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何奇特妻妾难取舍
何奇特带着一家人走走停停,一到有村落的地方,自然不会放弃杂耍卖药挣点儿小钱。
在途中,他们进了破寺庙歇息,这破寺庙,也算得上是他们的驿站。
以前是何奇特的养父母带着他在这破寺庙里借宿,现在轮上他带着妻儿在破寺庙里借宿,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下的崽子会打洞。
陈苦儿到得破寺庙里就像到了自家,她首先把背着的孩子解下来,叫女儿玉珠抱着,就打水洗锅地忙开了。
何奇特在寺庙的破桌子旁的破椅上坐下,这桌子之前只剩两只脚,他把桌子的一边插入草泥墙里,如今看着还算牢固。
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这寺庙里有好几个和尚,因香客越来越少,和尚们无法生计,年轻些的还了俗走了,只剩下一个年老的和尚。
后来再跟着养父母来这里时,老和尚已不在了,又过了几年,他的养父母也相继去世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寺庙里借宿,如今........
正回想着,只见陈苦儿已把煮熟的饭菜端上桌来。
何奇特看着桌上的饭菜惊?地说:“苦儿,我们出门在外哪来的这么好的饭菜,竟然还有肉?”
陈苦儿笑着说:“你饿坏了吧,快吃吧,我本想烧点水配麦饼吃,没想打开王妈妈给我们备的吃的,竟然有米还有些煮熟的猪肉,王妈妈人真好。”
何奇特端起碗:“你不说,我还没觉得饿,你一说,我倒真饿了呢,我们还是清早吃了蛋炒饭,快把孩子叫过来一起吃些。”
他一边说一边挟腌干菜里的肉,数了数正好每人两块,只是有大有小,他笑着说:“王妈妈真是细心连肉都给我们分好了,刚好每人两块呢。”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玉珠和盛珠从小就会走远路,但孩子走得太多路时,何奇特就会让孩子坐在箩里挑他们一程。
陈苦儿背着孩子,走得太累时,她会叫何奇特坐下歇会再走,这样走走歇歇,他们一家好不容易来到离家较近的集市。
在集市里,他们杂耍卖药挣了些小钱,得了些别人施舍的地瓜,何奇特数了数杂耍卖药得来的铜钱,买了些米、面、油、盐,
买完这些,他又摸了摸口袋剩下的不多的铜钱,朝卖猪肉铺子走去。
他跟卖猪肉的讨价还价了好一阵,把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些最便宜的次肉,提在手上准备离开。
他刚要离开,卖肉的见他拖儿带女一大家子可怜,铺里还有些卖不出去的废肉,就叫住了他:“刚才买肉的这位大哥。”
何奇特听得卖肉的叫他,他回过身,没等卖肉的把话说完,他以为卖肉的后悔把肉便宜卖与他,他说:“卖肉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这肉便宜卖给我不合算,我把肉还给你好了,免得你回家跪床脚。”
卖肉的笑了说:“你这耍猴大哥,难道你在家怕老婆不成,我可是不怕老婆,倒是老婆怕我。”
正说着,旁边来了一妇人,那妇人问:“你俩在说什么呢?”
卖肉的呵呵说:“我不怕老婆。”
妇人一听上前揪住卖肉的耳朵:“怕不怕,怕不怕!”
卖肉的直喊:“娘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一时口误,说错了,我怕老婆,怕老婆。”
何奇特笑了:“我还是把肉退还给你,我知道我那点铜钱不够买你的肉。”
卖肉的听了何奇特的话哭笑不得:“耍猴大哥,你误会了,我叫住你,是想把钱退还给你,把肉白送与你,肉已经不新鲜了不能卖钱。”
说着把铜钱退给何奇特,并转身在担子里又找了些废肉:“这肉本来是留给自家狗的,看你家小狗小猴多机灵甚是可爱,也让它们尝尝猪肉味儿吧。”
说完收了摊,和他老婆有说有笑走了。
何奇特双手不空地立在原地,一直望着他们走远。
陈苦儿见有人在卖小鸡,她想以后她会很少出远门,买些小鸡养着,长大了可以给小孩子补充点营养。
她摸了摸口袋就朝卖小鸡的人走去。
卖鸡的农妇见陈苦儿向她走来,她忙说:“我家里急需用钱,不然我是舍不得卖掉母鸡和刚孵出的小鸡的。”
陈苦儿跟卖鸡的妇人讨价还价了一阵,她买下了农妇手上的母鸡和四只小鸡,卖鸡的妇人连装鸡的笼子也一起给了她。
她高高兴兴提着一笼鸡来到何奇特身边,只见何奇特一只手上提着两串猪肉,一只手上握着一些铜钱,呆呆地望着远去的一对年轻夫妻。
便喊了声何大哥,何奇特这才回过神来:“苦儿,我今天得着了便宜了。”
陈苦儿也高兴地说:“我今天也得着便宜了,买只母鸡和四只小鸡白得了个鸡笼。”
一担箩筐此时已装得满满的,玉珠和盛珠不能坐箩里了,只能靠自己走回去了。
离家还很远,至少也得走三十里路,陈苦儿见儿子盛珠走得可怜,有时也会抱着他走会。
何奇特见陈苦儿满头大汗地走着,心疼地说:“苦儿,你都已经累成这样了还抱着他,让他自己走吧。”
陈苦儿心疼地说:“这孩子命苦,这么小就跟着我们四处奔走,有钱人家的孩子像他这么大还在妈妈怀里吃奶呢。”
何奇特听陈苦儿一说,才想起大儿子盛珠刚三岁,他放下担子并把担子里的东西清理了一番,见箩筐再怎么清还是满满的,他无奈地抱着儿子坐在满的箩筐上,叫儿子抓紧两根箩绳,但还是不妥。
别看陈苦儿没念过书,但她脑子比谁都聪明,她把箩筐时的旧衣裤都拿了出来并把这些旧衣裤围在箩筐四周,儿子坐在里面既安全又舒适。
何奇特也心疼女儿玉珠,虽然不是亲生的,担着儿子走了一大段就会换上女儿坐上去担着走上一小段,这样全家歇歇停停,赶到家时天已全黑了。
陈苦儿回到了离开快一个月的家,她觉得这草屋对她来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别人的金窝银窝比不过自己的狗窝,她今天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她回到家里,把孩子解下习惯性地往稻草上一放就忙开了,家里有她熟悉的一切和她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大家都累得不想动了,但陈苦儿却精神大振。
她去灶屋生火做饭,她拿出何奇特得来的猪肉闻了闻感觉有点变味,就把肉洗了又洗分成两份,一份放了大蒜生姜腌干菜一起烧,一份用盐腌了放在坛子里盛着。
等她烧好了饭菜,却见何奇特和孩子们都睡得很沉了,她左右为难是叫还是不叫,她狠了狠心,还是叫醒了他们。
孩子总归是孩子,叫他们时不肯起来,起来了也就没事了,见有吃的自然高兴,见桌上有肉吃就更高兴了。
何奇特被陈苦儿叫了起来却又倒下赖着不肯起来,陈苦儿只得对孩子说:“你阿爹不起来,大家都别想吃饭。”
玉珠是个懂事的孩子,见弟弟不让吃哭了,就走到阿爹身边大声说:“阿爹你快起来吃饭,阿妈说你不起来吃饭,大家都别想吃饭,弟弟都饿哭了。”
何奇特听了立马翻身起床,他有些埋怨地说:“苦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呢?”
陈苦儿为难地说:“就是因为你不肯起来吃饭,我才这么说的。”
桌上一大碗炒萝卜片和一大碗腌干菜蒸肉,肉明明有点变味的,但何奇特并没吃出来,很快一大碗肉吃得所剩无几。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大家都在呼呼大睡,直到小儿子明珠哭闹才把一家人吵醒,陈苦儿只得起床,何奇特和两孩子接着睡,陈苦儿顾不上吃早餐,把小儿子放在稻草上,拿着锄头开始在土里劳作。
她挖了块菜地,种上白菜苗,菜苗是卖鸡的给陈苦儿路上喂鸡的,怕它干掉用一张荷叶包着,菜根还沾着很多土,她不舍得喂鸡,见菜苗绿绿嫩嫩的十分可爱,就想着拿回家种,她担心这些菜苗能不能成活。
正寻思着,何奇特也来帮陈苦儿在土里劳作,玉珠带着两个弟弟玩耍,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
说是何奇特在土里帮陈苦儿劳作,其实他在帮倒忙,反而把陈苦儿挖松的土踩实了,他从小只会杂耍,对农活是一窍不通。
陈苦儿心里叫苦,但嘴上又不忍心说她的何大哥不是,她倒是很乐意何奇特能这样一直陪着她,土踩实了可以再挖一次。
天公倒也作美,她出去一个月,地里的菜也没完全干死,只是有些菜长老了不能吃,菜地里长茂了荒草。
她叫何奇特帮她拔荒草,结果何奇特把地里的韭菜当荒草拔了,陈苦儿见了没吱声,只是悄悄把韭菜捡了,把还带根的韭菜重新种上。
到了晚上何奇特进了他所谓的书房,他要整理这些书和泡药的坛坛罐罐还有加工药材的器具,他准备带到何家村医馆去。
陈苦儿喂饱了孩子,做完了一切该做的事,就带着俩孩子去房间睡,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她第一次来这里,每天跟何大哥一起加工药材,帮他清洗坛坛罐罐,直到望好妹妹的病好了能帮何大哥了,她就没再去帮他做这些事了。
她痛苦地摸了摸睡在怀里的小儿子,心酸地自言自语:“孩子,可怜的孩子,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你阿爹就要离开我们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这里。”
她不想她的何大哥离她而去,她需要他,孩子们也需要他。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想到她以后的日子有多凄凉,不禁落下了泪水。
她知道自己处处不如望好妹妹,但她是女人,女人嘛,总是希望有人爱有人疼。
她很矛盾,有时恨她自己不能自私一点,但她马上又会责备自己不该有那样的想法,因为何大哥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不能因为她而失去更多。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无法入睡,总会想到何大哥与望好妹妹缠绵的情景,这使她十分痛苦。
她希望她的望好妹妹冷落她的何大哥,又希望望好妹妹真心对何大哥好,她的心像井绳上的水桶上下挣扎着。
她多么希望她的何大哥能像爱望好妹妹一样爱她,可她知道这是奢望,何大哥与她在一起,只是生理上的需要。
陈苦儿情不自禁地走进了书房,她想多看看她的何大哥。
何奇特在埋头摆弄他的药材,连她进房他都没觉察到。
这时孩子突然哭闹,她只好回到孩子身边哄孩子,等孩子睡着她也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何奇特一大早进山采药,傍晚才回,陈苦儿给他做了吃的。
何奇特端着碗却发现陈苦儿没吃,对陈苦儿说:“你怎么不吃?”
陈苦儿笑着说:“我和孩子先吃过了,饱着呢。”
何奇特听了:“亏了你不要紧,可别亏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俩人分着吃点吧。”
陈苦儿一听说到肚子里的孩子,难过地说:“你快别说肚子里的孩子了,我倒是想打掉他,何大哥,我求你给我弄些草药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
何奇特听了为难地说:“苦儿,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时候,说打掉就能打掉,打掉孩子是有风险的,弄不好大出血会死人的,你死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如果你捡来一条命,半死不活的,这些孩子又怎么办,我想,你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苦儿听了,没再吭声,接过何奇特吃了一半的碗把剩下的一半吃了,拿着空碗去灶屋端来了洗脚水,她一边给何奇特洗脚,一边不舍地说:“你明天要离开这里,去何家村望好妹妹那里,路上走得快至少也得要两三天,我不在你身边,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小猴小狗小母鸡都留在这里,路上不要去杂耍了,不能再带它们去何家村了,让它们跟着我和孩子过吧。”
何奇特听了陈苦儿的话感动得心生怜悯,他愧疚地说:“苦儿,你心太好了,其实我是顾不这头顾不了那头,两头为难,明天我去较近的村落杂耍卖些药,挣点铜钱给你们娘儿再买些吃的,我在这里还得多呆上几天才走,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哪天再来这里,明天早晨你不要为我起得太早,带着孩子多睡会。”
陈苦儿自从跟了何奇特,她还从来未听过何奇特对她说过这样关心她的话。
她激动得眼眶通红,她低头搓着何奇特的脚,直搓得水快要冷了才帮何奇特抹干脚,关心地说:“你明天要出门杂耍卖药就早些睡吧。”
她一边说一边帮何奇特脱衣解裤,当发现他身体有反应时,陈苦儿知道她的何大哥此时需要她,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紧紧抱住她的何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