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身

“那么，关乎舒小姐一生的幸福所谓何事呢？”苏辰尴尬地跳转话题，说起了正事。

舒绫绡抬起了下巴，看着窗外的蓝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就笑了。

“当然是关乎我喜欢的人呀。苏公子知道我喜欢谁吗？”舒绫绡这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期待着苏辰的回答。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一个第一次来禹城的.......啊。”苏辰像是想到了什么，仔细地思虑了几秒，“莫非是老爷？”

“不错！这是禹城人尽皆知的事情，除了老爷本人不知道以外。”舒绫绡玩捏着茶杯，谈及老爷，一脸幸福的羞红。

“你应该听闻过我被老爷从贼王手里解救的事情吧？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我是那时开始爱上老爷的，不过其实时间还要再稍微往后一点。一开始禹城的说书人都害怕我听到他们瞎胡说的故事，但其实我可喜欢得紧，暗地里不仅给他们塞银子，还给他们塞各种我改编的老爷英雄救美的故事。就是希望可以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可惜老爷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心意，当然他也有可能是知道，但是不知如何面对罢了。”

“等一下。”苏辰打断了舒绫绡神采飞扬的分享，“恕我冒昧，舒小姐似乎是一个十分在意外貌的人。老爷的真容都无人得见，你就能如此坚定地喜欢他吗？何况你一个女孩子家，如此热烈不怕被他人说闲话吗？”

“外貌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我也是明白这点的。老爷自身的美超越古今，就算他真的面目丑陋，在我眼中他也是最美的。我才不在乎什么世俗的眼光，此处的楼阁就是效仿天下第一楼所造，我时刻想着体验老爷的心情。我早已备好了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作为嫁妆，等待着他迎娶我的那一天。”舒绫绡说着，眼里仿佛有星星。

“断袖之癖不也是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吗.....”没敢说出口，苏辰只能在心里嘀咕着。

“我已经愿意把我的一切奉献给老爷了，又惧怕什么闲人口中的名声呢？甚至.......”

“甚至？”苏辰看见舒绫绡带着坏笑盯住了自己。

“我还打算当面向他提亲。”舒绫绡眼色含羞，面容娇俏，“我想布置得华华丽丽的，用一个盛大的无法拒绝的提亲，得到他的爱！”

“舒小姐果然......非比寻常.....那你提亲我们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我只是个剑客，秦乐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聊家伙，既不懂装扮，亦不懂仪式。你一生的幸福我们恐怕......”

“诶，苏公子此言差矣。”舒绫绡用手指卷了卷额前的刘海，“结亲的准备这种事情上面你们一点用都没有，我当然是知道的。”

虽然舒绫绡说得一点都没错，但苏辰总觉得怪怪的。来不及细想，舒绫绡又说出了一个震撼他的事实。

“怎么可能跟一个连面容都不知道的人成亲呢？苏公子，我是需要你们帮我找出老爷的身份。”舒绫绡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着。

“找出老爷的身份？”苏辰不解其意。

“嘘。”舒绫绡在嘴前竖起手指，示意苏辰不要太大声，她也煞有介事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这么说可能太过刺激和惊人，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整个禹城都不知道的，绝无仅有的消息。”

“什么？”看到舒绫绡如此正式，苏辰也绷紧了神经。

“通过我长期的调查，我发现老爷并不是什么禹城外来的人员，他是潜藏在禹城当中的某一个人。意思也就是说，禹城当中某一个人，过着他平静无忧的生活。但是三年前，他戴上面具变成了老爷。”

“还有这种事？！”苏辰倒吸一口凉气，“那这是为了什么呢？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为了什么我倒是有很多种猜测。可能是原本的身份不足以满足他的生活，也可能是对面具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最可能的就是他想化作黑夜！守护这个禹城。噢....”舒绫绡双手紧握，难掩自己的心思神往，“至于我是怎么发现的嘛。在我长期的观察后，我找到过一次护卫换班的空子，偷偷溜上过天下第一楼的高阁。本想一睹老爷摘下面具之后的真容，结果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所以老爷其实是禹城的某个人，到了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带上面具变成老爷？他甚至不住在天下第一楼里，而是住在自己家？”

“不错，正是如此。那次之后守备很明显就加强了，老爷应该是发现有人探查到他的秘密了。不过老爷越是这样神秘，我就越是想要知道他的真身。”舒绫绡甩了甩头发。

“那每次老爷召集你与月姐姐的时候，不是有的是机会知道他的真身吗？还是说你不敢铤而走险？”

“苏辰啊。”像是为了刻意套近乎一样，舒绫绡偷偷地换了一个稍微亲近一些的称呼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每次老爷与我们会见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见老爷本人，每次前去拜会，都只要我和柳令月将近月以来的报告呈递在桌上，然后在两边的柜盒里取出老爷留给我们的指示和提点罢是开会，其实每次都是老爷与我两相互留信。我见到老爷的时刻，除了第一次是被他相救以外，基本上都是天下第一楼的宴席当中远观，亦或是老爷在夜晚寻觅对手的时被我窥见。不过每次都没有办法当面说说话，甚至听到老爷的声音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

“啊，原来如此。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坚定地喜欢老爷吗？”苏辰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是当然，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而且我看上的男人绝对不会差。我不需要什么冰人，也不需要什么待嫁闺中。我想要的我就要去争取，我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想啊，老爷仅仅只是露出一个虚幻的身份就让禹城乃至天下都如此闻名。那想必他的真身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舒绫绡晃了晃她华丽的头冠，又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发梢。

不知为何，苏辰总觉得被舒绫绡无意中伤了之后，又被她的话在无意间鼓舞了，想起秦乐避而不谈那晚与月姐姐的谈话，似乎信任才是最好的良方。

“那么，我要如何帮助你寻找到老爷的真实身份呢？”

“这么些年的观察和寻找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毫无进展呢？”看到苏辰非常配合的样子，舒绫绡开心地又拔高了自己的声调，“这些年我试过了各种办法，想要接近老爷。有次是在老爷主持宴会的时候刻意落水，有次在天一楼一楼对着楼阁大声歌唱，我还特意学了两年剑法，希望晚上能接近他，可惜剑法太差，在夜晚没有一次遇到老爷.....我甚至怀疑老爷晚上会躲着我走。”

“噗.....”这个执着于爱美，热衷于示爱的单纯女子，不禁让苏辰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呢，苦心人，天不负。我终于在不久前，抓到了老爷的龙尾了！”

舒绫绡抬起头，雕丽的金冠在透过窗子的日光下显得格外高傲耀眼，倘若————她不是这么傻嘿嘿的笑容，可能就更加尊贵了。

“在多种方法都失败之后，我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点子。首先我们已经知道了老爷不住在天一楼里面，那么......老爷是怎么去天一楼的呢？”

“啊，对啊。”

“所有人都以为老爷住在天一楼里面，所以也根本没有人会去考虑这个事情。但是，根本就没有人见过有一个戴着鬼面的男人走进过天一楼。要知道，天一楼可是仅有一条路，它可是坐落在这个残月中央的宫殿。我最开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本以为就一定能够揭穿老爷的真面目，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老爷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天下第一楼。”

看着舒绫绡期待的眼神，苏辰开始思忖了一下，瞬间眉头舒展：“你是说，禹城北南两面顶端，连接到天下第一楼楼顶的彩带？”

“啪啪啪。”舒绫绡欢愉地为苏辰鼓掌，“不错。苏公子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剑侠。虽然天一楼的彩带轻如蝉翼，但如果是老爷那般轻功高手，想必是可以做到的。老爷在轻功上的造诣，不是也仅仅输了那位神秘的白影公子半步吗。”

“啊.....”苏辰微张着嘴巴。

“我时常在七色的彩带上涂抹那种淡味的香料，结果好几次老爷为宾客们祝酒的时候都带着那种隐秘的香料气息。事实证明，老爷确实是在彩带上往返的，他的轻功纵横山河，睥睨四海。”舒绫绡的眼睛里又是浮想联翩的神情。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和秦乐在彩带附近蹲守老爷？可是楼阁两侧皆有彩带，且不知老爷何时会登楼。而且如果贸然这样埋伏他，惹得他不快，我此行的目的可能就......说起来，舒小姐难道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苏辰为难地看着舒绫绡。

“你先别说话，先听本小姐说完。”舒绫绡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啊...好的，好的。”

“苏辰，你也应该听过白影公子的事情吧？你的轻功比起白影公子如何？”

“自然是远远不及。”

“你的轻功既然这么差，那就算蹲到了老爷，也必然抓不到呀。所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我们必须直接找到老爷的真实身份才行。”舒绫绡全无恶意，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苏辰却怎么听怎么奇怪，还没来得及回嘴，舒绫绡就抓紧了他的手腕。

“因为，有一次，唯一一次。老爷出现了纰漏。我在彩带和道路上都洒了两种专门从国外购得的特殊淡味香料，只有暗自对着香料嗅了一个月，早已习惯那些气味的我才能分辨出来的特别的香气。然而有一次，老爷身上飘散而来的清淡异香，不是彩带上的香料，而是道路上铺洒的香料。”

舒绫绡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苏辰的手腕。

“而那天，铺洒香料到香料失效的时间里。通过道路的人是谁，我已经通过盯梢的下人查明了。除了我，柳令月，柳令月的贴身丫鬟，以及探香楼的花魁以外。只有三个男人。我在楼阁窥见老爷时，也没有看到他们几个的身影。”

“老爷，就在这三人之中！”

舒绫绡的眼里有着颤抖，苏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随着她的一字一句，苏辰明白，这个禹城最强大最神秘的人物，可能即将要揭开那诡异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