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洪成心碎
洪成也一夜无眠，在部队，自幼青梅竹马的洪晓梅在他心中还停留在稚气未脱的小毛丫头，当今天下午看到她站在他面前的一刹那，洪成心动了。洪晓梅五年后出落成大姑娘了，一米六以上的个子，眉清目秀，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洪成本以为洪晓梅见到久别的他会扑进他的怀抱，像五年前那样勾着他的脖子，亲昵地撒娇，但一切似乎变了，直觉告诉他，昔日的晓梅已移情别恋，有了她心仪的恋人了，她不再爱他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洪晓梅的同桌同学吕凯应该是她的男朋友。毕竟五年了，是吕凯一直陪护着她，日久生情并不奇怪。也许洪晓梅早已忘记了她当年许下的诺言，情随事迁，感情这东西强求不得，只得随缘罢了。
尽管洪成心中自我安慰着，但洪晓梅的影子在他的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他决定找时间好好与洪晓梅长谈一次，他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一直没变。
下午，洪成哥拉着我一起去小学礼堂大门口看样板戏了。
晚上吃晚饭，我妈张淑华发现我大哥心事重重，丰盛的菜肴似乎对他一点没有吸引力，他仅仅吃了一小囗就放下筷子坐到门前的矮凳上了。
“成成，这两天我觉得你不对劲啊，就吃了一囗，咋就吃不下呢？家里饭菜没有部队里的可囗，还是你病了？”
“妈，我没事，这两天没干活，肚子不饿。”
“成成，妈可要提醒你一下，你爸刚才说了，不出一个月，政府复退军人招工通知就会下来了，听说这次招工都是去当煤矿工人，你这一个月就不要去生产队里出工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还有，你可不能和晓梅谈恋爱，她人品貌相都不错，可她出身不好，会影响你前途的，再说，你进了单位，就在单位上找一个吧，都是供应户口，今后结婚生了孩子也是供应户，该有多好啊！”
“妈，你别唠叨了，我还小着呢，谈恋爱结婚那是以后的事了。晓梅我倒想和她谈呢，可人家也不一定能稀罕我呢。”
“稀罕也不能谈，一个地富反坏右的子女也想和我们这样的家庭攀亲呀，不撒泡尿照照。”
“妈，你咋就这样势利呢，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家庭出身不好的子女就不能有爱情和幸福了吗？子女们有什么过错啊，这世道总有一天会变过来的。”
一天晚饭后，大哥把一张折叠的纸条交给了我:
“三弟，你帮我做一件事，把这张纸亲自交到你晓梅姐手上，谁也不能讲，更不能让妈知道。”
那天晚上，繁星点点，明月当空，但初冬的夜里还是冷叟叟的，大哥在脖子上系着一条围巾出去了。
我借故找洪晓梅的弟弟洪晓卫之际，把纸条偷偷塞给了洪晓梅， 她拿到纸条后背着我打开了，她看了一会儿后回头嘴套着我耳朵轻轻地说:
“超超弟弟，告诉你大哥，我一定去。”
原来我并不知道大哥洪成让我交给晓梅姐的纸里写得是什么，那年我刚上一年级，即使打开看了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洪晓梅的几句话让我猜到，大哥是在用纸条传话，定下约会的时间和地点，我俨然是一位传递情报的交通员，就像电影里放的那样。
村东头的那棵老槐树下，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洒在老槐树上飘零的几张叶片上，洪晓梅如约而至。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大哥洪成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洪晓梅的手说:
“晓梅，你来啦，我不在的这五年你过得咋样？还好吧？有人欺负你不？”
“成成哥，我过得很好，谁会欺负我呀，这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晓梅，这两年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你，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
“你刚当兵那会，我还在上学呢，有空写信，后来我毕业回生产队里干活了，我又是记工员，每天晚上八点多才从队长家记完工回家，我累得根本就没空写信。”
“晓梅，你……你诡辩，这就是你不给我写信的原因，我根本不信，你还有其它原因吧。晓梅，我问你，你还记得五年前，也是这棵老槐树下，你帮我戴大红花时说过的话吗？”
洪成把洪晓梅搂到了怀里，双手抚摸着她那长长的辫子。
洪晓梅伏在洪成的胸膛上，沉浸在爱的温度之中，突然，她推开了洪成，眼里噙着泪水对洪成说:
“五年前我对你说的话我没忘记，那时候我小，不懂得如何叫爱，现在我长大了，我懂得了什么叫爱，什么叫爱情。成成哥，对不起，我现在不爱你了，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我根本不值得你去爱，我们的爱是没有结果的。”
“晓梅，我知道你说的是你的家庭出身问题会连累我，会影响到我的前途，这一点我认真考虑过了，我不怕，我宁可不要前途，也要爱情。你大可放心，我洪成决不后悔，我一定要娶你。”
“成成哥，你和我的结合影响不了我的人生之路，但肯定会影响到你的人生之路，家庭出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有爱的人了，我已不再爱你了，请你今后别再纠缠我了。”
“谁，你爱上谁了？是你那位同学吕凯？他出身富农家庭，你和他在一起会受苦的，会让人欺负的。而你嫁给了我那就不同了，我出身贫农，又是退伍军人、党员，没人敢欺负你，敢瞧不起你。我己下定了决心，要用一生来保护你、呵护你。晓梅，别再自欺欺人了，嫁给我吧。”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真的很爱吕凯，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爱过你，以前我是一直把你当作大哥哥而已，你好自为之吧。”
洪晓梅含着泪说完话后扭头走了。
瑟瑟凛冽的寒风吹拂着洪成那张被气得铁青的脸，面对洪晓梅的绝情，他感到无比的失落，他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