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梨膏铺子
第一节
湛槿初道没真信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得去证实了才知道。
因贵人知道她的话并不会让湛槿初轻易相信,又接着道:“因为哥哥,他们会认定我不会开口供出鹤月。在我这里,哥哥还在鹤月好好活着,若从我嘴里说出鹤月的事,哥哥必死无疑。他们能让我独自在宫里待着,便是因此才有恃无恐。
更何况他们也不会知道您能猜出我与哥哥的关系,这一点我想您也能明白。”
湛槿初是唯一能动鹤月的人,她想要为哥哥报仇,便只能让湛槿初相信自己。
湛槿初得到想要知道的东西,便不再停留。
看着湛槿初远去的背影,因贵人莫名有些预感,鹤月或许,真的该毁灭了。
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那一角蓝天。时不时飞过的鸟儿张开翅膀拥抱着团团云朵,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自由。
因贵人笑了,这样的日子,她就快能体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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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湛槿初与贺南泓坐在马车中,看着周围形色匆匆的百姓,脸色都有些阴沉。
“用流言击败人心,这一招用的倒挺妙。战火还未真正蔓延起来,大家都已经这样了,他们确实好算计。”湛槿初收回了眼神,把帷帘放下。
贺南泓有些沉默,他看向湛槿初道:“流言真真假假确实让人难以分辨,但真正可怕的,不是煽动人心中惧怕的流言,而是这流言如果突然成为现实,百姓们会如何面对?如果人人都退缩躲起来,那仅靠前线又能支撑多久。”
“你说的对,战争不是只属于统治者,而是关系到所有人。”湛槿初又掀开了帷帘,看着行人慌乱紧张地神情,他忽然间也有了担忧。
抚溪一直以来便对大荆虎视眈眈,就算是二十多年前也只是被迫成为大荆的附属之国,多年来背后小动作却一直未曾停过。
这一次他们耗费了这么许多时间和精力在大荆筹划部署,又怎么会还选择退让龟缩。
到了卖梨膏的铺子时,那铺子已经准备关门了。
湛槿初和贺南泓踏进门,在铺子中扫视了一圈。这间铺子不大,他们以前也曾经过过,但从未走进来。
喜欢用这梨膏的大多数是老人妇孺,所以这铺子装饰也投其所好,布置的十分温馨。
“两位公子是想买什么味道的梨膏?”店小二笑着招呼道。
“我们先看看。对了,你们掌柜的不在吗?”湛槿初温和地问道。
店小二看两人非富即贵,也不急着关门了,“巧了,掌柜的在后院呢,两位是与掌柜的相识?”
“只是听说这些梨膏方子都出于这掌柜之手,心生好奇,所以便问一问。”湛槿初取下了一罐梨膏,因为都是密封好的,他也就没打开,只是看了看罐子上的画。
店小二便开口问道:“那小的去请掌柜的来,两位公子稍等便可。”
湛槿初见店小二进后院了,便把梨膏罐子递给了贺南泓,小声道:“你说这掌柜的会是因贵人口中那鹤月总首领的左膀右臂吗?”
“这可说不准。我们也并不清楚鹤月的情况,待会儿如果出什么问题记得往我身后走。”贺南泓凑近了湛槿初回道。
湛槿初点了点头,两人刚分开,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
门帘掀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男子走了出来,见到两人后眼里似乎闪过一抹狐疑,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
湛槿初看着他的步子,这男子走这几步都扭成这样?
“难怪今日这铺子前面的树上总有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到来。在下是这梨膏铺子的掌柜的,请恭王殿下和泓将军安。”男子的声音莫名有些怪异,像那种刻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加上走路时的风情妖异,让人不自觉忽视了他那张脸。
贺南泓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将湛槿初往身边拢了拢。
这男子的眼睛都快钉在湛槿初身上了,虽说脸上是正常的笑意,可那眼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东西。
贺南泓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开口道:“掌柜的不是京城人士吧?”
“泓将军好耳力,在下老家是千树,口音便重了些。”男子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瞳孔竟然竖成了一条直线,手朝袖口中摸了进去。
湛槿初脸上的温和戛然而止,他扯了扯贺南泓的衣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贺南泓早就觉察到男子的动作,手里的剑当即出鞘,直朝妖异男子面门而去。
第二节
男子身手极好,他从身上取出了软剑接下了贺南泓的招式,但他知晓自己打不过贺南泓,也不恋战,几招过后,出剑的同时往外撒了一把淬了毒的银针,又趁众人躲避的时候迅速从守卫最弱的地方扔了一个烟雾弹,身形极快地隐入烟雾之中消失了。
“安九他们跟上去了吗?”湛槿初扫了一圈看安九和林斯都不见了身影,便猜测他们追赶那人去了。
“嗯,我们先回。”贺南泓将湛槿初护在身边,鹰眼扫视了混乱不堪的店铺一圈,确认无异后带人出了铺子。
梨膏铺的打斗并没有引起百姓的注意,街上的人本就少,加上这铺子有些隐秘,大家囤的都是米面粮食,也就没人过来。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样突然就暴露了自己。”回侯府的路上,湛槿初眉头紧皱。
这人看着就十分警觉,林斯他们不好跟。
“放心,之前便已经安排了一些暗卫在四周各巷口处,他逃定然是按他计划好的路线逃,安九跟踪人挺有一套,不会出岔子。”贺南泓出声安慰道。
“那就好。”湛槿初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那根弦还是紧绷着。
看来因贵人没说谎,按这人刚才的动作看,身手比普通鹤月杀手要好上许多,加上那随意就出手的淬毒银针,身份定然不简单。
安九和林斯直到夜里才回来,这个时候,湛槿初已经被贺南泓揽住躺在床上休息了。
他本想等安九他们回来确定了那妖异男子的身份再睡下,奈何贺南泓不许。
“坐着等和躺着等都是等,但不一样的是能抱着你。初儿,可怜可怜我好吗?”贺南泓见湛槿初想反抗,于是便委屈巴巴地看着湛槿初。
湛槿初闻言心软了,主动凑了过去献上了一个吻。
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湛槿初一直没能睡着。他闭着眼睛窝在贺南泓怀里,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贺南泓也知道他没睡着,但这样也算能休息一会儿,便没点破,安安静静地抱着湛槿初假寐。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两人相拥躺着,即使各自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亵衣,也不免出了一层薄汗。
贺南泓本就体热,冬日里湛槿初最喜欢往他身上靠,把脚和手都藏在贺南泓身上。可现下是炎热的夏日,屋里夜里并没有放置多少冰块去热,湛槿初觉得自己刚洗完的澡白洗了,身上已经出了许多汗。
贺南泓倒无所谓,以往在军营中都没这条件,更何况,这怀里的人是时刻他都想揉进骨血的爱人,他还想大汗淋漓一场呢。
安九和林斯刚到门口还未说话,湛槿初和贺南泓便睁开了眼,对方的脸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两人对视一番后都笑了。
“起来听听情况如何?”贺南泓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凑近了湛槿初亲了一下他的鼻头。
“好。我想尽快查出真凶,否则......父皇那,撑不了多久了。”湛槿初想到这,叹了口气,眼里的光尽数消散。
贺南泓摸了摸他的脸,将他的头发理了理,“会的,真相已经快浮出水面了。”
安九和林斯两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便安静地等在外面。
“进来。”贺南泓的低沉的嗓音传出。
“主子。”安九和林斯进来后没多看,低头行了礼。
开玩笑,这大半夜的主子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要是多看了湛槿初一眼,万一泓主子怒了可咋办。
“先说说情况,可有线索?”湛槿初接过贺南泓倒好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口润了润喉。
安九闻言回道:“那人着实狡猾,带着我们走了许多弯路,就差踏出京城了。要不是城中隐藏的兄弟们时刻注意着,我们都难寻到他的踪影。”
“主子,那人最后消失的地方,还是奉王的二公子府邸。”林斯的神情有些复杂,几次了,每一次搜查到的证据中都有奉王府的影子。
之前跟随着与淑妃交易的人,也是从那进去便没有再出来。
湛槿初手指轻点桌案,寂静的屋里声响格外清晰。
又是靖王府,之前宣润查到的那处与城外放置了军械的庄子密道连通的宅院,也与这奉王府有关。可到查到一半时,就又会发现宅子已经售出,不再是奉王府私产。
这靖王府,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这王叔,又是不是真如父皇所说的那般谦逊有礼,对大荆的江山毫不动心。
“当时得到的消息,那宅子什么时候卖出了?”贺南泓敏锐的抓住了一个点,提醒湛槿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