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家团聚悲中乐

李壮正在做着去大糯苏寨劝说老丈人的准备时，马帮队回来了。跟着马帮队回来的还有抱着李小灵，流着眼泪的禄蒙灵。看禄蒙灵这个样子，李壮就知道禄天宝出事了。

带着禄蒙灵回到家，把老爷子、李双姝和于青云跟禄蒙灵互相做了介绍，李壮才开始问禄蒙灵具体情况。

禄蒙灵告诉他，禄天宝没听李壮和她的劝说，执意要留在大糯苏寨，十天前被水城防守大营给抓走了。六天前水城厅衙门来人宣告了禄天宝包庇支持反叛，被解往贵阳下狱了。说是暂定刑期十年，五年内遇赦不赦。

大糯苏寨土目现在是禄蒙灵担任，但禄蒙灵现在不想留在大糯苏寨，就委托了明祥礼以土目府师爷的身份和土目府管家一起管理大糯苏寨事宜。如果有什么重大事项就让马帮队带信告知她。

听完禄蒙灵的话，李壮也是长叹一声，自己在这事上还真是无能为力了。于青云也是很贴心的过去抱了抱禄蒙灵，然后接过了在她怀里的李小灵。李小灵这丫头刚来没习惯，连李壮抱她她都不干，没想到这时于青云抱她她却乖乖的趴在了于青云怀中。

禄蒙灵母女的房间是李壮去信让他们过来后，于青云早就准备出来了的。就是后院正房左边一间。于青云和李壮原来住的是右边那间。中间堂屋是饭厅。左边那间原来是后院书房，现在于青云把后院书房安排在了后院右边老爷子房间旁边那间厢房，就是原来的临时银库那间。

李双姝住在后院左边一间厢房里，左边另外一间厢房被她改成了她自己的书房。现在这个小姑姑已经在考虑把两个话都说不清楚的侄子侄女带到自己书房给他们启蒙了。

禄天宝被抓固然让人伤感，但禄蒙灵母女的到来终于让李壮一家团圆了。李双姝教了几次后，李小灵和李云鹏已经嘻嘻哈哈的姐姐弟弟开始叫起来。李壮看到这一幕倒是感到很欣慰。

于青云和禄蒙灵虽然以前没有见过面，但李壮早就私下给两人介绍过她们彼此，因此两人见面后一点都没有陌生的感觉，反而很快就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没过几天时间两人就开始如影随形，于青云也开始带着禄蒙灵处理家中产业上的事情。现在李小灵和李云鹏在李府跟着老爷子和李双姝，每天不知道玩得多开心。

李壮现在每天生活都充满了干劲。

办公室有两个老婆坐镇，他可以抽出更多时间各个产业跑，现场了解处理一些问题。也可以跟一些同行多聚聚，分析分析现在朝廷政策，了解一些最新时局动态。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和一些熟识的朋友喝喝酒，打打小牌。

现在每天回家，家里都充满了生趣，这点让李壮感觉很温馨。父母去世后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即便后来事业有了发展，家里每天人员多了起来，但好长一段时间他其实都有一种孤独感。而现在的家终于让他感觉不再凄苦了。

但是烦恼还是有，就是两个老婆明明都依恋他，却老是把他推来推去。最后，李壮不得不摆出家主的架势，规定他睡觉就在一人房里一天，特殊情况再说。两个婆娘敢再把他往外推，他就带着儿子女儿睡书房。结果书房他倒是没去睡，只是发狠惩罚了两个婆娘几次。不过惩罚过后，李壮感觉自己的腰有点受不了，有了变佝偻的趋势。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用用虎鞭鹿鞭酒了。不过一想自己还年轻，算了，勤快点，天天早起跟着老爷子和学生们锻炼吧。至于喝身体调理牛屎粑酒还是等几年再说。

温馨又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又到了端阳。这一季的牛屎粑酒依然卖出了七十万斤。实际上现在酒坊扩大以后，每个月的滋补和调理牛屎粑酒都能产出二十万斤。李壮友堂酒坊现在自酿的所有高粱酒都是用来做保健酒的，没有再出售普通高粱酒了。

现在李壮友堂的马帮走云南贵州，盐巴只占马帮运输货物的三成了。牛屎粑酒、肉干系列、菜油、酱油、豆瓣酱这些现在是李壮友堂十一家分店主营产品。其中数量卖得最大的就是小包装肉干系列，而银子卖得最多的当然就是牛屎粑酒了。

榨油坊和酿造坊其实现在生意也挺好的，至少在十里铺同行中，李壮友堂各种菜油、酱油、豆瓣酱绝对是销量最大的。只是相对于李壮友堂的牛屎粑酒和肉干产品创造的利润，榨油坊和酿造坊在整个产业内部就没那么显眼了。但是，即便如此现在利润依然远远超过了盐场。

盐场现在从出卤、煎盐到卖盐，税务、人工以及其他成本大概是二十五文，现在十里铺送入官仓三十文一斤，自己批发给有票引外地盐商三十二三文一斤，走马帮运到云贵六七十文一斤。李壮不想赚几文一斤差价，所以都是自己走马帮运到自己的铺子销售的，一斤能有二十文左右的利润。也就是说，现在盐场满打满算一年也就能为李壮带来七万两利润。

要是对一般商号来说，七万两其实已经不少了。但对于现在的李壮友堂来说，七万两还真不算什么。不过盐场是李壮友堂很多其他产业的基础，也要养活那么多人，李壮也不能关了它，只是不再重点关注而已。

今年四月二十五，就是十来天前，四兄弟堂王大人在珍珠山王家花园罗马楼召集了十里铺四十多家十口井灶以上盐商开会。这基本上占了十里铺十口井灶以上盐场的五成。这次会议就是对官府搞的新盐税做出回应，参会盐商最后达成一致，倡议所有盐场减产一半。

这个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你衙门不是想通过改盐税禁止私盐多收税金吗？那我们就主动减产，反正我生产多少交多少税，也不走私了。你想在十里铺盐场收一百万两盐税，我偏偏合规合法经营，但只让你收到六七十万两。这也算是盐商们无奈的消极应对方式吧。

三娃子代表李壮友堂盐场参加这个会议，回来和李壮说了会议倡议，李壮同意了减产一半。其实李壮本来就决定盐场减产，只不过刚好顺势而为而已。不过因为李壮还有民团官身，不好明显对抗盐道衙门，自家盐场减产还是找了盐井天车检修、卤水枯竭、天然气不足等等借口。

这次响应倡议的大盐场不少，四兄弟堂、李四发堂、胡炳义堂、古家、周家、余家、张家、田家这些动辄几十口井的盐场都参与了。这么大的动作当然引起了盐道衙门注意，但人家合规合法，只是消极而已，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逼着盐场满井满灶生产吧。

这一天，古今儒、周邦泰、田启孟三个盐场东家又约着李壮一起打牌聊天。近段时间，很多减产后事情不多的盐场东家没事就爱到李壮友堂批发中心二楼的青云客栈小包间喝茶、打牌、聊天、吃饭。这里的包间宽敞明亮、安静舒适，打完牌聊完天又能吃到十里铺顶级的菜式，当然受到这些富商们的欢迎。

今天李壮和古今儒、周邦泰、田启孟还是打的叶子牌，玩的是川牌打法，今天打的是十面红，十六张以上才算翻。以前李壮看茶馆里那些老头打过川牌，当时觉得很难，现在学会了倒也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玩的川牌是八十四张牌，四个人玩，轮流三人打牌一人闲庄，玩牌的三人一人二十八张牌。川牌分正牌天、地、人、和、中三、下四，红点子是红九、叫鸡、幺四，黑点子有弯边、板二、三五、二五、拐子，丁丁、二红是明牌，每种牌都是四张。

天牌加上红九、弯边组成天九；地牌加上板二、三五组成地八；人牌加上叫鸡、二五组成人七；和牌加上幺四、拐子组成和五。

打牌总规则是必吃，一轮大打小。具体规则是单独出时正牌吃正牌，红点子吃红点子，黑点子吃黑点子；组合出时必须带正牌。

所谓十面红就是天、地、人、和、红点子再加弯边、板二、三五十种牌，只要保留进了自己的大牌里，三张就算一番，四张算两番，其他牌四张算一番。有些保守一些的打七面红就是天、地、人、和、红点子三种三张就算一番，四张算两番，其他牌四张算一番。

胜负就是其中一个人打大的牌加丁丁二红数量超过十五张他就赢了，这一把结束。如果打大的牌刚好十五张你就算有番也番不转，只能赢基础分；过了十六张你有番就可以加番了，一番二倍，两番四倍，三番八倍，最高就只能算三番，也叫满贯。当然有些喜欢刺激的还可以赌飘、顶，也就是再加番。

川牌虽然挺有意思，但李壮其实牌打得不多，古今儒、周邦泰、田启孟几人也是无非是想借打牌聊聊天而已。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赌博的人，玩得也小，就是一两银子。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大了，但对于这些身家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银子的商号东家来说，打一两银子的川牌真的就是玩玩而已。

这把牌李壮拿得不错，三天牌七天九、两地牌六地八还有三个人牌，丁丁二红都不算了，基本上就是天胡牌。最后李壮这一把赢了两番，收到八两银票倒是没怎么让他在意，但坐底的闲家古今儒古老板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盐道衙门和府衙估计要对四兄弟堂王大人动手。说是现在他们想方设法要让盐场恢复产量，但王大人就是不为所动，拿盐税说事没用，衙门正在搜罗王大人其他方面的问题。

不过李壮知道王良运不是那么好扳倒的，人家捐的正经官身是从三品游击将军，因为是虚职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大人。王大人上至六部下至盐垣都有人，省盐道和府衙要搞他估计还差一点。

但是如果盐道和府衙搞不动王大人，搞他们这些小一些的故意减产的盐商呢？李壮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

说实话，现在盐场对李壮来说还真有点鸡肋的意思。硬顶官府吧，他现在身板还不够硬！对官府妥协吧，估计以后就不好在十里铺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