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切战术转换家
“你欺骗我,你骗我说魏彦吾作为主谋杀死了我的父亲。你没有告诉我他们曾经一起对抗你,把你赶出龙门。”
愤怒的德拉克在餐桌上咆哮着,对面的贵族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用餐叉插着碗里的沙拉。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在我父亲之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即使魏彦吾杀了我父亲,他有罪,他应该受死————”
“你也难逃其咎。”
德拉克用餐刀狠狠的切着肉排,像是想要把眼前的人剁碎。
“好好好,我会跟你说的,然后跟你道歉,所以咱先消停一会行不行。”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吗?
怎么感觉这几年都白养了。
他的计划被改写,对于塔露拉这个原先计划中的核心也不再投去过多的注意。
当他去问那位内卫长的时候,那个名叫德丽莎的小亲王拦住了他。
‘这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你知道的哦,这一切~你只需要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死就好了,公爵大人。’
交给你我才会不放心好吧!
你确定你不会玩脱吗?
虽然不放心,但他还是接受了,同时对于自家塔露拉的约束也少了很多。
因为那位小亲王和自家崽子的关系好像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不是那位小亲王总是来这里做客,估计塔露拉现在已经会砍我了。
“崽啊,你想想,你把自己弄成感染者了,咱啥都没说,还跟着那位亲王一起给你清理证据。”
“你吵吵着不上课去咱的公爵领里叫什么。。。寻访,对,寻访,咱也没拦着,让你一个人就去了。”
“你就算把那一队感染者搜捕队的人砍了,咱还是啥都没说,甚至还和那位亲王求情把这件事拦下来了。”
想着那位亲王坏笑着在自己面前用黑雾捏爆那几个搜捕队队员的画面,科西切的胃里就一阵涌动。
太可怕了,崽啊,你被病娇看上了你知不知道?
他并不惧怕死亡,甚至还有闲心开一段玩笑,好好吐槽一阵。
他所做的,只是在尽情的享受这具身体,和他做好告别。
作为古老的意识,他不会死亡,那只是他生命形态的一部分。
但是,那漫长的时间让他感到恐惧,闭上眼,不知道下一次睁开会是什么时候。
所以他答应了那位小亲王的计划,就算他对小亲王那么不放心,他依旧答应了。
“呵呵,你不说还好,你知道我都发现了什么吗?”
德拉克少女扔下了手中的餐刀,双手环抱在胸前,质问着她的养父。
“啊对对对,你说,我在听。”
科西切随意说着,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拿着餐叉,插起一片菜叶。
他已经淡漠到了一种近乎忧郁的地步,以至于让塔露拉都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你表面上善待你的领民,把其他的聚落安置在城市周围,给感染者稳定的居所。。。”
“事实上,你刻意让感染者和居民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你让居民在感染者身上找到自尊。”
“城市对市民的掠夺被你美化成了义务,他们竟然欺压感染者和居无定所的非市民来获得安慰!”
但是她很气,这件事比她知道科西切骗了她还要让她生气。
双手拍在桌子上,整个人站起,看着对面的公爵。
科西切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叉子上的菜叶滑落。
“塔露拉。。”
公爵摇头,再次用餐叉插起一片菜叶,放入嘴中。
年幼的德拉克坐下,她很想听听这个虚伪的人会和她怎么辩解。
“我很抱歉,我承认我手段的虚伪和我手腕的扭曲,如果我欺骗性的宣称和假装仁慈的嘴脸让你很难忍受的话,我是真的很抱歉。”
他说着,微微低头,从表情上来看,他的道歉不像假的。
塔rua:诶?
这不对吧。
“我教过你的东西,你可以不去接受,但你不能否认它的正确性。”
在这段过于平等的时间里,他们是不能接受相互间的平等对待的。
“他们需要有人来领导,哪怕我的方式过激,但这也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他说着,没有抬头去看那只德拉克逐渐冷静下来的面孔,而是试图用餐叉呈起一粒花生米。
“我支持你的努力,所以这几年你在我的公爵领里宣讲的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有制止过。”
花生米滑落,他没有气馁,再一次的用心将其呈起。
“但是,告诉我,你都感受到了什么?”
没有抬头,没有咄咄逼人,就像是早茶时随意的聊天。
“他们,我,我可以做的更好。”
塔露拉缺少底气,她只是知道这样不对,但找不到怎样做才能算得上正确。
“我知道你的想法,那是顺从,而不是忠诚。”
“我不想用那些消极的语言打消你的积极性,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
“你可以喂饱他们,但当他们饥饿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餐食你的躯体。”
“你可以拦下我处决他们的旨意,但是你现在需要为他们找到一种更好的解决方案。”
公爵抬头,用叉子捧着花生米举到自己眼前,越过它看向桌子对面的德拉科。
“就因为他们可能会带来麻烦?你居然要处理掉他们?”
塔露拉挑起好看的眉毛,但她没有再次动手。
这位自己的养父已经听从自己的意见了,就如同她质问的一样,她不能通过一件还未发生的罪责给人定罪。
“你会认同我的,也会理解我的,但还不是现在。”
公爵将叉子翻转,让上面的花生米掉落,重新戴上以往的微笑。
“一旦你明白了你处在怎样一片大地上。。。”
眼睛睁大,腹中的突然剧痛让他不能将那祝福完全说出口,但那已经成立。
一口血液吐出,佝偻着身子倒在桌子上,但他还是奋力挺起,打落了即将被塔露拉送到嘴里的肉排。
“!?”
昂贵的衣服沾上了菜汤,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在心里正在对着那位小亲王的祖宗们疯狂输出。
‘就不能让我稍微有点准备吗?还有把这种东西直接放到菜里不怕塔露拉也吃了吗?’
他想着,握紧自己的拳头,尽力不发出声音,留下自己最后一丝形象。
“喂,科西切,喂,怎么了?”
大门被踹开,寒风吹入,门口原本驻守的蛇鳞已经躺在地上,浑身鲜血。
“他吃了,他吃了,带走,快点快点。”
“傻了吗你?杀掉,直接在这里杀掉。”
“没错,杀掉这个虚伪的贵族。”
那是一群感染者,几乎挤满了走廊,手中还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等一下你们。。。”
塔露拉认识他们,认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
当她演讲时,这里的很多人都在讲台下面。
“少废话,公爵的女儿。”
带头的感染者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容让塔露拉感受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认识那个人,那个人没有道理不认识她。
或者说。。。
对方就是要来杀了她。
“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贵族姥爷,又怎么可能体会到我们感染者的苦难!”
带头的人说着,他身后的人群呼应着。
他已然沉迷在这被人给予的权利中。
“不是,不是的,我。。”
她拉开了袖子,露出那里的源石结晶,但对方甚至没有留出足够她把话说完的时间。
“砰,砰,砰。”
第一枪打在了她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上,火药爆炸产生的黑色痕迹让其他人更加没有机会确认她的身份。
枪,为什么会有枪。
刚刚那一枪的准度,绝对不是普通的感染者能打出来的。
剧痛让她的思维重新活跃,但她已经无力回天。
就算是德拉科强悍的肉体,也做不到在这种距离上硬抗几发子弹。
但有人挡在了她身前。
男人的嘴角还在不断的流血,面色铁青,牙关紧咬,显而易见的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子弹全部射在他背后,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退,用身体挡下了所有射向塔露拉的子弹,拉着她还在缓缓向前走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掉这个怪物。”
领头的感染者和队伍中的一批人将子弹射空,看着眼前这个逐渐向他们走来的人目露恐惧。
“咔哒。”
第一枚弩箭射出,科西切也已经按下了什么东西。
脚下的地板消失,塔露拉和科西切开始下坠。
但弩箭还是穿透了科西切的腹部。
科西切:混蛋,这弩箭上的气息是生怕我认不出你吗?
把我的蛇鳞都清理干净了也就算了,过来射我一下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原先在瞄着哪里啊喂!
解释解释为什么我都下坠了才射到我的腹部啊!
随着两人落下,地板闭合,锁死,那群感染者冲上来,却发现就连蛮力都无法打开这扇门。
“该死,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跟着我,追。”
另一人接替了领头的位置,带着狡猾的目光,领着那群感染者离开了房间。
“咚,duang,咔嚓,叮,轰。”
在一段碰撞后,半残的科西切抱着完好无损的塔露拉送地道里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每次快要落地时他都会用后背为塔露拉挡下这一次的冲击。
感受着自己怀里微微蜷缩着的德拉科,科西切第一次体会到了做老父亲的乐趣。
“科。。。你没事吧。。。”
一想到对方愿意为自己做到这样,自己却还是要用那种生分的称呼来叫他,那个名字就死活说不出口。
科西切:虽然我现在全身重视,中了十几枪加一发弩箭,还中了毒,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波不亏。
“第一。。集团军。。。内卫。。走了。。。保护不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肋骨刺入肺部,无论是说话还是呼吸都是一阵剧痛。
他在刚刚下坠的一瞬间回头,看见了几个老熟人。
第一集团军的几个狗腿子。
他最近和内卫们走的太近了。
所以当内卫撤走的时候,那群人就迫不及待的来杀他。
至于那位混进人群中的亲王。。
与其说她是来控场的,应该还是她觉得这件事好玩,所以就来了比较合理。
那群人感到了恐惧,他们害怕自己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
可他们从来都只是在意自己的一点东西,甚至不愿意站在皇帝的角度上想一想。
为什么他家被人偷了?
因为内卫被调走了。
为什么内卫会被调走?
为了去推平第一集团军的老巢。
所以是谁偷的自己家呢?
第一集团军的人。
所以这波不亏。
“跑。。”
尽管脑海里的思考没有停过,但他还是对塔露拉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我会一直。。。和你。。同在,所以。。跑。。”
他用沾满血液的嘴露出一个微笑,将自己身侧没有沾上血迹的白色大衣撕下,罩在塔露拉身上。
“就在下面,就那个河边的洞口。”
外面隐隐约约已经传来了人群的声音。
“不用。。等我。。”
男人摸了一把自己那不听话的女儿的脸,塔露拉难得的没有反抗。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强行站起,骨骼错位,正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警告他,但他没有在意。
扶着墙壁,走到了洞口,抬头看见了上面的火光。
男人吃下了放满毒的食物也没有倒下。
身上的要害被子弹击中也重新站了起来。
直到自己主动跳入冰冷的冬日河水中。
男人做出的事究竟是善还是恶。
活在当下的我们是无法去衡量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男人他是皇帝的朋友,他曾经否定战争。
重重困难都没有让男人轻易屈服。
直到最后一刻也坚持着。
“噗通。”
“他们跳河了,不要走这边了,直接去河道,追!!”
尽管冬日的河水会吞噬一切误入其中的生命,但那群贪婪的人放弃不了那人承诺的好处。
他会死,但他让自己活下来了。
这是塔露拉唯一可以判断的事情。
待到动静完全消失,她披着那块纯白的布料从山洞中走出。
河道就在眼前,上流已经结冰,但以眼前为分割,河水依然在流动。
顺流而上,走在冰面,很快就可以走到公爵领的边界。
她知道这条密道,也无数次的思考过自己逃离这里的路线。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用这条密道居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掀起洞口的一块石头,下面有着一大块空间。
那里是她的剑,很久以前她就将其放在这里。
只是,上面还多了一张纸条。
‘嘛~别急,冷静冷静,你回来,我哪错了你都可以说,我会改的qAq。’
那完全不符合男人形象的颜文字让塔露拉不自觉的笑出来了,但随后,又用掌心的火焰将纸条焚烧,握住大剑,剑柄被炙烤到发红。
“。。。。”
“对不起。。。”
长久的沉默后,她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