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可预测的现在
“为什么不说话？”刘义感觉到了赞重内心的悲伤。
但是他已经悲伤了太久，要一直把自己困在悲伤里吗？永远都不出来吗？
“如果你现在离开，高奥却回来了，你不会感到遗憾吗？你不是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
见赞重不说话，他继续说道。
“所以你继续等在这里，去江城的任务由我来完成，这样成全你我两个人不是很好吗，我保证我会安全回来的。”
靠在椅背上，赞重的目光重新回到刘义的脸上，他眼里的光似乎和当初第一次见他一样，明亮带着希望。
赞重笑了笑，这些年多亏了他这个朋友。
当初并没有多想和他成为朋友，只是彼此身上的独有的天之骄子恃才傲物的气质让两个人比旁人稍微的亲近一些。
而这三年，刘义成为了他真正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虽然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话，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悲伤以及悲伤后面的不甘。
在别人都因为他的伤心不敢提高奥这个的名字的时候，刘义总是在耳边高奥长高奥短说个不停，从一开始的厌烦到适应，再到之后甚至自己都恍惚了，高奥也许没有抛弃自己，只是临时去一个地方，很快就会回来。
……
收回思绪，他第一次耐心和刘义解释。
“你不要再说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情是看好整个实验室。而我需要赶快研究资料，准备方案，我们现在都在跟时间赛跑，早点找到方法和药物就能早点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生命和家庭。”
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病案上，不再管刘义到底要干什么？到底要说什么？
刘义这下子也彻底哑了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想了想在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赶快离开也许还算是帮忙了。
“噔。”
李院长推送的江城最新的报告，赞重连忙点开。
“世界卫生组织已经把这次新型的病毒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卫生事件。江城即将封城，支援的医护人员将要一直坚守江城，直到新的指导意见书发布。”
“什么？”
年轻的刘义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是这次，他突然感觉心里一沉，不安的慌乱。
封城，他这个年纪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当然也许所有人都没有感受过。
“真的需要封城吗？赞重！”
第一次看见红眼眶的刘义，赞重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是最快但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刘义，好好把控好实验室，我相信你的能力。”
“还要一会儿我会发给你一个清单，关于实验项目所有的上下游信息，还有目前的试验已经得出的数据。”
……
看着交代一件一件事情的赞重，刘义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我......”刘义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没时间了，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赞重这是下了逐客令，想不走也不行了，刘义只得幸怏怏的离开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工作很多，赞重马不停蹄的一件一件的完成，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他一直没有离开座位，甚么没有喝一口水。
“噔。”
院长新推送的文件。
“根据上级指示，每天上午10点，山城医院支援医护准时出发。现在恳请也是命令大家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家。回家看看，看看家人，每天早上8点山城医院集合。”
“噔。”
又是一条推送。
“大家尽力而为，要是家属不同意各位支援江城，也希望大家能保持冷静的态度，好好商量。生命只有一次，我希望大家爱护自己的生命，也希望更多的人生命可以继续延续，看到更美好的明天。谢谢大家。”
关掉邮件，赞重低头继续工作，他不需要回家，家里没有人等他，他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任何事。
明天10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赶快整理好手里的一切。
“咚咚咚。”
几下敲门声。
这个刘义到底要干嘛，没看见他真的没有时间了吗，真是很忙吗？
不理他，赞重不搭理敲门声，继续工作。
“咚咚咚。”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和上次一样，声音不大，尽量轻的敲门。
声音不大！那应该不是刘义，他每回敲门都是一顿猛烈的敲打。
“请进！”
不管是谁，他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回应对方，他实在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了。
“赞重。”
声音熟悉但又不熟悉，里面充满了长辈的关爱和温柔。
“李院长！”
抬起头，赞重有些惊讶，连忙站了起来。
“还不走吗？”
“我手上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时间紧我想抓紧完成。”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今天就放一放，回家看一看。”
“院长，我......”
看着桌子上堆成山的资料，赞重实在是没时间回去，也不想回去。
似乎看出了赞重的想法，李院长拍了拍桌子上的病案，无可奈何但也语重心长。
“赞重，你不走，其他的那些医护人员也不好意思走，但是他们需要回去，需要回去给家人一个交代，你明白吗？”
赞重一愣，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片刻，点点头。
“院长，我明白，我想我现在应该回家去看一看。”
李院长轻轻一笑，随后又凝视着赞重，看着他灯光下偶尔泛着银光的头发，邋遢的胡须，不太精神穿着还有变得空洞的双眼，只说了句，“好！”，便转身要离开。
可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
“今年学院有公派出国交流的机会，在德国。”
“倘若我们都能安全的回来，我觉得今年派你去德国是最合适的。”
停顿了片刻，转头看着赞重的眼睛。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去亲自去寻找答案比较好。”
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整间办公室又再次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似乎只能听见赞重一个人慌乱的心跳。
德国！
如果真的到德国，找到高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呢？
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不和他联系，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在哪里却一直不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来？
明明自己一直等在这里。
打开车上的cd，熟悉的动感音乐时隔三年又响了起来。
也许，也许刘义和李院长说的对，为什么他不去找高奥呢？
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却固执的一定要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