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秘的传闻

“你觉得郭公子像吗？”秦乐和苏辰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他们即将前去寻访最后一个目标。

“不像。郭公子只是个率真剑客罢了。”

“率真啊......可是如果不够率真，不够异想天开的话，又怎么会戴上面具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禹城呢？”秦乐摸着下巴，细细想着。

苏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所以你觉得他很像老爷？”

“当然。他给我的感觉非常像。”秦乐似乎自信满满。

“......刘老板你觉得像，郭公子你又觉得像，你不会看谁都像吧？”苏辰口气中带着无奈，“不过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剑术精湛，性格也直爽。也没有直爽到舒绫绡那种应付不来的程度。”

“咳咳。”秦乐清了清嗓子，“在我面前夸奖其他男人可不是什么优点噢，苏大侠。”

“.......”苏辰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秦乐，秦乐没有被骂反而感到一阵胆寒。

“说真的，我家这个小醋坛子，习惯了还蛮可爱的。”苏辰摆摆手，反常的揶揄让秦乐面红耳赤，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我说了，郭公子人帅武功上佳，又是出身于雅致的茶叶家族。”

“哈？”

“但是我喜欢的是一个，出身诡异，四处游荡，衣服都穿得奇奇怪怪的男人。”苏辰晃了晃脑袋，戳着秦乐的脸，“他是一个我一直搞不清楚的人，但是我喜欢他屹立不倒的自信，和身上的体香。”

“可以了，别说了。对不起，我错了。”秦乐只想捂住苏辰的嘴，结果越捂越让苏辰笑个不停。以至于两人在街上拉扯了好一会才停下，这时苏辰又用他摄人心魄的明丽双眼盯着秦乐。

“我非常非常需要你，所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知道了吗。”

秦乐愣了一下，非常不爽快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拜访，一路询问，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禹城边缘，近山的树林之中。这里的树林小径连接着低矮的山脉，一路延伸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赵公子，舒绫绡评价为小美。是个腹有诗书的书生，出身书香门第，以考取功名为目标。只是......为什么有人说看到赵公子跑到这儿来了......”秦乐和苏辰踏入树林当中，堆积的落叶像是易碎的秋风，在两人的足下沙沙作响。

一时半会都没有看到人影，可是二人却并不觉得无聊。这里凉丝丝的风有如抚面的婴掌，树木上明晰可见的刻痕编织着岁月的痕迹。秦乐从这高处回头看向低平的地势，连绵如鹅卵石的房屋还有那弯月延伸到极致的天下第一楼。此刻远处的楼阁，更显得雄伟绮丽，连接着水面和苍穹。

但是这份欣赏的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两人发现了在树林中戴着书生帽，佝偻着背的男人。他脸上几近恳求的样子让人颇感恶心，他面前有两个蒙着面同样鬼鬼祟祟的男人，拿出了不少瓶瓶罐罐似乎在和他做交易。

秦乐和苏辰都保持着安静，利用轻功悄悄地靠近这些人。

“小赵啊，你这点钱就只能买这些了。”两个蒙面人狞笑着。

赵公子帽子歪斜着仿佛要从脑袋上掉下来，他的脸上欲哭无泪，又是一副扭曲的神情。非常夸张地给那两人低头道谢。两个男人自顾地发出奸诈的笑声，拍了拍赵公子的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二人还是没有出声。只见赵公子目送二人离去之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像是萎掉了的茄子，整个衣服都变得充满褶皱，整张松懈下来的脸也是疲态丛生。

“什么东西？”苏辰还没踏出脚步，就看到秦乐已经将乱花架在了赵公子的脖子上。秦乐宛若金刚怒目，冷冽的神情完全吓倒了赵公子。赵公子更是四肢颤抖，紧张地把怀中拿到的瓶瓶罐罐拿出来。

“都，都没什么好遮掩的啊。是毒药。”赵公子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颤巍巍地拿出了一瓶给秦乐过目，“你们是官府的人吗？我，我买毒药不是为了害人啊。我.....”

苏辰也走上前来，和秦乐一同查看。赵公子看到身后又来了一个带剑的人，更是腿脚哆嗦得不行，想要爬着逃走却使不上力气。

秦乐闻了闻，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辰。

“怎么了？”

“这个药，和梁弄青那些自杀的手下所服之毒是一样的。天下罕有这么烈性的毒药。”秦乐转向赵公子，“说吧，这些毒药从哪来的，你要拿来做什么。你不说的话，就让官府的人见识一下赵公子的真面目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赵。”赵公子害怕得语无伦次了起来，“我只是吸食了一点点罂粟壳里的草药，你可不能凭空污人家清白。”

只见秦乐的剑尖更近，赵公子的额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在赌坊欠了很多钱，那个头头一直打我，威胁我要告诉家里人。所以我才，我才。”赵公子低下头，他的身体好像很依赖这些毒药，但是此刻他杀人的愿景更加依赖这些毒药。

“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秦乐俯下身子，抓住了一直在向后挪动的身子，“我说你，吃一点毒药当补品，就成了这个样子。你真的有胆子杀人吗？”

赵公子吸了吸将流出的鼻涕，挣开了秦乐的手，他瞬间变得怒不可遏。

“我有胆子！我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他羞辱我，我一定杀了他才能解心头之恨。你懂，你懂什么....”

赵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乐拿着那瓶毒药的手抬到了天上，在阳光下照耀着青瓷的瓶身。而秦乐的双眼平静冷酷，宛如地府的生死判官。

“那个家伙的命，现在就在这个小瓶子里。”秦乐的语速出奇的慢，苏辰都有些胆寒地后退了一步，“你要捏碎就可以捏碎他，你要好好保存就可以保存他。但是你要清楚，掌握一个人的生杀之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他也只是按规矩办事，你真的有勇气审判他吗？”

赵公子被秦乐凝神静气的言辞引起了思考，他揉揉脑袋，一把抢过来，就把毒药砸到地上摔得粉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秦乐却赞赏地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是放过他，实际上是赦免了你自己。如果你真有审判杀人的心思，那么好好考取功名，会有很多值得你审判的罪大恶极之人的。”

“秦乐.....”苏辰一时感觉秦乐有点陌生，不自禁地呼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赵公子像是恢复了气色一样，变为了缓慢的喘息，他的语气和身形也随之变得正常了起来。

“禹城里有一个神秘的制毒高人，我也是近来才打听到。我读书失意惆怅之时，就会买一点微量的毒药作为补品安抚自己的身体，想不到却越陷越深。最后还去赌博。”赵公子抹了抹头上的汗，“但是到底是谁制造的我也不清楚。方才那两位交接的家伙只是中间人，他们和其他中间人一样都只能通过留下信件的方式和高人交易。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嗯，那么你对柳令月和舒绫绡怎么看呢？”秦乐非常生硬地又把话题跳转回了正题上。

赵公子怔住了一下，这时才开始打量两人。然后又惶恐地抱拳。

“看来阁下不是官府的人。但是恩公及时点拨我，我也不会多嘴。您问的是那两个女财主吧？我感觉和我也没什么关联。我靠家里的名声受到过请柬前往天下第一楼赴宴过，对她们二人并无太多了解。柳令月应该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柳家当主吧？她当时还为了商路打击过赌坊和毒药的私下交易，我感觉算是个商人里的好主子。但是柳家毕竟是铸剑师家族，铸剑师是我们传承已久的剑文化里重要的一部分。现在完全舍弃了铸剑一途改走商道，虽然她确如传闻所言，容貌倾城，但是这些做法难以让人看好她.....话是这么说，看到她那张脸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赵公子看向苏辰绝美的脸，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向秦乐。

“舒绫绡亲自制作挑选的绫罗绸缎，红粉唇脂等等一直以来都很受女性欢迎。她那个花枝招展的样子，可以算得禹城的特色了。还有很多外人来访禹城之时，都把观赏她的打扮作为一种趣事。不过这种人和我肯定没什么交际的。我肯定不会想认识这样浮艳的女人的。”赵公子嘿嘿的傻笑，不知为何，苏辰的拳头硬了。

“那么对于老爷，你有什么想法吗？”秦乐绕到赵公子身后，两人呈现了一种夹击之势。赵公子虽不如方才那么怯懦，但还是不禁双脚再次有些颤抖。

“神仙一样的人物。这种人物我还以为都只会在书中的奇志怪异当中出现。想不到禹城就有这样的人物。我对那些散发着铜臭的商人没什么兴趣，但是老爷可真是有如活在世上的武财神一样。如果有一天我考取了功名，那么说不定我会为他写一本书。”赵公子转身向秦乐微微鞠躬，“恩公啊，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家里会起疑的。您能不能.....”

秦乐思索着，对他摆摆手。赵公子油腻地对两人搭上了一个微笑，故作镇定地大步走开了。走没两步，突然又回头走到了秦乐的面前。

“恩公啊，我才想起。那个，我听说，有中间人窥见过那个制毒高人的背影。据说背影来看，是一个穿着十分华丽的女子。”

随着赵公子再次故作镇定地走开，最终变成驼着背抱头鼠窜的样子。秦乐和苏辰还没有缓过来。

“难道是舒.....”苏辰率先打破了沉默，但因自己都不是很相信，所以刚刚开口数字就戛然而止。

秦乐摇摇头：“衣着华丽的女子多了去了。这个反正也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不用太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老爷是谁。”

“你该不会觉得赵公子也很像老爷吧。他岂止是不像老爷，简直和舒绫绡对他的描述，禹城人对他的看法完全判若两人。”苏辰看向赵公子灰溜溜消失的方向。

“对，我也觉得他很像。如果真的是老爷的话，这种程度的伪装，应该还是要有的吧。”秦乐长吁一口气，看向了逐渐变得阴郁的天空。

“我感觉，禹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