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猜先
“可是，只要听声音不就知道了吗？”苏辰问到。
舒绫绡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手，转而捏住自己的嗓子，咿咿吖吖的发出了像是鸭子一样的叫声。
“人可以有意识的改变自己的声音，虽然我不是很擅长。但我觉得老爷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应该是被他刻意压低过了。况且老爷带着面具，面具之外的地方也可以用装扮来修饰，所以探查这三个人是很有必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们两个的原因。”
“噢，因为你很有名。自己去的话肯定会被提防，手下的人又不够有名，可能又很难完成搭话。所以你就盯上了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是又不是禹城人的我两。”苏辰指着自己的鼻子。
“答对啦。你不是想要挑战老爷吗？正好，找到了老爷的真身之后，他肯定会私下应允你的挑战的。这也可以当做我给你的奖赏，也就是我赠予你一个机会。”
“噢？舒小姐原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呀，那你还敢让我挑战老爷？”苏辰抬眉。
“哈哈哈哈哈哈，这我当然知道啦。”舒绫绡靠坐在垫子上，摘下了那亮闪闪头冠，轻拨了一下上面的金羽，脸上一副怡然自得的笑容，“我就是希望你去挑战老爷，这样你的败北可以成为我和老爷成亲的彩头。”
“舒小姐好大的口气，你是觉得我必败无疑吗？”苏辰有些愠怒，看着面前这个方才还拉着自己的女子。舒绫绡的笑容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好似枝头的凤凰在嘲笑百鸟。这种毫无杂念的信心，虽然让苏辰甚为恼火，但是也足以见得舒绫绡那不亚于任何人的火热爱情。
“柳令月现在落人口实，这个忙你是不得不帮的。何况还有利于你，这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挑战老爷嘛.......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是苏辰你肯定赢不了的啦。不过我这么说，并不是希望你放弃，我反而希望你可以像现在这样保持勇气和信心。你要是放弃了，这好彩头讨不到的话，我会对你有点失望噢。”
看着舒绫绡真诚无邪的眼睛，苏辰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谁在乎你失不失望啊，啊呀，真是的。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到时候要是夺走了剑玉，让老爷难堪。你新婚之夜可要好好安慰你家相公了。”
本以为这种狠话会稍微压制一下舒绫绡的天真气焰，想不到舒绫绡更加开心了。赶紧坐过来握住了苏辰的手。她颤抖的手把激动的心情完全传达过来
“苏辰原来你觉得提亲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哎呀，我就知道，像你这么美的人，也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看法的！美人所见略同啊。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兄弟吃好喝好的！”舒绫绡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找到了知音。
苏辰：“.......”
“原来你对于求爱不一定能成功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啊。”这句话冲到了苏辰嘴边，苏辰忍着没有说出来。
“那么，舒小姐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们，愿意告诉我们这么多，愿意把这种重担给并不相熟的人呢。”
舒绫绡歪起脑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决定把这个担子交给你们了。因为你很美呀。”
“.................”苏辰发现自己似乎跟不上舒绫绡的想法，于是放弃了思考，“那我们帮你找出老爷的真身，不仅有机会挑战老爷，帮助你实现愿望，而且你还会放过月姐姐对吗？”
“那是自然。柳令月....”舒绫绡又坐了回去，看向了一旁放着的棋子，“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和我不一样，我是靠继承家产，从优渥富庶的家庭当中获得的一切，所以我才一直用舒家小妹这个名号。我手中的财富地位，以及话语权。都是我的父亲舒泓留给我的。父亲当年鼎盛时期号称天下第一富，不过到了我这代，已经不如当年的一半了。”
“一半.....”苏辰环顾了一下四周富丽堂皇的装潢。
“柳令月虽然也有铸剑家族的家底在，但是和舒家这种世代经商的大家族自然还是不一样。她精通计算，流通的梳理和谈判，对于市场也是极有眼光和头脑。几乎是靠一己之力逆转了衰落的柳家，也可以算得白手起家的高人了。现在她背负了什么辜负柳家，铸剑历史上的污点，各种奇奇怪怪的骂名。不过我心里清楚，她确实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所以她为了自己的家业，想对我耍小手段，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当然这并不妨碍我讨厌她。”舒绫绡抿着嘴，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谁让她长得那么好看呢？女人都是善妒的，我不妒忌她是不可能的。”
“你可真是.....”苏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随着嗒嗒嗒的声音，秦乐走了上来。非常自然地坐到了苏辰身边。正想握住苏辰的手时，却被舒绫绡看见了。
“你在干什么？”舒绫绡站了起来，锐利的目光盯住了秦乐，这时她才想起，苏辰身边有一个断袖之癖的友人，“啊....原来就是你嘛？”
苏辰赶紧抽手出来，秦乐迷茫地看着这两人不知所措。只见舒绫绡霸道地把苏辰拖了出来，护在自己的后面，苏辰则站在舒绫绡的身后朝秦乐疯狂使眼色，暗示他不要生气，顺着舒绫绡的意思来。
“什么，什么，什么跟什么啊？”秦乐不解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舒绫绡，“我刚刚帮你送完账本回来，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秦公子，我觉得身为朋友，就不应该意图不轨。我希望你自己有所节制，并且好自为之。如果适当的自持都做不到的话，那么人和野兽是没有区别的。何况这本来就是有悖天命之事。”舒绫绡还转头，看着为难的苏辰，“你不用怕，也不能太纵容他了。没事的，”
“什么啊？苏辰你到底对舒小姐说了什么啊？”
“哎呀舒小姐你误会了。”苏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于这样单纯执拗的舒绫绡，是万万不可直说出来的。
“没事的。我都懂，真是难为你了苏辰。果然侠客的心肠就是太软了，没事。现在有我罩着你！”舒绫绡直接挽住苏辰的手，坐在秦乐对面。
“啊，啊这。舒小姐，这样对老爷不是不太......”苏辰一边诧异着舒绫绡过分的热心肠，一边非常挤眉弄眼，冲板着脸的舒绫绡努努嘴，秦乐大概知道舒绫绡是有一些误会了。只是盯着舒绫绡挽住苏辰的手十分在意。
“没事的，老爷若是知道了，会理解我助人为乐的牺牲的。”舒绫绡盯着秦乐。
“牺牲？”秦乐瞪大了眼睛，“舒小姐我不知道你对我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我和苏辰亲如兄弟，我们已经习惯一起行动了。你还没有出嫁，这样实在是有违礼数。”
“秦公子，既然和苏辰如此要好，那么更加应该对他恪守礼数吧？”舒绫绡越是义正言辞，苏辰就忍不住想起那些羞怯时分，低下了自己燥红的脸。
“我是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把苏辰拉过去吧？你对我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让苏辰坐到我这边来吧。我也好让他跟我转述一下你的安排不是？”秦乐黑着脸，还是非常在意舒绫绡护着苏辰的手。
“好啊，秦公子。那既然如此，我们来公平的决斗吧。”舒绫绡又戴上了那沉重的金冠。
“决斗？！”苏辰震惊地开口，“不是，这应该是由我来决定的吧。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稍微听我.....”
“好啊，就来决斗吧。”秦乐露出了那标志性的自信笑容，嚣张地看着舒绫绡，“那么，规则如何呢？”
“......可是你不会武功啊....”苏辰弱弱的声音被这两个令人头疼的家伙盖了过去。
“秦公子不会武功，我的武功又是三脚猫功夫。自然不会是动铁之斗。”舒绫绡把旁边的两盒棋子拿了过来，“秦公子可懂围棋？”
“略知一二。”秦乐云淡风轻地说着。
“你居然会下棋？”苏辰讶异地看了看围棋，又看了看对舒绫绡摆着臭脸的秦乐。
“围棋是雅者的游戏，想不到秦公子穿着如此杂乱丑陋，却懂得下棋。”舒绫绡也不甘示弱，凌厉的口气对准了秦乐。
“那别废话，快来下棋。”秦乐伸手去拿棋盒，却被舒绫绡的手盖住。
“我不会下。”舒绫绡的语气正义凛然，更加让秦乐摸不到头脑。
“那你拿棋子出来干嘛。”秦乐脸上绷紧的神色一下子就被她稀奇古怪的行动打乱了。
舒绫绡不以为意，有点兴奋地把白棋棋盒推给了秦乐。
“我们来，猜先。这样才是最为公平公正的对决。不是吗？”
“猜先是什么？”苏辰此问一出，秦乐和舒绫绡都吃惊地看着他。苏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自幼习武，不太懂这个......”
“所谓的猜先......”秦乐温柔地看着苏辰，开始为他解释。
“所谓的猜先就是围棋里决定谁先下的一种小游戏。”舒绫绡同样宠溺地看着苏辰，毫不在意地打断了秦乐的话，“棋力更高者或者年长者先取一堆白棋，然后持握在手中。另一人取一或者两颗黑棋表示猜测白棋的单双数。然后白棋者展示棋子数。猜中了，猜中的那位就为先手，猜错了就反过来。”
“你连解释都要抢着说啊。”秦乐强撑着笑脸，把手伸进了棋盒里。
“虽然可以算是一个纯运气的游戏。不过也可以利用经验和听觉来战胜对方。”舒绫绡看向秦乐伸入盒中的手，然后缓缓闭眼，“你听。”
苏辰跟着舒绫绡闭上了眼，只听见秦乐的手在盒子里搅动着。他的手指似乎取出又放下，抓起又松开了数次。棋子摩擦在一起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声音，这细腻美妙的声音充满了雅致的品味。
如果听山的花家玩这个游戏，想必会如鱼得水吧。苏辰缓缓睁开眼，只见秦乐自信地看着自己，舒绫绡同样满怀着笑容看着秦乐。秦乐的手掌紧握着，到舒绫绡了。
只见舒绫绡不慌不忙，极为优雅地用两指在棋盒中衔出两颗黑子，戏谑地看着秦乐。
“到你了，秦公子。”
秦乐看到两颗棋子之后，顿时如临大敌，难看的颜色爬上他的眉头。他在苏辰和舒绫绡的注视下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抬高，掌心朝下，缓缓地打开手掌。
一颗，两颗，三颗。白子一颗接着一颗缓慢落下，坠落到棋盘上响起了清亮的击打声，苏辰在这狭小的棋盘之上落下如雪无暇的棋子，仿佛看到了方圆天地间，万里飘霜的寒意，这份寒意似乎与剑理存在着共通之处。
秦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把手掌完全打开，第四颗白子瞬间落下。
舒绫绡得意到了极点，捂着嘴马上就要笑出来的样子。而秦乐还是保持着手掌朝下的姿势不动，缓缓抬起了注视着棋盘的头——————他用几乎狰狞的笑容，鄙夷地看着舒绫绡。舒绫绡的笑意被他扭曲的笑脸一扫而空。
“你笑什么，明明你.....”
“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手汗。”秦乐用另一只手。拍向保持不动的手腕，黏在他手掌上的第五颗白字应声落下。看着得意洋洋的秦乐和被秦乐神色戏耍到失语的舒绫绡，苏辰一时哭笑不得。
秦乐不顾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的舒绫绡，而是强横地拉起苏辰。
“那么，苏辰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