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产业梳理谋新篇

一直到冬月底，十里铺李壮友堂四个工坊的设备更新和生产线调整基本上才算完成了，工人们也是到现在才逐渐适应了流水线工作。四个工坊工人们的工作效率可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现在十里铺各个工坊的商品产量比改造前提高了三成左右，关键是工人们感觉工作比以前更轻松了。之所以只提高了三成，那是因为现在原材料供应最多只能满足提高三成产量。如果原材料充足，产量翻番并不是什么问题。

其实商号的管理层以及各个工坊的管理层，甚至包括很多工人都在劝李壮，让他想办法扩大原材料采购量，甚至可以自己建立原材料种植、养殖基地。但是李壮在思考过后，并没有急于筹划大幅提升产量。在商号管理层会议上，李壮告诉大家，现今周边的局势并不利于商号产业再扩大。对于大家想要把商号发展更大的心情李壮很理解，因为产业越大，大家就有更多上升空间。但是，现在整个局面其实非常严峻，商号做得越大越容易被人觊觎。

李壮准备今年还是要在十里铺过年，信里李壮也征询禄蒙灵和孩子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想回来过年就回来，如果不想回来过年，禄蒙灵就要亲自处理好香港那边给员工们的过年福利。老实说，现在资产到了这么大的规模，李壮对于财富已经有了新的理解。他并不在乎每年具体能赚多少钱，他更在乎的是两边的产业都能平稳健康运行，因为他的产业不光是他的，也是两边总共六千多工人们的。他希望自家的工人们只要努力工作，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对于周县令想要控制十里铺民团这件事本身，李壮并没有太过关注，反正应对措施已经安排下去了，实在不行解散民团也无所谓，反正兄弟们本身就是商号员工，解散民团成立商号保安部门不过是换个名头而已。不过这件事也算是给李壮提了一个醒，民团看来以后要更低调一些。为此，李壮让朱小山代表民团向分县衙门提出，因为经费有限，十里铺民团以后除了在进入十里铺镇城的主要道路继续设卡检查外，镇城巡逻以后将取消。巡逻这件事希望衙门直接让衙役们去干。朱小山还很贴心的提醒分县衙门，巡逻这件事还是要做好，如果做不好，镇城这边繁荣富强、和谐稳定的局面可能就不能长期保持了。

对于民团取消镇城巡逻空余出来的人手，李壮让朱小山、马飞、牛二、王小二等人安排在十里铺各个产业以及几个村子做好护卫工作。现在这些人的主要工作已经从走马帮运送货物变成安全护卫了。现在基本上两个月走一次马帮就能满足昭通府分店和大糯苏寨分店的货物需求。

文师爷在冬月中旬抽了一天到十里铺和李壮见了一面。他告诉李壮，这个周县令走的是一个王爷的路子才当上这个分县县令的。这个王爷原来本身没有什么实权。但在今年年初，借着朝廷军队在越南对法军作战不力，朝廷失去了越南的利益，太后把一个手握军权王爷给搞下去了。为了平衡以及安抚宗室，太后就想办法给了一个平时对她很恭敬的一个闲散王爷协理吏部的权力。这个王爷原来没有掌权过，眼窝子也浅，据说周县令只用了几千两银子就走通了他的路子，得到了十里铺分县县令这个看起来是肥差的职位。但周县令并不知道，这个位置之所以长期不换人，是因为很多人根本就不想到十里铺这边来任职。吏部和布政司都有很多官员和十里铺这边的富商有关系，如果十里铺分县县令到这边做出不利于十里铺的事情，他的位置不一定坐得长久。

文师爷到十里铺，李壮自然要招待一番。李壮又把小王老板、大李老板、胡老板、颜老板、古老板、周老板、田老板、张老板等人请到了青云客栈。又是好久没有和这些朋友相聚了，大家自然又是开怀畅饮，亲热交流。这群朋友聚会，针砭时弊，忧心局势，商界情况是肯定要谈谈的。这一次聚会大家又对于新任县令的看法做了一下交流。这群人实际上就是十里铺的真正主人，大家好不容易在这乱世中保住了十里铺的良好局面，可不想轻易让人给破坏了。

马福音他们现在每天基本上就是教堂和十里铺学堂之间两点一线。李壮让方志远告诫学生们，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学好知识其他的不要去管。

李壮对马福音没有偏见，他还专门去学堂安慰了他一番，让他现在专心教学就可以了。其实，马福音他们现在早就适应了十里铺的生活，李壮听他的意思，他已经不想回到欧洲了。他还告诉李壮，他希望能把家人也接到十里铺来。他觉得现在再让他回国去啃法棍面包他肯定受不了。

李壮告诉他，香港青云公司有客户会长期往返香港法国，如果马福音需要帮助，李壮可以帮忙让人把他的家人接过来。李壮相信，夏尔肯定不会拒绝帮李壮这个忙。如果马福音需要，李壮春节后回香港，那时夏尔应该会再次返回香港。李壮那时就可以拜托夏尔把人接过来。李壮之所以如此帮马福音，一方面是因为马福音现在也算是他的员工，另一方面他确实从马福音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

夏尔上次回到香港八月份。那一次，他直接采购了六十万英镑的货物。本来他是准备采购五十万英镑货物的，但他把采购清单交给青云公司销售部时，销售部人员告诉他，因为青云公司原材料成本大增，给他们的批发价要提高两成。青云公司的商品太好卖了，夏尔也没介意两成提价，只是央求赊欠十万英镑的货。销售部员工和陈阿林、王三友不好做主，只好反馈给了李壮，李壮同意了赊欠。从夏尔的前两次采购来看，他的资本是五倍五倍往上翻的。李壮相信夏尔下次回来，他的身家就会超过三百万英镑了。青云公司可是夏尔的摇钱树，相信让他去帮忙带些人过来他不会拒绝。

马福音听李壮说可以帮忙，也很意动。不过他妻子独立性很强，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妻子孩子们会不会愿意到华夏生活。最后他只能说写封信让李壮给夏尔带过去，麻烦夏尔帮忙找到他的家人，如果他们愿意过来就带过来，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上次去上海，马福音从他在上海开商行的朋友那里得知，自己妻子在国内过得还不错。马福音也不清楚现在妻子的想法，这么多年他不在国内，他也感觉对家人有所亏欠，所以对于妻子做出任何决定其实他都能理解。想到家人，马福音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落寞。

李壮看马福音神色黯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李壮只是提建议，帮帮忙而已，其他也不好说什么。

冬月下旬李壮相对来说就比较清闲了，但他并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工坊的管事和工人们向他提出的自己养殖与种植原材料的建议他倒是听进去了。朱小山和朱小江都对李壮提过，现在其实从周边府县、云贵大规模购买牛马骡驴并不容易，购买高粱、稻谷这类粮食就更难了。为此，李壮专门召集朱小江、王大、王二、牛二等人，他们一同在土山村、松林村、大王山新村、野湖等地转悠了好几天，最后他们规划出在几处地方建立养殖场。

土山村因为离十里铺比较近，物资运输相对容易，李壮就决定在土山村搞一个能同时养两千头猪的养猪场。这样运动酒糟等猪饲料就会比较容易，猪出栏运到肉干工坊宰杀也轻松一些。

松林村因为河边有较大的草地，李壮决定在河边建一个养马场。以后就在这里养殖和繁育马、驴、骡子。不过李壮叮嘱朱小江，一定要把卫生工作做好，千万不能让牲畜屎尿污染了小河。这条河包括它最后汇入的富安河，是河边上很多村子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用水。大王山新村因为水源问题，不适合搞养殖和再扩大种植规模，就先这样子吧。不过松林村养马场和野湖那边准备扩大的鸡、鸭、鹅、兔子、山羊几个养殖场，就需要大王山新村腾出人手前去干活了。

其实大王山新村现在的人口结构非常好，上千人的村子，除了婴幼儿和学生，其他都是劳动力，真正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只有个别。因为整个村子都是流民组成，而身体条件没那么好的，在当流民时基本上就被老天淘汰了。所以能活下来的人，经过了几年的调养，身体早就养好了。他们这几年虽然干活也累，但至少衣食无忧。别说跟当流民时相比，就是和原来他们在老家还没遭灾时相比，现在他们都可以说是在享福了。

不过大王山新村其实平常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很少，这些在安家大王山新村后成长起来的流民后代，现在大多数都在李壮友堂几个工坊、客栈酒楼、民团等地工作。只有过年、过节、周末等日子这些年轻人才会回村子。不光是大王山新村，就是松林村、土山村现在干农活的主要力量也是最少四十岁往上的人。

这几个村子在朱小河调往香港后，现在是朱小江在管理。牛二因为负责民团日常训练，常驻大王山的民团军营，有时候也会协助朱小江处理村子里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在农忙时，带民团兄弟们帮着村子里的村民们干活。不过民团兄弟们谁也不敢抱怨，谁敢抱怨，说不定他爹娘就会跳出来教他做人。现在谁不知道外面的局势，自家能在李老板的护佑下衣食无忧，安稳的过日子，自家要懂得感恩。给村子干活就是为了自家做事，还敢抱怨，我看你是忘了本了。

民团的兄弟们自然不是抱怨干活，也不是不懂感恩，他们只是太羡慕那些去香港的兄弟而已。那些人探亲回十里铺，一个个都油光水滑的，谈吐气质也变了，他们也想这样啊。李壮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告诉朱小山，一定要做好兄弟们的思想工作。同时，李壮还制定出了十里铺民团和香港奔马保安公司人员轮换制度。十里铺民团六个百人队和香港奔马保安公司四个百人队，除了特殊岗位，所有人两年一轮换。两边也同时在执行三十岁退役制度。朱小山有时会骂那些抱怨的民团兄弟，保安公司的兄弟们背井离乡，也不能让家人迁往香港，那有他们在十里铺方便，周末和节假日随便就可以回家和爹娘婆娘儿女相聚。

保安公司的兄弟们是李壮在香港的员工里唯一不能迁移家属过去的。一开始李壮就把保安公司和民团在内部是统一管理的。本来就是流动的岗位，也没办法迁移家属。当然，那些家属现在本来就在青云公司的除外。不过保安公司和民团都是纪律部队，两边的兄弟们平时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自由。

现在，不管是香港奔马保安公司还是十里铺民团，也就是原来的马帮队，一直以来，他们招收的新兵基本上都是李壮产业的工人子弟，香港那边适龄的工人子弟明年开始也要应征进入保安公司。这或许就是这些年兄弟们基本上没人出卖李壮的原因。因为大家都明白，大家所守护的就是自家的利益，谁又会出卖自家的利益呢？

不过李壮已经在思考一个计划了。就是民团和保安公司的人员，工作期限以后改为四年，四年后还没当上小旗的必须退出进入其他产业岗位上去。按照李壮在香港、十里铺那些产业工人家属数量情况以及几个村子的人口情况，这样的流动制度能让李壮手中的护卫力量长期保持在千人左右，而产业的生产岗位也不至于没有年轻人。李壮明白，护卫力量不能都是一帮老人，没有年轻活力的队伍是没有战斗力的。

安排好养殖场的事情，时间就已经进了腊月了。这一天，李壮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一个秘书向他报告，说是一个京城来的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