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死回生

一晃快两年了，艳丽不光挺过来了，而且苍白的脸有了红晕，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又成了一朵甚似以前还艳丽的花儿。

春根把艳丽家的重活都己习惯地揽在自己身上，他每天干着两家的体力活，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春根砍回一担很重的湿棍子柴挑进艳丽的家门，累得满头大汗，汗珠顺着脸往下滴。

艳丽见了很感动，掏出自己的绣花手绢帮春根小心翼翼地擦着额上脸上脖子上的汗珠儿，并轻言轻语地说，“阿春哥，你以后别挑这么重，少挑点儿，可别把身体累垮了。”春根简直受宠若惊，听了这番话心里喜滋滋的。

从那天以后春根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少有笑容的他一反常态，脸上总是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走路在笑，干活在笑，连睡觉都在笑。

春根的父母见儿子时不时一个人傻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春根的母亲终于忍不住问儿子，“阿春，你最近遇到啥喜事儿了，说给我们听听，让我和你阿爹也高兴高兴，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忙忙忙碌碌又不修边幅，有谁家姑娘会看中你?我和你阿爹年纪大了，还等着抱孙子呢……”

春根的母亲说到抱孙子突然想起什么说，“哦!对了，你小妹托人捎信来，说她村有个大姑娘，今年己三十了，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走路一拐一拐，其他方面都很好，约定时间去见一面。听你小妹说那姑娘是户好人家的女儿，我们家算是高攀人家了……”

母亲说的什么，春根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顾着想着艳丽的事儿。

村里的小伙子光棍汉好色男人只要有机会就又会对艳丽大献殷勤，有事没事的又在艳丽屋前屋后转悠，门前窗下张望，没有人注意到，好色的几个村干部再也没有在艳丽家门口出现过了，甚至老远见到艳丽也会绕着道走。

春根每次帮艳丽干活连水都不敢喝一口就匆匆离去。因为随时都有眼晴盯着他，有闲言闲语钻进他的耳朵，说他人不知脸丑，马不知面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也会去讨好艳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艳丽怎么会看上他?真是自讨没趣白费劲儿。

六月的一天下午，一场大雷雨把田间地头的庄稼人都早早地赶回屋里。

庄稼人有句老话叫早下雨晚担柴，晚下雨打草鞋，庄稼人自然闲不住都各自在家搓搓绳打打草鞋，小伙子光棍汉也闲不住跑去大姑娘小媳妇家扯天说地，更少不了去艳丽家的门口四下窥望。

春根也挂念着艳丽，他把手上没搓完的草绳交给父亲，见天还在下雨，雨不大，他戴上雨具挑着一担空水桶就往外走。父亲见了，对他疼爱地说，“阿春，家里水缸满着呢，你歇着吧。”

坐在父亲身边打着草鞋的母亲也抢着话说，“阿春，你坐下休息休息吧，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哑巴，喊不出累这个字，再说水缸是满的，你挑的水往哪放呀?”

春根看了看外面的天，红着脸笑笑，对母亲说，“现在雨小，我去帮艳丽挑水去。”他一边说一边挑着水桶径直往外走。

艳丽家离水井很远，春根家离水井也不近，他打了满满两桶水喜滋滋地往艳丽家送去。

他跨过门槛进了艳丽院里，正要进杂屋房的水缸倒水，见门关着，他一边挑着水一边伸手推门，没想水桶失去平衡撞上了门，而门没上好闩被撞开了。

正站在水桶边光着身子淋浴的艳丽被突然闯开门的春根吓得不知所措，惊慌地抓了衣服遮挡身子。

刚淋浴的艳丽犹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羞红着脸温怒地压低着嗓子说：“你这个冒失鬼，怎么这么冒失！”

春根惊得一担水全倒在地上，也全然不知了，只是傻傻地望着艳丽光洁白嫩的身子愣在那，哪还听得见艳丽的埋怨。

艳丽天生善良，她很快从惊慌中镇定下来，见春根吓傻了，忙说，“你好心来送水，反倒把你吓成这样了。”

艳丽突然从春根的眼晴里看到一种欲望，那种压抑很久突然要爆发的原始冲动，她不禁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艳丽想穿上衣服，可手忙脚乱把衣服都掉地上全湿透了。她只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眼里灌满了泪水对绷手吊眼叔说，“找根这几年连个音讯都没有，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也许他在外有了别的女人把我给忘了，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又对我这么好，也许是天意。”

艳丽说着说着己哭成了泪人儿，她想起在山上砍柴时发生的那一幕，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的恶心，差点脱口而出叫春根滚出屋外去。

可她说出口的却是，“你救了我，又照顾我，帮我干活，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今天我就成全你吧。”

艳丽抹干眼泪起身走到靠墙的竹榻边直直地朝天躺下去。

春根这才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走过去一把抱住艳丽湿漉漉的身子，紧紧地用力抱着舍不得松一点儿手，生怕艳丽会被别人抢走似的。

艳丽的内心是痛苦的。她没有任何东西能报答这个救了她的命又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男人，他想要的和自己能报答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当艳丽睁开眼睛看到那双吊眼，想着搭在她身上的那只绷手，她感到一阵恶心，两行热泪不知不觉挂在了脸上。

春根见艳丽脸上的两行泪水，一双吊眼惊恐不安，“艳丽，我对不起你，我做了下三烂的事，我该死，我这副模样哪配得到你的爱，我不该让你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的，我真不是人，怎么就晕了头，怎么就……”

艳丽看到春根说这话时难过的样子，同情地说，“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心好对我好，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找根不回来，我就跟你过一辈子。”

春根听了艳丽的话，连连说着：“会，会，我会对你好的，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再次紧紧抱着艳丽。艳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给她幸福给她依靠，她不由也抱紧了春根。

春根和艳丽哪里知道，他俩说的和做的都被村里的小狗子听见瞧见了，小狗子离开艳丽家的窗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村里的老光棍酒大伯，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跟正好与离开艳丽家窗口的小狗子撞了个满怀。

这老光棍喝了酒闲着没事正准备去艳丽家的屋前转转窗下望望。他看见小狗子神经兮兮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走到艳丽家小狗子刚离开的窗口往里瞧，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了一跳，他贪婪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触摸什么，当双手碰上墙壁才从梦幻中醒来。

老光棍曾经多次调戏过艳丽，都被艳丽拒绝并赶走。这时他对艳丽的憎恨和对绷手吊眼叔的忌妒心跳出了他的喉咙，他愤怒地大声叫喊着，“快来捉奸，快来捉双，绷手吊眼和艳丽这对狗男女抱在一起……”

住在艳丽家附近的邻里听到这喊声，赶紧把门关上躲在家不敢出门，嘴里不断地念着，晦气别进家门，晦气别进家门。

老光棍以前弄大了一个低智商的黄花闺女的肚子，女孩的父母见生米己煮成熟饭，叫他出一斗米二斗麦就把女儿嫁给他。

当时正处青黄不接时节，他又爱喝酒，哪有这些换女人。

后来女孩肚子越来越大，只好托人做媒远嫁了个残疾老头，换回了一担谷和二斗麦，女孩的父母还一个劲地在村人面前夸他们的女儿帮他们渡过生活难关。

老光棍酒大伯瞧见了晦气事没见剥层皮，可小狗子倒确实疯疯癫癫好几年。

他把春根和艳丽的那事儿自编自演，又唱又跳，他妈妈和继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农村人哪有闲钱治病，只得由着他去疯。

小狗子的父母从外地安徽给他买来一个大姑娘做媳妇，好治他的花疯病。那时的安徽农村很穷，村里找不着老婆的都跑去安徽找，不用花什么钱，只要嫁出去的闺女能在婆家吃饱肚子就行。

小狗子那媳妇既孝顺又懂事，小狗子的妈妈逢人就夸她家找了个好儿媳妇。

小狗子自从有了媳妇也不再到外面去疯了。他大白天的把他媳妇关在房里，要他媳妇脱光衣裤，他在媳妇身上这里瞧瞧那里摸摸，这样日复一日，小狗子的媳妇自然受不了了。

有一天，小狗子的媳妇对婆婆哭着说，“婆婆，不是我不喜欢这地方，也不是我不喜欢婆婆公公你们俩，也不是我不喜欢你家小狗子。”

小狗子的妈妈听得儿媳妇的一席话一头雾水，问，“儿媳妇，你可把我弄糊涂了，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我家小狗子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教训教训他给你出出气。”

小媳妇止住眼泪红着脸嗔嗔地鼓足勇气说，“婆婆，小狗子专爱看我的光身子。”

小狗子的妈妈听了儿媳妇的话笑了起来说，“我道是什么委屈了，原来是这样，你们是夫妻，他爱看很正常不过了，我们还等着早点儿抱孙子呢。”

小狗子的媳妇听婆婆一说急得又哭了起来，“婆婆，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让小狗子看，可他只是看只是摸，我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这大冷天的天天脱光了，让他瞧来瞧去摸来摸去，我有多难受呀!”

婆婆听了儿媳妇的话，后背生出寒气来，不免为儿媳妇难过，“好儿媳妇，真是委屈你了，只能慢慢来，我还以为他的病好了呢，不想还是这样，我和你公公再带他去治，看能否治得好他的这病。”

“我们都是女人，我知道你的感受，我想任何女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受不了。要是小狗子对那事实在不行，我就认你做女儿吧。”

“你来我家也有些日子了，如果想回家去看爸妈的话，我这里有点儿钱，不多，你拿着吧，快过年了，带些吃的回去，地瓜干，年糕，咸鱼，腊肉什么的，你自个儿选，自个儿拿，多带些吃的回去，叫小狗子和你公公送你上火车，拍个电报叫你爸妈去车站接你。”

小狗子的媳妇受不了小狗子的折磨回了安徽娘家，小狗子去了好几封信，他媳妇就是不肯回来。他没了媳妇，又开始往外疯了，老爱跑去偷看女人洗澡。

后来小狗子的花疯病治好了，是一个游方郎中给治好的。

有一天，一个要饭的乞丐来到他家乞讨，这乞丐见小狗子有花疯病，就对小狗子的妈妈笑笑说，“这位婶我总觉得你是跟我同了宗的，你儿子这病，只要你能拿出二十元钱，我就能治好。”

小狗子的妈妈不相信乞丐有那能耐，觉得这乞丐跟她儿子一样有疯病，在说疯话。

可小狗子的继父不这么认为，他对乞丐说：“师傅，我倒是愿意相信你，你把我家的这匹死马当活马医吧，钱一分都不会少你，只要医好了，同宗不同宗都是你说了算。”

小狗子的妈妈听得他们的对话心里非常难过，寻思着乞丐一定知道她的过去，难过地对乞丐说，你说得没错，我是跟你同宗，因为我以前也是个讨饭的。

乞丐正要解释，见她两眼通红难过的样子，欲言又止。他用气功打通了小狗子的经脉，从自己带来的草药中包了七小包，又开了一张中药方子交给小狗子的妈妈，叫她去药铺抓七剂中药与这七小包分七次煎熬，每天一剂叫小狗子服下定会见效。

说完钱也不要就急急往门外走去。小狗子的继父见乞丐钱也不要就走了，忙追出门去硬把钱塞给了乞丐，说道：“今日遇高手，家中不富足，本应多给钱，钱少请笑纳。”

乞丐回应道：“今是来寻亲，言语无它意，却是伤了人，还望多担待。”

小狗子的继父回到家，见妻子还在抹眼泪，就对她说，你别难过了，那乞丐见言语伤着了你，连钱都不要了，他说他是来寻亲的。

他把乞丐的话重复讲与妻子听，小狗子的妈妈听了止住眼泪，突然冲出门去，但她再也找不到乞丐的影儿了。

小狗子的妈妈拿了乞丐给的方子抓了药，按乞丐的吩咐每天一剂按时给小狗子服下，不想还真医好了这花疯病。

小狗子的花疯病好了，小狗子的妈妈亲自去安徽把儿媳妇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