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对付的夫妻
白洋池这边,王氏听徐天回来报信说胡言遇刺受了伤,哪里还待得住,留下三名伙计,带着护卫们就往宁国夫人府赶。
她到时,胡言躺在床上,而杨妹子则倚在床头,端了一盘点心,正一口口在喂胡言。
眼圈一红,王氏爬上床,就要看那肩头上的伤口;
胡言身子一闪,嚷嚷道:“都包着在,你啥也看不到。”
接着又道:“你既然来了,那今晚我们三人便大被同眠好了!”
王氏和杨妹子互望一眼,心道:你都这德性了,还想着大被同眠呢?
只是没想到胡言除了左肩不方便外,比前些天还要凶猛些。
他心想着,老子差点人都没了,得赶紧播种,免得给这次重生留下遗憾。
胡言在宁国夫人府中快活,许定可就忙了个脚不停。
他赶回府衙,先去牢里看了一下刺客,见是位年不过二十的白面皮小后生,心中大定。
他心想:这小子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人,用上大刑,不愁他不招。
所以,他并不急着去提审,而是抽身去见东主袁柖。
将将到了百官巷巷子口,就见一顶小轿迎面过来;仔细一看,走在前面照路的那仆人手提的灯笼上,正大写着一个大大的“袁”字。
原来,袁柖在家里吃过腊八粥就睡下了,可正在迷糊间,帮他经营酒铺的小舅子闯到了家里来。
小舅子告诉他,御街出了大事,新晋的五品员外郎,宁国夫人的准夫君,大名顶顶的天台胡言被人刺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袁柖哪里还睡得下,慌忙穿好衣服,就往府衙赶,才出巷子口,就遇到前来汇报的许定。
等轿子过来,许定就贴近轿门低声说道:“大人,员外郎只受了小伤,刺客也拿住了,下官还未来得及审理。”
轿子里的袁柖嗯了一声,问道:“宁国夫人什么反应?”
“宁国夫人有不肯罢休之意,说是不给她夫君一个交待,就找皇上和皇后要说法;倒是员外郎好说话,他只要求找到背后的主谋。”
轿子里的袁柖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胡言这厮这么快就拿下了宁国夫人,又在春风得意的紧要关头遇刺,麻烦都落到了他的临安府头上。
如果胡言不是员外郎,还是那个小百姓;如果胡言不是宁国夫人的夫君,只是一个普通的文散官;那他临安府的压力就小多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没有往府衙去,却往济国公府邸的方向行去。他们要去试探出,今晚这件事,与济国公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他们行起事来就少了许多顾忌。
济国公府,赵竑还没有睡;
从宁国夫人府回来,赵竑就用剪刀将胡言送的那件棉服剪碎。
吴氏有些诧异地望着他,问道:“好好一件棉服,你剪了它做什么?”
赵竑瞪着血红的眼睛,恼怒地说道:“他在粥宴上大拍那乡巴佬的马屁,把那乡巴佬夸得成了一位明事理,懂进退的明白人;难道本皇子就是一个不知进退,不明事理的人吗?”
吴氏斜了赵竑一眼,恨他平日里待自己就如陌路人一样,便嘴不留德地说道:“他也没说错,贵诚他在这方面是比你强,待人谦和有礼,哪像你自视甚高,除了父皇,其他人都没放在眼里。”
此刻的赵竑最讨厌三个人,头一位是史弥远,第二位便是胡言,而第三则是赵贵诚;吴氏与他唱反调,自然是刺痛了他的心。
他愤然将剪刀投掷于地上,怒吼道:“那乡巴佬人好你嫁他就是,为何要赖到我济国公府来碍眼?”
吴氏愣怔了一下;她寻常在娘家时,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姑奶奶又是孝宗帝的皇后,家世显赫,不输皇室几分,如何受得赵竑这般抢白;
当即涨红了脸反击道:“你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自己却无半分本事;若不是你生在赵家,这皇子的位置怎么都落不到你身上来。那胡言在春风楼给你屁吃,一点没错;奴家若早知你是这副德性,打死也不嫁到你家来!”
听了吴氏挖心的话,赵竑猛然起身,上前用尽气力一推,吼道:“你给我滚,滚出我的济国公府去!”
吴氏猝不及防,被他这一推摔倒在地上;
她也是刚烈的性子,翻身起来就跟赵竑撕扯到了一起。
俩人打得是昏天黑地,府中的姬妾美人和下人,没一个敢上前来管;
吴氏到底是个女人,小半个时辰后她抵挡不住了,就披头散发,哭哭啼啼奔出济国公府,径直往皇宫去找杨皇后告状去了;而赵竑则跑到镜子跟前,去察看自己脸上的抓伤。
他抚摸着脸上一道道吴氏指甲的划痕,心中懊恼不已;
暗道:自己摊上如此蛮不讲理的女人,全是拜杨皇后所赐,此恨早晚要报了。
也就是这时,一个婢女在门外怯怯地禀报,临安府的袁大人来了。
听到说袁柖又来找自己,赵竑心里不知道有多烦。
前几天他已经卖面子给了临安府,没派出侍卫去参与众安桥的刺杀,怎么还不识相,又找上门来?
突然他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心说:袁柖寻上门,是不是潘壬他们功成了?
匆忙赶到中门,迎面撞上了袁柖,没等他相询,袁柖先开了口。
“员外郎在中和楼不远处遇了刺客。”
赵竑一听,眼角的喜色都快要藏不住了。
心中暗道:潘壬果然办事牢靠,等我做了皇帝,少不了他的好处。
于是问:“没出人命吧?”
袁柖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员外郎福大命大,只是肩头中了一支箭矢。”
听袁柖这样一说,赵竑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
“这件事应当与济国公没什么关系吧?”
赵竑见问,不耐烦地瞥了袁柖一眼;
“袁大人,你上次登门时,我已经应承了不给你们临安府找麻烦,你当本国公说话如同那位员外郎,像放屁一样吗?”
袁柖听了并不以为意,提醒道:“刺客没能逃脱,现在关押在下官的临安府。”
赵竑的心跳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并没有派府内的人去参与;就算潘壬等被捉到,自己只推说是他们自行行事,临安府拿不到把柄,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潘家兄弟还好吧?他们没说是我指使的吧?”
袁柖和许定对望了一眼,他们心中有了底,就朝赵竑拱了拱手;
“臣等打扰济国公了,这便回去审理案犯。”
话毕,俩人就匆匆离去。
留下一头雾水的赵竑在原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