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私自出关
到了天亮时,其家财总共装了十辆马车。
他们赶着马车,从太原往大同走去。谭春响穿着锦衣卫服饰一路护送,走了整整五天才到雁门关。
雁门关士兵都认识屈库父子,他们打趣说:“屈老头,又带着锦衣卫来了,这次装了十车粮食啊,看来要大赚一笔了!”
屈库哭丧着脸,咧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是按照惯例,拿出一百两银子送给士兵。士兵对锦衣卫说:“把你们的通关文牒拿来吧!”
谭春响下了马,将盖着锦衣卫印章的通关文牒给他们,士兵们收下后打开了城门。就这样,屈库以锦衣卫的名义出关了。
“我已经出关了,就在这边买田置地住下行吗?我实在不想去鞑靼部落,那些鸟人野蛮得很!”屈库不情愿地说。
谭春响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老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里还很危险。刑部要抓人,出个雁门关没问题吧?你们先到鞑靼部落住个两三年,等风头过去了,哪怕搬到关内也没事!现在咱别冒这个险,还是鞑靼部落安全,起码朝廷不敢去那里抓人!”
屈晓华也说:“就是啊爹,犯不着冒险!这些年咱们和鞑靼做生意,已经很熟了,去他们那儿住,也不会把咱们咋地!”
屈库回头看看城门,他说:“爹是安土重迁啊,不想到蛮子那里去!算了,为了全家老小,先去那里躲躲吧!”
他们又走了一天,来到鞑靼部落的纳扎丹城。这里高原寥廓,草原无垠,大风吹着脸庞,空气中透着干冷。
屈库缩了缩头,朝那些帐篷走去。他们花钱买了帐篷,在当地人协助下支起来,又将马车上带的东西卸下来。
安顿好后,谭春响陪着他们吃了顿饭,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离开了。
回到京城,他马上通知韩子霄,告诉他一切进展顺利,成功地骗屈库全家去了鞑靼部落。
接着,韩子霄放出风声,说屈库父子被他高价收买了。如今他们全家逃到鞑靼部落,准备将王引这些年协助他出关走私的证据交给韩子霄。
王引大惊,气得将锦衣卫召集来,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龟儿子,想看老子笑话吗?韩子霄怎么知道我和屈库的事?谁走漏了风声?屈库全家逃到鞑靼,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些锦衣卫都低着头不语,谭春响站在一边,老实巴交地看着暴跳如雷的王引。王引瞥了他一眼,目光如同刀子,他说:“别让我知道谁做的,否则我杀他全家!”
谭春响依然目光呆滞,这些年他都是这副表情,喜怒不形于色,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样子。王引虽然怀疑他,可看见他还是木讷死灰般冷漠,也就不再猜疑了。
这时,王引的心腹任佐过来了,在他耳边低声说:“韩子霄派了心腹卢朝阳去见屈库了,卢朝阳已经到山西境内了!”
王引忙问:“屈库和卢朝阳在哪见面?”
任佐说:“据卑职调查所知,他俩约好在鞑靼部落的纳扎丹城见面!屈库全家都搬到那里了,就是怕走私的事暴露祸及家人。派出去的兄弟说了,卢朝阳背着个大箱子,里面应该是珠宝!”
王引咬着牙,痛恨地骂道:“屈库这个狗娘养的,为了一箱子珠宝,就把我给出卖了!这些年我一直用锦衣卫的通关文牒帮他走私,如果他将证据交给韩子霄,我是要被罢官流放的!你赶快给我去纳扎丹城,杀掉屈库全家!”
“遵命!”任佐马上出去了,接着外面马蹄声响起。
谭春响心里咯噔一下,王引竟然没有亲自去纳扎丹城,而是派了任佐去杀人抢证据。这个计谋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诱骗王引去鞑靼部落,然后告他叛国通敌、图谋造反。他自己不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谭春响赶快去见韩子霄,告诉他事情有变。
韩子霄一怔道:“王引竟然没去?”他非常着急,在那里走来走去,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谭春响说:“我马上去追任佐,将他杀了!”
韩子霄摇头道:“不行,一旦杀了任佐,王引会怀疑的!必须想个办法,让王引亲自去才行!”
刘方正在那里沉默片刻,突然跳起来说:“有办法了,马上命亲军府封锁九门,就说有白莲教混入京城,企图行刺皇上!”
韩子霄听了咬着唇,眼睛转动着,使劲拍下茶几说:“好主意,就这么办!”
很快,韩子霄连发了九道令牌,命屯门校尉把九门全部封锁,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入。
任佐快马加鞭来到城门口,只见这里重兵把守,准备出城的百姓都被撵回去了。他掏出腰牌说:“我是锦衣卫佥事任佐,有紧急公务在身,你们让开!”
屯门校尉道:“有白莲教匪徒潜入京城,企图刺杀皇上。我们奉了大都督之命,封锁九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混账,我是锦衣卫的人,你们也敢拦?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任佐拔出腰刀,大喝道。
屯门校尉使个眼色,弓箭手全部到位,齐刷刷对准他。
校尉轻蔑地说:“你区区一个佥事,还想硬闯城门?让王引来还差不多,滚回去!”
任佐看对方人多,又有弓箭在手,只得掉头回去。
王引骂完下属,正坐在那里喝茶,只见任佐返回来了。
他惊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任佐气得叉着腰说:“狗日的,亲军府封锁了九门,说有白莲教混入京城了,任何人不准出入!”
王引咣当将茶杯砸在地上,他说:“这是韩子霄的诡计,就怕我抢到卢朝阳前面杀了屈库,他们拿不到证据!看来我得亲自去,绝不能让屈库手中的证据落在韩子霄那里!”
“你能出城吗?”任佐问。
“哼,我有皇上御赐的金牌,谁敢拦我!”他抓起刀,拿了皇上赐的金牌令箭出去了。
王引上了马,低声对任佐说:“我来回不过十多天,你替我看好锦衣卫,尤其是盯着谭春响。这个老东西整天装死,其实心里一直不服我!当然了,没事你也别惹他,毕竟他是老资格了!”
任佐抱拳道:“大人放心,我一定看好这个家!”
王引骑着马,一顿饭的功夫来到城门前。屯门校尉还是那一番说辞,不让任何人出城。
王引掏出御赐金牌说:“睁开你们狗眼看看,我有御赐金牌,你们谁敢阻拦?我现在有紧急要事出京,耽误了差事拿你们是问!”
屯门校尉早得到韩子霄吩咐,只有王引可以出去,其他锦衣卫一个都不准离京,即使拿着金牌令箭也不行。
他看见王引本人来了,便陪笑说:“原来是王大人,谁不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有御赐金牌啊!打开门,让大人出去!”
王引收起金牌,高傲地哼一声,露出不屑的样子。如果他们不开门,自己就硬闯,谅这些人也不敢杀他。
王引骑着马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天地间,杨振豪站在城楼上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
王引马不停蹄,以八百里加急速度直奔大同,次日中午便到了雁门关。他买了一包馒头系在身上,拿出葫芦喝了口水跳下马来。
“有没有人拿着亲军府的文牒出关?”他问。
守关士兵摇摇头说:“没有亲军府的人来,上午只有直隶总督府的人出关,说是采购牛羊!”
王引看了看出关记录,果然只有直隶总督府的人出去,他松了口气,看来卢朝阳被甩在后面了。
他拿出金牌令箭说:“我是锦衣卫指挥使王引,要出关缉拿要犯!”守关士兵正要做记录,他忙说:“不要记录了,我办的是秘差,你们就当我没来过!”
王引上马出了关,直接朝鞑靼部落的纳扎丹城奔去。
卢朝阳早就到了雁门关,他一直躲在暗中观看,就是要确认王引出去才行。他立刻换了官服,掏出亲军府公文来到关隘,高声说:“我是亲军府的人,刚才出关的是不是王引?”
那些士兵一看公文,忙说:“是的!大人您也要出关吗?”
卢朝阳说:“我不出去!我奉亲军府之命捉拿叛徒,你们怎么让叛徒跑了?”
那些士兵呆了,锦衣卫指挥使怎么成叛徒了?
他拿过来通关记录看了看,大喝道:“王引出关,为何不记录下来?他是叛逃,你们懂吗?”
小兵们哪里知道这么多,他们忙禀报上司。经过层层上报,最终报到雁门关总兵金璨那里。他骑着马赶来,看见卢朝阳便问道:“阁下是亲军府的人?”
卢朝阳跪地说:“卑职见过总兵大人!”
金璨说:“请起!刚才你说有人叛逃,是怎么回事?”
“卑职接到举报,说锦衣卫指挥使王引私自出关,叛逃鞑靼去了!希望总兵大人立刻封锁关隘,以免他勾结鞑靼进犯!”
金璨大吃一惊,他说道:“王引乃是太子心腹,又蒙受皇恩,为何叛逃?是不是弄错了?”
“绝对不会错,告发他的人就是锦衣卫!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千万不可放他进来,一定要等到皇上旨意才行!”卢朝阳说。
金璨忙拿过来出关记录看了看,问道:“王引出关,为何不记录?”
那些士兵说:“他拿着金牌令箭,说是办秘差,不让我们记录!”
金璨怒道:“糊涂!任何人出关都得记录,马上给我记下来!”这些小兵赶快将王引出关时间记下,然后撕下存根交给金璨。
卢朝阳说:“总兵大人,王引秘密出关,实在可疑。您应该立刻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金璨想了想,把存根交给他说:“你也可以禀告嘛!”
卢朝阳一愣,这人真是老奸巨猾,看来他不肯得罪太子。
“好,卑职这就回京。只是王引来的时候,大人千万不要放他进来!”
金璨呵呵一笑说:“叛逃的人,怎么会再回来呢?”
卢朝阳脸色一沉,他非常机灵,马上说:“叛逃不一定不回来,说不定带着鞑靼士兵犯境呢?再说他万一成了奸细,回来刺探情报呢?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可贸然让他进来!”
金璨想了想说:“我封锁关隘三天,如果三天之后没有旨意,我只能让他进来!毕竟我不能确定王引是否叛逃,这个结论需要朝廷来定!”
卢朝阳急了,三天时间根本不够用,他哀求说:“按战时规制,边关紧急,总兵可以封锁关隘一个月,然后静待朝廷旨意!希望大人多封锁几天,我赶到京城也得两天时间啊!”
金璨捋着胡子沉思着,他瞅着卢朝阳,细细分析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王引为何私自出关,卢朝阳为何马上赶来,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