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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心转意

本来这宫中没了甄嬛,安玲容又主动的去避宠。

皇上除了长去华妃那里之外,连带着后宫其他嫔妃都沾了光,不用守空房了。

其中就包括年老的齐妃。

只是这齐妃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她刚博得皇上青睐没几日,三阿哥就病了。

据说是染上了风寒,又洗了冷水澡,导致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

这不,齐妃和富察贵人刚从阿哥所过来,见到发病中的三阿哥面色发紫,呼吸急促,简直如绞心一般。

当她看到远处有嫔妃嬉戏打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富察贵人察言观色,已然喝道:“谁在那里?”

音贵人听得声音,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慌慌张张收了霸王鞭跪下道:“参见齐妃娘娘,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很是不悦,一张芙蓉面如冻了严霜一般,呵斥道:“齐妃娘娘担心三阿哥的病情心绪不佳,你竟然还在这里欢天喜地地放陀螺。”

齐妃一向柔和的面庞犀冷如冰,道:“简直全无心肝!”

翠果娇声娇气地劝道:“齐妃娘娘您别生气了,音贵人一向和皇后娘娘交好,不与其他嫔妃来往,性子爱玩闹是出了名的,她非要在这儿幸灾乐祸一下,放个陀螺撒个欢儿,您就由着她去,小人得志,能多久呢?”

音贵人慌忙俯下身,卑微地道:“齐妃娘娘息怒,齐妃娘娘息怒,臣妾并不知道三阿哥病重,只是在此放陀螺嬉戏,并非幸灾乐祸!”

富察贵人哎呀一声道:“枉费音贵人还在宫里呢,连外头的诰命夫人都来了好几拨儿入宫看望了,音贵人还真是漠不关心。”

齐妃心下愈加恼怒,失了往日的温和沉着,又惊又怒:“本宫与皇上为了三阿哥担忧心烦,她却毫不关心,还在这儿这么兴高采烈,简直是其心可诛。”

富察贵人趁着齐妃怒气正盛,索性一脚踩在音贵人的手上。

嫔妃所穿的花盆底鞋的底都是寸许高的桐木,质地异常坚实,这一脚踩下去又格外用力。

音贵人只觉得钻心疼痛,眼泪都掉了下来。

富察贵人摇头冷笑道:“此刻才掉眼泪,可知不是关心齐妃娘娘的三阿哥了,怎是连牲畜都不如。”

齐妃厌弃道:“你那么喜欢在御花园放陀螺,就给本宫跪在这儿静心思过。”

“哎呀,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呢。”

富察贵人看一看天色,忽然笑道,“娘娘,对待这样不知进退的人,罚跪雨中,好好淋淋雨,脑袋就清醒了。”

音贵人再忍不住,抬起头道:“富察贵人,你也曾受过淋雨的责罚,己所不欲为何还要施于人?”

富察贵人的满头珠翠,在愈加阴沉的天光下摇曳出尖冷如利芒的暗光。

“我就是这样才足够清醒,那么音贵人,这种滋味你也该尝尝。”

齐妃的语气冷漠而简短道:“那么,就跪在这儿,等着大雨冲刷干净你这样卑劣肮脏的心。”

齐妃含怒离开,一脚踩在音贵人已经受伤的手背上,整个人差点一滑,幸好被宫女们牢牢扶住了。

齐妃嫌恶地看她一眼,道:“手放在不适宜的地方,还不收起来么?”

说罢,齐妃便忧心忡忡离去。

翠果和富察贵人一左一右扶着齐妃的手臂前行。

翠果赔笑道:“齐妃娘娘切勿生气,风寒是常有的事,宫中有那么多名医在,请宽心就是。”

齐妃担忧不已:“可是太医说三阿哥的风寒反复发作,已经转成肺热,常常呼吸困难,一不小心就会致命,实在令人担心……”

音贵人跪在那里,宫女慌忙去看她的手,手背上已经被坚实的桐木花盆底踩出深紫泛红的两个血印子。

音贵人痛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极力忍耐着,不让屈辱的眼泪落下来。

她看着阴翳的云层越来越密,终于积聚成一场罕见的瓢泼秋雨。

将自己单薄的身体,着秋日里飘零的残叶一同席卷其中,成为茫茫大雨中漂浮的一点零丁秋萍。

夜来风雨大作,音贵人浑身发着高热,再耐不住委屈,撑着伞独自从宫中跑出,奔向永寿宫。

风雨时节,连太监们都躲在了庑房不肯出来,音贵人拍响角门,终于惊动了住在里头的安玲容。

音贵人举起受伤的手背,终于是不打算强撑着了。

她开始询问安玲容阿哥的身体,什么时候她才能不被欺负……

见夏冬春终于是想明白了。

安玲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雨中听来格外冷硬,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音贵人,如果别人嫌弃你,践踏你,你就一定要活得更好。”

音贵人的哭泣伤心而无助,却被安玲容用简短的几句话,稳住了心神。

音贵人极力想拭净脸上的泪,却发现她的泪和雨水早已混杂在一起,浇湿了她。

她昏昏沉沉的,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在茫茫雨帘之中。

暴雨如巨大的绳索一下一下用力鞭打着大地,用溅起的硬如石卵的水珠再次暴打不已。

她身上滚烫滚烫的,却觉得自己成了薄薄的一片纸,任由雨水冲淋,除了深寒,还是觉得深寒。

紫禁城的秋水这样冰冷,冲刷直下,将无数落叶残花,一同卷落沟渠之中,不知飘零何处。

她忽然想,如果自己就此死去,这世间便只有母家会替她伤心吧。

那么今日,她也应该为自己多多考虑了,抱着安玲容的大腿,活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情。

这样的念头最后在她脑中划过时,她已然走回了延禧宫的门外。

两名宫女打着伞守在门边,见她痴痴惘惘地回来,脸上终于有了一点人色。

她忙迎上去,带了哭腔道:“小主您白日里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发了高热,怎么此刻还要淋雨呢?您的伞呢?小主您说话啊,别吓奴婢啊!小主!”

音贵人听着宫女的声音在耳边喧哗,再忍不住,身子向后一仰,晕倒在滂沱大雨之中。

音贵人的高热是在三天后退去的。

她醒来的时候,一缕明媚的阳光,恍如淡淡的金色膏腴从镂空的长窗中斜斜照进。

阳光隔着淡烟流水般的喜鹊登梅绣纹。如同轻罗幔缓缓流淌,空气中沉郁的紫檀气味若即若离。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花竹葱茏,阳光温暖,也不过就是一道被凝固了的荒凉寡淡的影子,宫苑蒙尘玉人落灰。

延禧宫,真的是空置了太久太久……

宫女端了药进来,见她醒了,喜得热泪盈眶:“小主终于醒了。”

音贵人微张着干裂的唇:“这几日辛苦你了,有谁来看过我么?”

宫女稍稍为难,还是说:“只有欣嫔带着宫女送了点东西来,还在您床头坐了会儿。”

音贵人微微一笑:“这宫里,也只有欣嫔有心了,只不过,她也是个可怜见儿的罢了。”

她想一想,挣扎着坐起身来,抚了抚睡得凌乱的鬓发。

“你去准备些回礼,我要亲自去向欣嫔致谢,再让小花进来替我梳妆,我病了这几天,一定很难看。”

宫女高兴地哎了一声答应,出了门。

在安玲容的指点下,看开了的音贵人,也就是夏冬春开始拽着欣嫔的路子,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欣嫔本就是直性子,跟夏冬春聊着聊着,关系倒也好了不少。

她挽着欣嫔的手,不计前嫌在阿哥所一起看着三阿哥的时候,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连欣嫔亦赞:“换了颜色衣裳,好好地打扮起来,也真是个美人儿呢,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音贵人笑道:“是啊,老是恹恹的,从春到夏,如今入秋了,真觉得半点精神气儿也没有了。”

音贵人便问:“三阿哥还是老样子么?”

欣嫔苦笑道:“可不是?反反复复的,齐妃娘娘的眼泪都快哭出一大缸了。”

欣嫔与音贵人立在窗下,看着三阿哥房中的太医进进出出,忙作一团。

几个宫女站在廊下翻晒着三阿哥的福寿枕被。

欣嫔摇头道:“只是可怜了这好好的一个人,病着这么受罪,听说三阿哥的风寒转成了肺热,好几次一个不当心就差点缓不过气来了。

音贵人没有接话,而是默默看着里头的人忙忙碌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永寿宫。

从宝萍口中得到了重要信息的安玲容,眉心一动,拨弄着手中轻如柳絮的芦苇。

“皇上很着紧这件事么?”

宝萍道:“当然了,听说皇上每隔两日便要去绣房亲自看一看,督促进度。”

安玲容的笑意慢慢浮起在唇角,似一朵乍然怒放的蔷薇,在暗夜里闪出明艳的丽色。

这一日皇上往内务府去查看给太后的寿辰贺礼,端的是一一精美。

皇上倒也满意,赞许道:“梁多瑞,你做事还算用心。”

内务府总管太监梁多瑞亲自陪在一旁,点头哈腰道:“送给太后的万寿如意被已经缝制好大半了,只是上头那凤凰的羽毛怎么配色都不亮,绣娘们都在犯难呢。”

皇上随口道:“若要艳丽鲜亮,或者多配点颜色,或者捻了金丝,有什么难的?”

梁多瑞一脸犯难:“都绣了给太后看了,太后说俗气,又斥了回来。”

皇上叱道:“糊涂!这点分内的小事都办不好,难怪太后生气,给朕去瞧瞧,什么凤凰羽毛便这样难了。”

正说着,一行人已经转到了绣房长窗下。

梁多瑞正要通报,皇上隔着疏朗镂空的长窗,见得绣娘们都围着一个女子,不觉有些好奇,挥了挥手示意不许出声,便站在窗外看着。

那女子柔声道:“太后看惯了繁花似锦,加之这被子是盖在身上之物,太过华丽了夜里看起来刺眼,她自然是不喜欢的,更觉俗气。”

有绣娘问道:“那您说怎么办呢?”

那女子的声音清婉如珠落:“颜色更不必太艳,只需用深紫色的蚕丝线八股绞了一股薄银线进去捻成为一股,这样色调柔和又不暗淡,在日光下不夺目,烛火下又微微有温柔光泽。

“这样一来,颜色也稳重大方,这样,想来太后也不会有异议了。”

不过片刻,那女子便道:“我已经绣了一羽,你们看看,这样可以么?”

她话音未落,皇上已经款步进来,笑道:“那么朕也可以看看?”

众人听得皇上的声音,不觉吓了一跳,忙请安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笑道:“哪里来了这样心思灵敏的绣娘,朕也要看一看,她到底绣了什么新样子,大家都听她的?”

众人忙让了起身,那女子站在人群中间。

因着众人都穿着深紫色的宫女服饰,她一身浅浅的月白色的湖绉夹衣,只以宝蓝夹银线纳绣疏疏几朵盛放时的昙花。

一时在众人之间显得格外清新夺目,恰如暗簇簇的花瓣别无所奇,那花蕊倒是格外可人了。

皇上细瞧之下,那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云鬓堆纵,犹若轻烟密雾,都用飞金巧珍珠带着银镶翠梅花钿儿。

只在眉心垂落一点紫水晶穗串儿,如袅袅凌波上一枝芙蓉清曼,似乎是不经意打扮了,却处处有用心处。

皇上心下的赞赏更多了一分:“朕听着你的声音很耳熟……”

那女子仰起脸来,粉面微晕,含羞带怯:“臣妾卖弄,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不禁莞尔:“安妃,是你。”

他看着她刚绣完的一尾凤凰羽,果然配色沉稳而不失温沉华美。

“朕看了你绣的凤凰羽,不仅太后不会有异议,朕已经要击节赞叹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安玲容温柔的笑意如芙蕖新开。

“臣妾想起太后时常握在手中的紫檀嵌碧玺佛珠,所以配了这个颜,若不是太后最喜欢的,想必不会经常带在身边。”

“人人都看见,你却最有心。”

皇上眼中的温柔与赞许交织愈密,靠近些道,“从前怎么不知你有这样的心思?”

安玲容妩然一笑:“心思藏在心里,轻易看不见。”

“那朕今日可巧,居然都见到了。”

皇上目光微微下移,笑道,“怎么身上绣着昙花?”

安玲容盈盈道:“因是稍纵即逝的花,开完便谢,想留它长久些,便绣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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