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万庆齐的质疑

万安灵失忆后，一直躲在桃花小苑，看上去与之前的生活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万家人开始往桃花小苑走动。

其中来得最勤快的，除了万安怡，还有万庆齐。

“怡姐姐，我总觉得万安灵在装病。”

这日早上万安怡去跟万夫人请完安之后，又要去桃花小苑，正好万庆齐也在，便说要一起去。两人结伴到桃花小苑的路上时，万庆齐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吐了出来。

“少阳，灵姐姐也是你的姐姐，你不可直呼她的名字的。”万安怡指正他对万安灵的称呼问题。“父亲那夜特地让你过去听训，为的就是你平日里对灵姐姐的态度，你又忘了吗？”

“当然没忘。”万庆齐耸耸肩。“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至于让父亲在三更半夜训半个时辰。”

看着万庆齐不服气的表情，万安怡不由得摇摇头。

万庆齐倒也不想继续纠结在称呼的问题了，他比较有兴趣的还是万安灵这突如其来的失忆。他是听过有些人如果伤到脑袋了确实会丧失记忆，但有人失忆会像万安灵这样吗？刚开始的时候看起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在万安怡陪同下在万府里逛了一圈，又似乎想起些什么东西，问她的时候又说不上所以然来。

万安灵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对一切事物的茫然无知。可是对人，尤其是对万家人，总带着隐隐约约的戒备。

万庆齐看着就觉得来气，他们对她可算得上是宽厚，从以前到现在不管她做了些什么，家里长辈都是宽大处理。只要不是什么大过错基本上都是小惩大诫，只是为了让她记取点教训罢了。

可对于这么宽厚的家人，她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友好的，不管是失忆前还是现在。对于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万庆齐横竖是喜欢不起来，他也就不为难自己假装关切了。

“怡姐姐，你当真觉得她失忆了吗？不过是掉到湖里罢了，能有多大的冲击，哪至于会丧失记忆？我觉得她就是装的，她向来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现在又打什么鬼主意。”

“少阳，你上学的时候先生有教过一句话吧，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如此。”

万庆齐没料到万安怡在这个话题上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想到自己会因此被她训斥，于是摸摸鼻子，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桃花小苑，刚好看到杏儿从小楼里出来。

“五姑娘好，七公子好。”杏儿手上拿着托盘，里面是药碗，药才刚刚淹过碗底。“灵姑娘刚刚喝了药，说要休息一下，便去睡了。”

“既是如此，我晚些再来。”万安怡点点头，又问。“今日灵姐姐感觉怎么样？”

“灵姑娘仍是有些咳嗽，身子发软不太想动弹。”杏儿老实地回答。“她早上起来之后便在房里四处翻看，拿着自己以前写过的诗词画过的画来细细端详，而后又是沉默半天，不知道是否在回忆过往的日子。”

“那她可有什么异常？”万庆齐忽然问道。

“奴婢不知七公子说的异常是指什么……”杏儿有些茫然。“自从失忆之后，灵姑娘总是少言少语，也不太搭理我。”

“……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万庆齐摆摆手，把杏儿打发走。“怡姐姐，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万安怡抬头看了一下小楼的二层，正准备回他那就回去罢。却忽然看见原本关闭的窗子被人轻轻推开，万安灵双手撑着窗台探出头来向眺望。

“灵姐姐，你醒了？”万安怡扬声叫道。

万安灵被这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撑着身体就向下看，半个身子探到窗外，看起来快要掉下来。

“小心点，你可要掉下来了！”万安怡惊呼，快步走向小楼。“我们现在进来了。”

门被推开，脚步声匆匆向着二楼走来，万安灵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回头看他们。万安怡的神色还有些慌张，大概是因为刚刚她的行为而受到惊吓，但后面的万庆齐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刚刚我们来的时候见到了杏儿，她说你刚喝完药，我们正准备晚些时候再来，没想到你开了窗。”万安怡笑道。

“我本来是想睡的，但这里有些闷，才开窗透个气。”万安灵的视线落在万庆齐身上。“怡妹妹，你下次自己来就行，他不用跟着来了，我讨厌他。”

万安灵直白的话让万庆齐刷地一下黑了，他怒气冲冲地瞪向万安灵，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小楼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有些凝窒，万安怡左右为难，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你果然是假装失忆的！”万庆齐指着万安灵，断言道。

“你得的这么斩钉截铁，证据在哪里？”对于万庆齐的指控淡定自若，万安灵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可笑。“因为我讨厌你，所以我就是假装失忆吗？”

很想举出证据让万安灵无话可说，可是万庆齐知道自己确实有点无理取闹。

“这么说吧，世人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我觉得人的喜好也是不会变的。虽不知道我之前跟你有没有过节，但是我一见你就讨厌，除了想骂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万安灵又补充道。

万安怡对这个情况有些意外，就算之前万安灵对万庆齐一直都很不客气，可没想到她是本能就讨厌厌对方。

万庆齐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我就知道你是这种小肚鸡肠的女子，不就是之前在茶会里对你有点冒犯，你犯得着这么耿耿于怀？”

“什么茶会？”万安灵一脸茫然。“你还冒犯过我啊？”

对于这个对前事一无所知的万安灵，万庆齐觉得自己的使出的招数都打在了棉花上。他有点气急败坏，便自己钻了牛角尖。

“你其实根本没有失忆，现在这一切都是装的。”他叫道。“我见过那些没有记忆的人，没有像你这么淡定的。不管我们跟你说什么你都全盘接受，表现出一副顺理成章的态度，也未免太假了！”

万庆齐越是激动，显得万安灵越是云淡风轻。等他嚷嚷完了之后，万安灵无言地看了万安怡一眼，后者会意，便缓声对万庆齐解释。

“灵姐姐坠湖的第二天那老大夫来复诊，少阳你没在，所以并不知道大夫的嘱咐。”万安怡忽然升起想叹气的冲动。“大夫说了，情绪激动对灵姐姐的病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现在已经是想不起来的状态，也不必勉强自己去想，患有头疾之人最忌伤神。不如多行多看，或者能找到一个契机，便可以抓住一丝蛛丝马迹，想起遗忘的事情来。”

因为解释的人是万安怡，万庆齐不禁有些迟疑。“这是真的吗？”

“我何时有骗过你？而且大夫的叮嘱家里人都知道。”

“那为何我不知道？”万庆齐又叫了起来。

“那天早上我从桃花小苑出来之后有去找过你。”万安怡欲言又止地看着万庆齐。

那日……万庆齐回忆着，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色，随即尴尬地回视万安怡。

那日万安怡过来找他，确实有提到要告诉他关于万安灵的事情。可是前一夜自己因为万安灵才被父亲教训，万庆齐一听见万安灵的名字就来气，所以闹着情绪把万安怡打发走，结果她要说的话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所以，我现在必须保持心情平静。”万安灵接过话茬，指着万庆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我一看到你就来气，请你不要出现在桃花小苑附近。”

看着万安灵既认真又挑衅的模样，万庆齐又气又恼，最终一言不发地甩袖而去。他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他又不敢放声大骂，在肚子里捣鼓了半天的怨气最终成了一句嘀咕。

“呸！你讨厌我，我更讨厌你呢，这个鬼地方，求我我都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