妃,睿儿好想你们,睿儿再也不敢乱跑了,呜呜~”湛柏睿在那熟悉的怀抱里大哭了起来,小脸哭的通红,一抽一抽的把眼泪鼻涕往端王衣裳上抹。
抹完他抬起头看着默默流泪的端王妃,挣扎着从端王怀里下去,抱住一旁的端王妃:“娘亲,睿儿错了,你别生气,别哭了。”他拿出锦帕,一只小手笨拙的给端王妃擦着眼泪,一只学着湛槿初哄他的样子,拍着端王妃的背。
第二节
“皇兄、皇嫂,好久不见。”湛槿初向端王和端王妃行了礼,因为右手伤还未好全悬挂着,他也只是微微低了头。
“见过王爷、王妃。”贺南泓也跟着行了礼。
端王和端王妃见两人过来了,拉着湛柏睿一起给两人鞠了一躬,“五弟、泓将军,睿儿的事多亏了你们,我们实在没想到这孩子竟这么大胆敢一个人跑出来这么远。这几日帮忙照顾他真是辛苦你们了,皇兄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端王夫妇被湛槿初和贺南泓上前扶起了身,带着一脸感激和后怕向他们道谢。
“皇兄皇嫂不必如此,这是我们与柏睿的缘分,谁知这救回来的小家伙就是自己侄子,当时也是异常感叹。”湛槿初温柔的笑看着端王妃腿边害羞的把脸埋进娘亲衣裳的湛柏睿。
“接到你们的信,我们就马不停蹄过来了,王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了时间就立即出兵碧珂。没想到这路从如此大胆,竟敢勾结鹤月掳杀百姓,连柏睿都险些被杀入口。这两重理由,我定会助辰将军他们缴杀那昭陵分堂。”敢动他的儿子,他必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多谢皇兄(王爷)!”两人郑重的道了谢。
“父皇那边我也传了信说明了缘由,皇兄不必担心京城的风言风语。”湛槿初给端王下了一剂定心丸。
“我不在乎那群老匹夫是不是会给我安个罪名,我只在乎我的妻儿平安顺遂。”端王揽着妻儿,温柔的看着他们。
皇家的各种弯弯绕绕盘根错节,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想过那种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成了婚后就自请封王离开那是非之地。什么争权夺利他可不在乎,总归不管谁登上那个位子,他也还是名正言顺的封地王。与其争个头破血流,倒不如爱妻在侧,儿女绕膝来的自在幸福,端王想的十分透彻。
“你这是受了伤?可严重?”端王妃温柔的问道。
“小伤而已,快痊愈了,多谢皇嫂。”湛槿初看看自己的右臂,轻抬了下。
“我们带来的物品中有上好的金创药,你记得让他们给你用上。”端王看着自家温润和煦、霁月清风的五弟,他身上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地方,脸上的笑似乎平易近人了些,温暖的很。
收下端王带来的谢礼和再三的感谢,送走端王一家三口,应下湛柏睿这小家伙之后到苳盱游玩的邀请,湛槿初被贺南泓拉着手回到了屋里。
这么些天天天有个小拖油瓶跟着,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都少了许多。怪不得端王和王妃出门同游不带孩子,纯粹是觉得湛柏睿耽误两人相处的时间。
关上屋门,贺南泓迫不及待的抱起湛槿初就往床上去。湛槿初被他这猴急样引得发笑:“青天白日的,你别这样。”
“昨晚上我可是独守空房来着,好槿初,可怜可怜我好吗?”昨晚湛柏睿想家了,独自在屋里抹眼泪,林文跟湛槿初说了后,湛槿初就去了湛柏睿的屋子陪他睡觉,留贺南泓一人在屋里捶床叹息。
贺南泓像只大型犬一样压在湛槿初身上四处作乱,湛槿初完好的手根本挡不住他,被乖乖的压在身下亲了一遍又一遍。
听着身边人剧烈的喘息声,他缩在被子里嗔了一句:“你这是何苦呢,每次都引火烧身。”
贺南泓支起了身子看着他,“那你帮我灭灭如何?”
说完也不等湛槿初反应,他拉过湛槿初的手就朝下面而去,帮忙灭火......
完事之后,贺南泓抱着湛槿初又亲了亲,而后翻身下床,让林文送了些水来,拧干巾帕拉过湛槿初的手替他一点一点的擦干净。湛槿初躺在那里,感觉自己仅有的一只手酸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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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那日清晨,宅院里被救的百姓一起跪倒在地向湛槿初和贺南泓他们表示谢意。今日,他们就能返回家里与家人团聚了,因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恩人可能告诉我们名讳?”一位男子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看向雨雾中那共撑一把伞的两个身影,朦朦胧胧但却异常清晰,这两位的容貌他们都铭记于心。
“快回吧,无需知道我们是谁,只要知道皇上心中惦念着百姓就行。”湛槿初看着这些欢天喜地的百姓,心中也洋溢着暖流。
“主子,罪犯路从、平莫等人也押往了京城,证人和证物分散了两路也都送往京城去了。”林斯来到宅院门前,向正在看着远去的百姓身影的两人禀报道。
“好,那妇人也去了吗?”湛槿初问的是平莫被抓时在场的那位美人。
她的儿子被人掳走后,家人找了没多久就直接放弃了,一个儿子没了还有另一个儿子。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独自一人坚持着寻找。可惜,家人并不支持她这么做,甚至觉得她发了疯病。夫家因此休弃了她,娘家也不想接受一个被休弃了的女儿,她只能一个人到处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平府的一个下人那见到了她亲手给孩子缝制的布袋子。她的儿子丢时背着的就是那袋子,如今出现在了平府的人身上,她明白定和平府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进了平府,不想竟然发现了平莫吃人的秘密。她瞬时明白了,她的孩子定是已经被这丧尽天良的东西吃进了肚子。充满恨意的她决定委身于平莫,拿到平莫杀人的证据。没想到这平莫贪污朝廷修缮河防的银两后还与她多次炫耀,这是她的意外收获。
委身平莫一年多,她渐渐成了平莫最相信的人,平莫的各种秘密和证据都被她套了出来。可是她没办法出同昔,就只能一直蛰伏在平府,就盼着朝廷能知晓同昔的情况派人下来巡查。
“去了,她走时带了她儿子的布袋,其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林斯回道。
“她是一位好母亲。”湛槿初抬起头看向宅院里那棵大树上的鸟巢,雌鸟从远处带回了食物一一投喂着嗷嗷待哺幼鸟们,蒙蒙细雨中它往返了一趟又一趟,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