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时局变迁伤脑筋

到了三月份，朱小山给李壮汇报了一个情况，李文学那边的人他们最近两次走马帮都没遇到了。

李文学他们过去这一段时间都是在嵩盟州到昆明府的山区道路上找个地方和朱小山他们的马帮队交接盐巴，每个月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两次。只要马帮队过去，他们早早就能发现，然后在一段比较隐蔽的官道边交易。现在接连两次没有出现，那肯定是义军出了什么问题。

李壮的民团虽然说有名无实，但还是能正常接到一些朝廷的通告。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从通报来看，太平军已经大部被剿灭，只有一些零星残部还能偶尔出现在通报中。一度拥兵十万的捻军也被大部剿灭，残兵也是只能东躲西藏了，看情形他们是想要通过湖南去往陕西甘肃。李壮估计捻军前往那一带的目的就是想要联合回民反叛势力，抱团对抗朝廷。

云南贵州方向现在白旗军、号军、密滴义军、回族义军等等大的反叛势力也都被绞杀殆尽，只剩残部在山区流窜。其他小股反叛也基本上都被消灭了。

云南贵州是跟李壮生意息息相关的地方，所以他其实非常关注这些地方的局势情况。李壮知道，反叛势力被剿灭并不是说这些地方安全了，对于长期需要翻山越岭的马帮来说，这些地方现在才是充满了危险的。

李壮已经严令朱小山、马飞等人，五百人马帮队不能分散运输，必须全队一起出动。另一个就是马帮队赶路必须军事化行军，定好每天线路，尽量不要野外过夜。再有就是随时做好武装反抗准备，对那些残兵败将道理讲不通就不必客气。对于那些当地民团也是一样，亮出身份你再刁难，该收拾就收拾。李壮相信凭借自家马帮队超过一般军队的军事素质和武器装备，只要不是遇到大部队，他们应该有自保能力。

当然李壮也一再叮嘱马帮队员们，我们不怕事，但是我们一定不能主动挑事。我们辛辛苦苦跑马帮就是为了挣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千万不要去找麻烦，总之一定要听从指挥。

贵州那边还有一个情况令李壮比较担心。就是朝廷平灭诸多反叛以后已经开始清算与反叛相关的人员了。听朱小山他们说，兴义府、贵阳府周边很多土人山寨头领、土目、土司都被抓了，说是与叛军有勾结。而大糯苏寨自家老丈人禄天宝和好几路叛军首领都是旧识，也确实向多路义军或多或少提供过帮助。如果清查到禄天宝，他很有可能会遇到大麻烦。

李壮随即安排再次出发的朱小山带着自己的一封信去了大糯苏寨交给禄蒙灵。信中他详细给禄蒙灵分析了当前局势对于禄天宝和她都不安全了，让她劝告禄天宝和她一起来十里铺生活一段时间。如果过一段时间情况好转再说回去的事情。李壮最后交代，让禄蒙灵把这封信阅后即焚，并尽快带着女儿来十里铺。

自己的意思让马帮队带出去以后，李壮就丢开了那些思虑。反正想了也是没有用，既然做出了安排，就不用再去想了。李壮最近几天正在和秘书室小秘书们以及肉干工坊的掌柜和管事们讨论肉干产品增加小包装的事情。

自从元宵灯会李双姝带着学生们搞出小包装热卖后，李壮就开始思考肉干工坊怎么把销路做得更好。肉干工坊每天加工能力是可以达到处理鲜肉四千五百斤，出成品两千两百斤的。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每天只能处理四五百斤鲜肉，出成品只有两百多斤。不是工坊工人们不想多生产，而是批发中心这边销量只有这么多。

李壮和一众秘书管事们分析了原因，估计问题就是出在包装上，或者是李壮对产品的定位上。

李壮对火边子肉干系列产品定位还是中高端，反正买得起的人也不会在乎是一斤还是半斤。但通过调查李壮发现自己可能定位偏差了。肉干产品目前的包装都是一斤装，批发价都是三百文，零售价四百文一斤。而现在十里铺除了那些盐商和官员，谁会舍得没事就开一袋四百文的肉干来吃着玩？而十里铺的这些富裕阶层有多少人呢，大不了就是几百家。十里铺都是如此，其他地方呢？

要知道四百文可是超过了十里铺大部分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花费的，即便一些乡绅地主这样的富裕家庭可能也不会舍得花四百文吃一斤肉干了，还不如用这钱买个十几斤肉让自家厨子做。

而火边子肉干好不好吃，有没有吸引力呢？从现在的销售情况和元宵节灯会小包装受欢迎的程度来看，火边子肉干一定是有巨大市场的。只要把这个产品改成花少量钱就能品尝到，它的市场肯定能一下子扩大非常多。

问题找到了，那就增加小包装吧。最后李壮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肉干每个产品增加一两和二两包装，出厂价分别为二十文和四十文，比一斤装稍微贵一点点。但是比较遗憾的是浸油的肉丝系列就不能有小包装了。

李壮让秘书们找遍了十里铺和富安县城的油纸铺，都找不出能长时间不漏油的油纸，而且要找专门做油纸包装的工坊也没有。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是让印刷铺给油纸印好广告字，和以前一样拿回工坊自己粘贴油纸包。

李壮的几个工坊里盐场大小盐包、肉干工坊的肉干和酿造工坊的豆瓣酱要用到油纸包装，所以油纸和油纸包使用量还是很大的，李壮甚至都考虑过是不是自己搞一家油纸工坊和油纸包工坊。不过一算成本利润，李壮就放弃了，实话实说那点利润就是有点看不上。最后他只能是在肉干工坊包装程序单独用了三十多个人给各个产业粘贴包装袋。

这三十多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长工父母祖辈。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用浆糊粘贴向里对折的油纸粗糙面两边，使油纸成为一个一边留出一截纸的小纸筒。使用时把货物装进去，再用浆糊把留出来的一截纸折过来粘好就行了。为了让包装袋粘贴牢固，他们使用的是鱼泡、猪皮加细酒米粉熬出来的浆糊。

小包装肉干系列上市也就十来天时间，肉干工坊一个小管事就来李壮办公室兴奋的向他报告，工坊销量大大提升了。小管事告诉李壮，十里铺的糖果铺、小吃铺，干杂铺都开始进肉干坊的小袋肉干了，青云客栈旗下酒楼客栈以及其他十里铺客栈酒楼也都大大增加了小袋肉干的进货量。这十来天的总出货量比以前至少提升了八成。预计接下来随着周边客商得知肉干小包装的消息，工坊出货量还将进一步提升。

为了应对预计增加的销量，他来就是向李壮申请进一步增加产量的。李壮当然同意了，并且在他们申请的量上面让他们再翻翻，争取达到每天一千斤产量。而且让他们放开手脚，以后只要不超出产能就不必请示，尽管扩大就行了。同时李壮也让他们去请教现在的特色酒楼负责人朱小江，看怎么样能进一步做好肉干产品的广告宣传。对于讲故事宣传朱小江很有一套，让他编一个大官、名人爱吃火边子肉干的故事应该很容易。

这个好消息让李壮也很高兴，看来肉干工坊的问题自己算是找对了也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长工们的住宅区和小学快要建好了，安排哪些人入住也需要做好计划。这个事情倒也简单，让秘书们调出去年红包拿得高的、贡献大的长工，然后他们里面住房条件比较差依次往下安排就行了。

新式小学堂李壮准备让李双姝和她的几个小先生助手自己去安排。这几个人有两个是上完私塾的，两个是上过分县公学的，还有三个去县公学读了三年的长工子弟。本来李壮是安排他们进入其他产业的，但他们想去私塾给孩子们启蒙，李壮也就同意了。不过李壮还是让老爷子观察了一段时间这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老爷子跟他说没什么问题，李壮才放心不管私塾了。

除了这些事情，李壮现在最担心就是大糯苏寨的情况。李壮的信禄蒙灵已经收到了。不过朱小山带回来的信告诉他，禄蒙灵还在劝说禄天宝，但禄天宝似乎不太愿意离开大糯苏寨，而且还有点侥幸心理，总觉得朝廷不会一棍子打死所有人。禄天宝认为自己没有反叛，帮助那些人也是作为朋友的义务。

对于这个有点想当然的老丈人李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决定如果朱小山他们下次回来说禄天宝还是不愿离开大糯苏寨，他就亲自去一趟和他谈谈。但其实李壮感觉即便自己去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炭火没掉到自己脚背谁知道会那么烫？只要朝廷没抓他，禄天宝就不会认为有什么危险，但朝廷真的抓他了，那就完了。

李壮也能理解禄天宝的心思，朝廷没抓他他就跑了，这不是说他真有问题吗？况且跑到女婿这边来，关键女婿还有另外一个妻子的，他可能会觉得以后相处比较尴尬吧。而且他一个土皇帝在寨子里一呼百应惯了，到了十里铺心里估计会有落差吧。

哎，想到这些李壮就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