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女侠出手治纨绔

今年元宵灯会李双姝先生依然带着小学堂学生们摆起了摊子。他们还自己搞了一个灯谜走廊，两文钱猜一个灯笼，筹款用于给镇子上的鳏寡孤独购买一些米面。本来学生们还想筹款帮助乞丐的，但李壮告诉了李双姝十里铺乞丐的真实情况后，李双姝先生就劝说学生们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十里铺的乞丐来源有很多，灾民、残疾、破产失业者等等，像马飞、牛二在土匪山纠集的那帮人本质上就是乞丐。李壮的产业以前也一直在招收愿意做事的乞丐，但往往那些看起来凄惨无比的乞丐还不愿意去李壮产业做工。后来一些加入了李壮产业的流民乞丐告诉了李壮，那些不愿意去做工的是职业乞丐，他们属于袍哥会一样的组织。

这种乞丐有时候很让人厌恶。

不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在十里铺举办婚丧嫁娶等红白宴席，都会专门留几桌给叫花子坐。如果最后叫花子太多了坐不下，主人家就会给没坐的叫花子们分发一些馒头、糖果点心、甚至散碎铜钱。如果是真正有疾病、残疾、活不下去的叫花子，他们肯定是千恩万谢。如果是喜事，他们会对主家说一些吉祥话，还会编一些莲花落、顺口溜、言子儿唱给主家和宾客听，让大家高兴高兴。如果是白事，叫花子们还会像模像样的扮演孝子给死者磕头哭丧。

但是后来，有一些叫花子参加宴席就变了味道，他们不光吃喝，还会主动要求主家给银钱，给少了还不行，不光又哭又闹，还会编言子、顺口溜诅咒辱骂主家，搞得很多喜气洋洋的宴会乌烟瘴气。有些主家不堪其扰报官。衙役过来，叫花子们就一哄而散；衙役一走，他们又会出现。最后往往是主家给衙役塞了银子，事情也得不到解决。

这种叫花子一般就是好逸恶劳的泼皮、无赖、小偷、地痞、流氓等摇身一变形成的有组织叫花子团伙。他们一般还会控制这一区域其他真正的叫花子，逼迫他们上供，这样渐渐就形成了叫花子帮派。后来很多地方这个教、那个道的人混入其中后，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因此大多十里铺本地人是很厌恶这些叫花子的。

所以在十里铺，那种小地主、小乡绅之类的除了必要的红白事，其他宴席能不办就不办，就是怕去惹上这群叫花子。但是像李壮这种巨富就不会担心这些事。你来闹事，我五六百个团丁还怕收拾不了你？统统抓了，先暴打一顿，然后随便找间仓库关起来。等饿你个三四天才放出来，活着算你运气好，死了你就活该。这些大盐商哪个家里没有一大堆打手、帮闲，百十个叫花子可不敢惹他们。

十里铺这些叫花子现在也很有眼色，哪些人能惹哪些不能惹他们也很清楚，所以李双姝他们去元宵灯会摆摊，这几年了也没被地皮、叫花子们骚扰过。

正月十五当天晚上的灯会，李双姝和学生们的地摊生意不错。今年他们不光卖小包装的肉干产品、增加了灯谜长廊，小李老师还组织学生们炒了沙胡豆、包谷花，还自己制作了米花糖、苕丝糖这些小吃分成小袋卖。东西都不贵，小孩子也喜欢，因此来买东西的大人小孩络绎不绝。学生们还很有头脑的准备了两大缸茶水，把牛屎粑炭盆放在铸铁底座托起的缸子底下，既能自己烤火，又能给茶水缸子保温，买了他们东西的大人小孩都可以免费喝碗温热的茶水。

李双姝没去管学生们卖吃食，她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先生在管理灯谜长廊那边。这地方是对一些有点文化的青年男女准备的。李双姝他们为了不被人几下子就把灯笼都取走完，出的灯谜题都是比较难的，反正灯会亮灯都大半个小时了，四五十个人往钱箱子里投了钱，只有两个人取走了灯笼。

正当李双姝他们在忙着的时候，灯谜长廊前来了一群十来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油头粉面，一身锦袍的公子哥，后面那些人看样子是他的跟班和护卫，那个跟班样子的小厮手里还提着一个灯笼。这一群人来到灯谜长廊前，就听那个小厮说：

“少爷，这里也有一个猜灯谜的，这里的灯笼好像更好看呢。”

“我看到了。这些灯谜都没什么意思，太简单、太小儿科了，本少爷都懒得去猜，还是逛一会儿再去那个什么彝家酒楼喝点酒，那里的彝胞女子看起来还不错。咦，不对，这个谜底是不是“太”字，去把灯笼摘下来，我要看看。”

这个公子哥看的这个灯谜谜面是：少小离家老大回，打一字。

李双姝看那个小厮给钱箱丢了铜钱，就对小厮说：“不用拿下来，猜错了，不是“太”字。”

那个公子哥立马反驳：“怎么不是“太”，“少”拿掉“小”加上“大”不就是“太”吗？”

李双姝当先生当惯了，就很有耐心的说：“你再想想，“太”下面是一点，“少”拿掉“小”剩下的是一撇。”

公子哥又听到李双姝温柔清脆的声音，这时不禁转头看向李双姝，一看这小子就有些看呆了。只见：眼前的姑娘二八年，光润额头瓜子脸，琼鼻樱桃小口上，柳叶眉毛杏核眼。五尺身高粗布衣，不胖不瘦惹人怜，素手指灯声甜脆，端的美比俏貂蝉。

这个小子是省盐道新任道台费仲良的独子，叫费国栋。费仲良以前是太仆寺少卿，省盐道前任道台李忠国倒台后，他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平调到了这个油水丰厚的衙门。费仲良原配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到了不惑之年二姨太才给费仲良生下了费国栋。中年得子，一大家子就把费国栋宠溺得无法无天了。在京城，费国栋就搞出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后来还连累费仲良被上官训斥过。此后费国栋才有所收敛。

但是费国栋跟着老子到了四川后，在京城还收敛的性子这下算是又彻底放开了，整天逗猫惹狗、欺男霸女。不过有了京城的教训，这小子还算有眼色，只欺负能欺负得起的人。

他早就听说了十里铺灯会出名，而且十里铺现在也算是他老子的地盘，因此元宵节这天，早早的他就带着他的一群爪牙到了十里铺。来之前，他老子就告诉他十里铺有些盐商背景深厚，让他不要胡乱生事。还让他给十里铺分县衙门胡县令带过去一封信，信中无非是请胡县令照看一下。因此这个白天他就是逛街，吃青云客栈旗下的特色酒楼，还住进了青云客栈旗下的特色客栈，没有惹事。

没想到到这晚上逛灯会，他居然看见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看来这小子躁动的性子又要发作了。费国栋听李双姝说谜底不是“太”，就很骚包的让跟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李双姝，说：“我说是太就是太，你这些灯笼我全买了，你也别做这生意了，跟本少爷喝酒去怎么样？”

费国栋看李双姝虽然气质出众、容貌绝美，但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料想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因此才故意放浪。在他的想象中，一个普通人家姑娘看到他的气势和五十两银子，应该不会拒绝他。在省府他用这种方法就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这时候旁边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十里铺本地人。他们是知道李双姝的，一听这个外地公子哥的话，这些人都拿看傻子的眼光看着费国栋。李双姝也很诧异的看着费国栋，说：“这位公子，灯笼不卖，你要猜就投钱到钱箱继续猜，不愿意猜就请离开。我们十里铺欢迎你来看灯会，但不欢迎你来欺男霸女。”

哦哟，费国栋还从来没有被女人这样训斥过，又看到周围的人鄙夷的目光，心里的火腾的就燃起来了。这时候他也不管什么美人不美人了，立马就叫嚣着要让护卫去砸了灯谜长廊。李双姝和小学堂那些小先生们当然不让砸，七八个人立即就站到李双姝旁边和费国栋一伙人对峙起来。这时在灯会协助县衙衙役维持治安的朱小山，也带着一帮轮换在家休息，这几天协助执勤的马帮队员赶了过来。过来后一看有李双姝的事，一众马帮队员就把费国栋一伙人围了起来。

费国栋现在头脑发热，已经顾不得观察现场状况了，反而首先就想去抓住李双姝。他料想这群民团团丁一看他的穿着就不敢对他下手，但是他想错了。还没等朱小山他们出手，李双姝就一脚踹在了奔向她的费国栋胸口。费国栋这种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是练武十来年的李二妹的对手，李双姝一脚就把费国栋踹飞出去两米远，她还不解气，又奔过去咔咔两脚把费国栋两只小腿骨跺折了。

费国栋的爪牙们一看主子挨打了，就想立刻抢奔过来攻向李双姝，但朱小山怎么可能让他们伤害李二妹，一打招呼，一群马帮队员就开始围殴这群费国栋的护卫，朱小山和李双姝则对付那个护卫头子。

如果放在其他时间，李双姝、朱小山这群人虽然人数多，但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十个护卫。朱小山这群马帮队员虽然说经过了民团训练，身手也算利落，但和真正有功夫的高手打斗还是不够看的。但今天晚上情况有些特殊，这些护卫傍晚才在李壮的特色酒店里喝了不少牛屎粑酒。这时一打架，酒气上涌，他们战斗力就下降了不止一半。所以很快他们就被带着哨棍的马帮队员们打倒在地。马帮队员们连那个跟班也没放过，也给一棒子打翻在地。

到这时，费国栋一伙人就只有那个护卫头子还在和李双姝、朱小山对打着，其他人全都被打趴在地上了。护卫头子这时也是心中发苦，少爷不听劝，非要让他们喝酒，不喝还甩脸子，这下算是麻烦大了。现在就算他打赢了也没什么用了。少爷现在趴在地上生死不知，不管最后怎么样，他已经是失职了，道台大人肯定饶不了他。哎，怪就怪少爷欺男霸女惯了，到了人家十里铺，还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想强抢民女，他怎么会跟了这样的主子！

打架斗殴最怕精力不集中，这时还在东想西想的护卫头子一个没注意，就被李双姝一脚踢在了小腿迎面骨上。他顿时站立不稳身体前倾，朱小山看准时机，一哨棒就打在了护卫头子的后脑勺上，把护卫头子打倒在地。朱小山还不放心，又上前抡起木棒砰砰两声敲碎了护卫头子的膝盖骨。

这边打斗激烈，自然有人去给李壮报了信。李壮得到信时正在家里陪着李小灵、李云鹏、李云鹤玩，这是为了补偿不让他们出去看灯会。李壮正被几个孩子玩得满头大汗时，一个小秘书跟他报告了李双姝那边的情况。

李壮到达批发中心外面时，分县胡县令也赶到了现场。胡县令也是心里发苦，现在他就在后悔今天晚上怎么就不推掉那个酒局，专门陪着费国栋这个小祖宗看灯会啊！有他陪着，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谁对谁错也不用说了，先救人要紧。从衙门带来的二十个衙役扶的扶，抬的抬，背的背把费国栋一伙送去了同德堂。

李双姝这边也赶紧整理被推倒的桌椅，又赔偿了被殃及的其他摊贩，很快这一段大街又恢复如初了。整个事情经过也就一个小时时间。李壮了解了事情经过后也没有说什么。李双姝他们倒是没管其他，又重新开始做起了生意，而十里铺看灯会的人潮依旧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