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仙

“噢……这就是禹城啊。”秦乐放眼望去，一座奇特的城池内景出现在了面前。

周围都是傍山而建立的房屋，山势之间有个明显的高低差，热闹非凡的街道穿梭在房屋与房屋之间。街道与广场满布青翠，杨柳吐新，红墙白瓦作如今。这里的气候湿热温暖，隐隐约约能听到海潮涌动的声音。最奇特的是禹城内部的形状。

禹城整体呈现一个半圆形，房屋街道各类建筑物都梳理在半圆的边线上，而这个半圆囊括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港口和海岸。无数船只在那里来来往往，货运和交流不停歇。从这个半圆边线的中间，仿佛伸出一条直线，无视了港口与船舶，直接到达了圆的中心。在一条特别显眼的道路的尽头，坐落着一个巨大的多层酒楼。红蓝的砖瓦，雄阔的勾栏，招摇的旗帜。即使是在远处看着也能看到招牌上烫金的文字。

“天下第一楼……”苏辰皱了下眉，“小时候看到这座楼的时候，还是荒废状态。”

“传说，高祖和无霜剑客就是在这座楼里商议起事的。所以后来被无霜剑客命名为天下第一楼。”

“你来过吗？”苏辰惊奇地看着秦乐。

“没有来过，略有耳闻。据说梁九王抗衡新帝的兵力，有一部分藏在了这里。嘛，不过只是流言罢了。”

“你总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报……”苏辰下马，秦乐直接一跃而下，向苏辰伸出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苏辰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握住秦乐炙热的手掌，在禹城中行走着。

“我们先去柳家找月姐姐取剑，然后打听一下禹城剑玉的事情吧。”苏辰走着，脸上有些羞色的，想要挣脱开秦乐的手。秦乐则保持着笑意回答苏辰的话。

“那我们在哪留宿？”

“呃，问下月姐姐，能不能借宿吧？”

“这次不住客栈了吗？”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虽然我作为铸剑师是有很多钱不假，但钱也不是这样花的。”苏辰忧伤地看着秦乐，“你没有一点生活知识，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以后的日子……也想天天和我一起腻歪吗？”秦乐摆着臭屁又得意的脸，靠近苏辰，苏辰没好气地甩开手————当然，苏辰的力气大多了。

“这么高耸的酒楼，应该有很多客房吧？既然叫天下第一楼，那不去体验一下天下第一的服务，属实可惜啊。”

“你真是吃饱了撑的………”苏辰白了他一眼，在人流当中穿行着。在近海地岸边，旁边有一个石碑，上面镌刻着八个大字。

赤影无瑕，白影无踪。

“这是什么意思？”秦乐拉着苏辰东看看西看看，最终驻足到了这块小石碑旁边。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快点去柳家吧，我等不及要拿自己的剑了。”苏辰有些不耐烦，想把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秦乐给拉开。秦乐依然不依不饶地拦住了路上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

“这位美丽的大姐，请问这个石碑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啊。”

大妈显然是怔住了，然后笑了起来：“小伙子你可真会说话。想必是外地人第1次到禹城吧？这个石碑是用来纪念老爷和白影公子对决的。”

“您家老爷是？白影公子又是？”

“啊啊，不是我家老爷，我家根本没有老爷。我家那瘪犊子哪可以称作老爷，老爷是禹城的老爷，禹城只有一个老爷。你在禹城多转转，或者听听书就知道了。白影公子是两年前和老爷比试的人，两人哐哐地绕着这个天下第一楼的彩带进行轻功比试，那是我们的老爷，人生第一次输呢哈哈哈哈哈。哎呀，要不是白影公子，禹城人都不会觉得老爷原来是凡人呢。”大妈提到老爷，嘴角就疯狂上扬，一脸崇拜的样子，“老爷轻功半步惜败白影公子之后，大家反而更加觉得老爷亲切了。还有人往天下第一楼的墙边投掷蔬菜瓜果安慰老爷，虽然最后都被清扫掉了。因为那次轰动的比试里，老爷穿着暗红色的长袍，但衣服一点都没有打湿，所以说书人称老爷为赤影无瑕。但即使是老爷，最后还是半步之差输给了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所以那人就被称为白影无踪，因为没人认识他，所以大家都喊他白影公子。这个石碑的刻字就是纪念那场比试的。”

“那这位老爷是禹城最有名的人吗？他真名叫啥，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当然是，老爷还是我们禹城的剑玉呢。没有人知道老爷的真名，甚至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据说他就住在这天下第1楼的顶层楼阁当中，不过只有那两个女财主每隔两个月可以拜见老爷一次，隔着帘幕听老爷的指示和教诲。你们两个外地人就不要乱想了，老爷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我们禹城人想见老爷都是求而不得呢。若是真对老爷的事迹有兴趣，还不如多去茶馆听听书。”

大妈听到秦乐问到老爷的居所，明显地变成了有点嘲讽的脸孔，挎着菜篮子大步地走开了。

“白影公子，轻功比试……”苏辰蹲在石碑旁边，摸了一下上面深刻着的文字，“那个被称作老爷的人，就是传闻中，史上最强的剑玉吗？这个白影公子的轻功不知道比起我哥如何。”

“不用想那么多，下一个人肯定给给我们答案的。”秦乐拍了拍苏辰。

苏辰疑惑地看着他：“下一个人会给我们答案？”

“对啊，这一路上的商店和街道，各种牌坊我都仔细看过了。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舒字和柳字。你还记得花长缨当时怎么说的吗？他说‘柳家的那个小丫头也用经商堵塞我们家族的出路’。所以毫无疑问，大妈刚刚说的那两个女财主之一，就是柳令月没跑了。我们只要去柳家问问她就行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玉，柳令月应该是这座城里接触他最多的人之一。”

“月姐姐……女财主？我是有听说她在经商，因为花柳两家的剑销路越来越差，所以开始经商了。但是现在已经变成这么有钱又有名的人了吗……”苏辰皱着眉头，看向街道上店铺中琳琅满目的商品。

“去了就知道了。我还得感谢她以前救过我家可爱的苏辰呢。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如果是我来经商的话，肯定赚的钱比她更多，做的更大。”

“你可真是喜欢见缝插针地吹嘘自己。”苏辰摆摆手，“真的要去做的话，到时候你肯定会说经商不称手吧。”

苏辰话音刚落，秦乐就牵起了他的手，在叫卖声，饭菜小吃的香气当中跑了起来。小摊上的风车玩具，都被他们掀起的轻风转动，细小拨浪鼓的声音，在脚步声中绽开了一朵心花。

秦乐回头看着苏辰，灿烂地笑着。

“还是这个比较称手。”

禹城，柳家。

柳家巨大的府邸，显示出了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四周都是精美的装潢，棕色的长廊显示着崭新的亮色，雪白的墙壁又有一种置身花园的错觉。

“比以前漂亮很多。”苏辰和秦乐环顾着这府邸，这里丝毫不像花家，带着虚伪繁荣的错觉。一切都被众多忙碌的家丁，漂亮的观赏植物，内置的池塘所包裹着，完全看不出这其实是铸造重剑的柳家，完全就是一幅显贵的商贾气息。

“请苏公子稍候。我家小姐马上就来。”管家领着苏辰在后院已经摆好了茶杯的石桌坐下，然后向屋子里。

“韩管家老了很多呀……”苏辰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随后又打量起这个阔别了十年以上的屋子，“秦乐，你看后面的小池塘，我小时候经常和月姐姐跳进里面玩水，然后就被父亲追打。”

秦乐看向那个清澈的池塘，看着苏辰满是怀念的目光，想象着幼年的苏辰在池水里嬉戏的样子。

“十年啊，十年能改变很多东西。尤其是人……铸剑师变成了经商的财主。不知道她还是不是那个当年爱护你的大姐姐。”秦乐心想着，看着苏辰的眼睛，没有开口。

“辰儿！”隔着老远就听到一声清亮的女声，仿佛莺鸟鸣啼，琴弦声动。

“月姐姐！”苏辰高兴地站了起来。

远处的主屋里，一个丸子头的侍女扶着一个衣着水青的女子走了出来。柳令月的衣裳极为清雅美丽，淡蓝色的衣带间似乎倒映着苍穹的绮丽。素色的装扮上还别着花瓣的纹饰，浅色的衣袖上点缀着星星一样的花纹，流光溢彩，雅俗共赏。柳令月的容貌更是出尘绝伦，五官精致的像是被雕刻过的美玉一样。如果说苏辰是近妖的美男面孔，那么柳令月就是登仙的神女之貌。有神的眉眼之间散发着高洁的仙气，而被搀扶着弱不禁风的神情，更是楚楚动人，撩拨心弦。苏辰和秦乐都被眼前的美人惊艳到了，就像是在欣赏天底下第一珍贵易碎，又玲珑剔透的宝物一般。

“……皇宫当中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出于震惊，秦乐看着前方，小幅度地动嘴跟站在身旁的苏辰说着。

苏辰也没有调转视线，而是轻轻吸了口气，学着秦乐的方式，目不转睛地说话：“小时候月姐姐也很漂亮，但是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会如此……”

芙蓉如面柳如眉。这份动人的美丽，瞬间镌刻在了两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