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赌石

夜小天四处问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客栈，价格惊人，旅游旺季涨房租果然在哪个时空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几人对望一眼，无奈选择住下。

城里面火爆的话题永远是聊赌石，好些客人直接就在桌上摆弄自己的石头，都是口口声声说绝对是世间罕见。

夜小天颇感兴趣，听他们说着那些新名词，画面一下子就重叠了。当年翡翠原石炒的火热，好些小说还描写过开挂的赌石故事，他当年沉迷过一段时间，就像美人如玉，君子似瑜，只可惜当年囊中羞涩，只能意淫。

九娘心里一直满怀期待，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拙言，我们去开石头好不好”？

夜小天嘿嘿一笑，就等她这句话了。

几人来到房间，九娘取出石头放在桌上，一脸的期待。夜小天难得见她如此表情，于是剑指一竖，纯粹剑意和剑气犹如实质，清冷的寒冷剑光沿着石头表面缓缓切开。

本命飞剑果然是天底下最为锋利的存在，石矿上的灵气开始外泄，一股淡淡的烟雾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满怀期待的几人，耐心等待着开片的结果，还好石头不大，不一会儿就剑气一松。

夜小天哈哈一笑捂住石头，“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九娘，你来开”。

九娘眼神雀跃，接过灵髓原石，一点点地扒开石头外面的表皮。

烟尘散去，渐渐就能看到光滑的切面，在延伸一点，就是白花花的内里，再往里面走，还是白花花一片。

九娘一下子揭开盖子，全是白花花的石头，光滑一片。

九娘看着夜小天和度难，探寻的意味很浓。

“额，切垮了，那店铺里的灵髓我见过，比美玉还要漂亮几分，灵气的孕育更加的浓厚和内敛”。

“再竖着切一刀”！

女人的固执很多时候是相通的，夜小天不去解释，耐心又切了一刀，还要差一点，好多裂纹。

九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失落。

虽然九娘从未说过，但是先生的过世和托孤，估计已经成了九娘活下去的唯一念想。说起来，九娘的执念之重，是夜小天最最佩服和尊重的。

平时间，除了修行，九娘的娱乐很少，他知道的除了打麻将，就是练字。麻将机会难得，练字太孤独，难得她今天有这么个好奇的点。

开玩笑，这种时候能让九娘不开心吗？不能够！

夜小天的先生临死之前都要把她交代给夜小天，九娘是他见过的最重情重义的女子，这种让他万分钦佩的女子，他怎么会忍心让她失望。

“九娘，我们再去试试，赌石这玩意，我听说十赌九亏，抱着捡漏的心态，往往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九娘摇摇头，“不了，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哀怨的女人，总是把所有事情都代入自己的情绪中。

夜小天才不管那些，“这有什么，赌石本来就是有赌未必输，赌胜于石。”

九娘本来眼眉低垂，听到这里眼神灵动了许多，“拙言，你还懂得这些”？

夜小天温和一笑，“自己虽然没玩过，但是听得多了，赌石全靠经验和运气，但是在我看来，用钱一样的砸得出来。这样吧，我们今天干脆玩个够，好好过把瘾”。

九娘言语甜甜糯糯，“青山果然没看错你，都听你的”。

夜小天最喜欢九娘说话，最是温柔中带甜，“走，暴发户进城去”。

度难在一旁看着切垮了的石头，虽然不在意什么赌石，见到好玩的，于是就吸收掉灵气，笑呵呵的跟着一起去。

说着，一行三人就来到了赌石的市场。这三人东张西望的，整整一条街道都被占据了，全是买石、赌石的摊子，大的店铺就主要卖明料和办明料，自己也买石头来开。

卖石头的大多数是野修，也只有他们能够有自由的时间靠近山根，凭着灵眼或是经验，客串一场苦力，挖石头赚钱。

夜小天几人来到最热闹的摊子，是一群野修合力一起挖掘的，初步估计就有上百块灵石矿，全部聚在一起，灵气盎然，让人眼馋。

“各位仙家，这可不是小场口的灵石矿，这可是靠近白霜山的地界，说起来并不低于白霜山场口的灵石矿”。

“得了吧你，谁不知道白霜山的灵石矿只有在公盘上才会露面，白霜段氏乃八大家族之一，我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别惹上祸事”。

插嘴的人说话虽然不客气，但是忠言逆耳，摆摊子的野修自知失言，赶紧说清楚关系，就不再多说话了，自己看来就不是做买卖的料子。

“看着像白霜山的白砂皮灵石矿，但是颜色太白，只能骗骗新手。真正的白砂皮料子，有两层皮，表面是黄色，经铁刷刷后才呈现白色。

你这是新区出土的白盐沙，有皮无雾，种嫩，算不得好灵石矿。真正的白沙皮，尤其是干的时候几乎像白砂一样突出表面，这种白砂皮往往里面绿色不多，但底比较干净，透明度可能较好，有种无色居多。

你们故意弄了一些水雾在上面，肯定是知道其中奥秘的。”这时有铺子里的人走了出来，一语道破天机，让在场的人明悟不少，卖石头的人脸色很不好看。

“没别的意思，在下就是想和你做个买卖，你这样售卖要等到何时，如果怕麻烦，可以全部卖与我，价钱可以商量”。

大买家，这里租赁店铺的都是真正的买石人，不算欺人，只要货源足，他们拿货的资金也很雄厚。

卖石人在犹豫，九娘已经选好了一块比较顺眼的石头，“多少钱”？

卖石人转头一看，西瓜大小的石头，没有色带，灵眼看过去也不出彩，“五千灵石”。

嚯，围观的人吓一跳，这狮子大开口，这石头除了大，看不出任何优点来。

九娘看了一眼夜小天，意思很明显，你来定。

夜小天歪嘴一笑，“石头很不错，怎么看都值不少钱，这样吧，我做生意历来讲究一个大气和果断，一口价，十个灵石，我打包走人”。

夜小天说着，很大气地排出十颗下品灵石，模样很嚣张，表现得我很有钱，富二代，牛逼透了的样子。

卖石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啥”？！

夜小天嘿嘿一笑，“吓到了吧，有钱，不小气，十颗白花花的灵石”。

卖石人把五指伸到夜小天面前，“是五千颗灵石，不是五十，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夜小天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是你先开玩笑的，你当我是瞎子，这狗屁石头，大而无用，表现稀碎，摸上去一手灰，你敢说没动过手脚？

再看石头本身，无色又无裂，妥妥的就是一块大白石头，我家长辈看得起，是因为担得起看不到肉的风险，你凭什么拿我们当傻子”？

夜小天气势惊人，说话声音又大，一看就是神魔道的修士，让这位实力并不行的野修顿时低了两个脑袋，“那也不能十颗灵石卖你啊，这是做生意，又不是惹事”。

夜小天眼睛一瞪，“好好说话，多少钱”？

卖石人缩着头，“一千灵石，少了不卖”。

夜小天伸出右手大手比划在卖石人的眼前，“五十，就当钱丢了”。

“不可能，这块头怎么都值得上八百”。

夜小天冷笑一声，指着一边的石凳，“那边的石凳子更大一些，我卖你八颗灵石，你要不要？最多八十，我都说高了”。

“那不行，我这是真正的灵石矿，好不容易找到的场区，就算是开张，低于八百不卖，算你好彩头，七百八”。

夜小天瘪瘪嘴，“我看就是稀碎的东西，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再加一百，妈的，卖个破石头这么贵，这些钱买什么不好”。

夜小天的初试牛刀，最后成交价四百八颗灵石，围观的人总算是看出这人出自市井，哪有炼气士这般不要脸皮的。

九娘抱着石头，眼睛笑得很好看，度难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夜小天。

“九娘，再买”？

九娘受到夜小天心湖中的言语，摇摇头，“买一颗，切一颗”。

那先前说话的店主，殷勤地招呼九娘在他店中切石，虽然没有剑修坐镇，但是有五行解石阵法，虽然慢上一些，价格也便宜一点。

“多少钱”？

“童叟无欺，这块原石要一颗灵石”。

“挺便宜啊”。

“不同的原石表现，价格自然不同”。

“切”！

好家伙，一下子更是围满了人，石头不贵，但是现切过瘾啊。

“这位贵客，想怎么切，是先擦擦色，还是先开窗，还是直接一刀揭盖子”？

九娘开口说道，“先一刀，不行再竖着一刀”。

围观的人心情兴奋，就喜欢这直截了当的性格，过瘾。

店主点点头，把原石放在一个乌木打造的盘子上，上面刻有铭文，四周以五行为基，店主以真元启动，就见一股金石之气，逐渐攀升，伴随着一股切割的细碎声响，原石开切。

一块灵石，夜小天几人也是为了开开眼，从过程来看，切割的速度比不上夜小天，并且伴有噪音和石沫，不一会儿就有些局部烟尘了。

金石贯通，五行水雾洗净，石头切好了。

“是我来开，还是请你亲自开启”。

九娘有些期待，伸手扶住原石外皮，微微用力就破坏掉最后的牵绊，一点点把内里暴露出来。

随着光滑的切割表面出现，一群人一下子长高了不少，当他们一点点看到白色实心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一阵叹息，气短了，人也矮了。

白石头，又见白石头，啥都没有啊。

当中再切一刀，依然如故，四百八十颗灵石，一点泡都没起，血本无归。

赌石，历来就是有钱人的游戏，看戏的人多，真正敢买的人少，一块灵石矿，最便宜最小的，也要十几二十颗灵石，这些钱，当真的是买什么不好。

“对不住了，这位客人，切垮了”。

“无妨”！九娘虽然失望，但是气质不得输，“我再选一块如何”？

夜小天嘿嘿一笑，“九娘只管选，今天我只有一个目的，千金散尽只图你高兴”。

九娘难得笑脸传到眉眼，她转身再次打量一地的灵石矿，卖石人一看生意上门，喜忧参半。

忧的是，自己这开门太差了点，当真被他说中，什么都没有，担心以后的价钱不好说；喜的是，这群客人看来很低调，穿着打扮看似很低贱，其实挺有钱。

九娘这次更为认真，一双灵眼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再不以自己的喜好为依据，根据自己灵眼中灵气的隐约分布为依据，又选了一块原石。

夜小天接过去，“不好意思啊，今天我长辈有任务，你那个太慢，我就直接上手了”。

话音刚落，夜小天把原石抛在空中，他看准方向，即准又快地一道细微但是凝实的剑气打过去，原石看似完好无损。

夜小天接住原石，轻轻送到九娘的手中，“还是你来”。

夜小天这一手，直接亮瞎了围观人的眼睛，这汉子竟然是个剑修？实力简直是高深莫测，高人啊！

一群人看戏看出一个剑修来，本来对他颇为耻与为伍的人，一下子惊呆了下巴，谁不知道，剑修最是高清傲气，这人怎么了？他是怎么偷渡到剑修这个群体的，简直是猪入鹤群啊！

九娘才不管那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拉开外皮，白啊白，嘶~~~又是？

当中间突然染出一丝墨，再往里面，先是一条条不规则的裂纹，最中央是一团好似被上了墨的棉团，上色还很不均匀，很淡。

哎，又是长长的叹气，“表现太差了”。

夜小天看向九娘，“再来”。

九娘转过头去，再次认真选了起来。

卖石人真的有些怕了，这不出灵髓很正常，但是表现得这么差，这些买卖可不好说价了，说不得要全部低价卖给店家了。

九娘的速度不快，但是运气还是很差，又是一团糟糕的心情。

九娘有些生气，“换一家”。

夜小天笑了笑，“别着急，赌石赌的就是眼力，经验，运气和财气。我们差前三样，但是最后一样绝对让你能选上一块灵髓”。

九娘听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还是你有孝心，怪不得青山这么喜欢你，连带着我现在看你也很欢喜”。

夜小天哈哈大笑起来，“当暴发户的感觉，我也是第一次体验，还请你不要在意，我们走”。

接下来的时间，夜小天表演了一波财大气粗，和胡搅蛮缠的砍价水平，不管你是老场区还是新场区，大场区还是小场区，不管你是黄沙皮还是带蜡壳，更不管你是脱沙还是铁沙，只要是九娘看上的原石，夜小天就会以一种蛮横不讲道理的方式压价。

这里的原石都是老道的人看过筛选下来的，表现都不怎么好，否则也不会看的多，买的少。

来这里的买家，不是看热闹的，就是抱着捡漏的心思，所以期望值并不高，他们的心思，还是在公盘上，那里的好灵石矿才多，当然了，也会贵很多。

九娘的脾气也怪，就不买开过窗的，就喜欢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这一日是夜小天有史以来，花钱最像大爷，也最像冤大头的一次。

经历了不少原石，九娘心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和夜小天说话自然多了，在选石头的时候，突然发问，“拙言，你不选一块”？

夜小天也是一愣神，是啊，反正都是玩，自己也玩一下，“大光头，玩不玩”？

度难一看也有他的戏，“我佛慈悲，出家人要忌贪嗔痴，还好这三样我都没有，那我自己选了哈”。

一下子，三人就像比赛一样，你一块我一块的，玩的不亦乐乎，围观的人都炸了，这是什么人啊，这么有钱在这里耍什么啊。

“三二一，开”！

三人一看，互相比对，然后哈哈大笑不止。

夜小天看了一眼度难的，嘲笑起来，“你这个比你的屁股还要白净”。

“夜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那蜘蛛网比我这个还是差了不少”。

九娘呵呵一笑，“我这个白里透亮呢，还是要好看一点”。

夜小天哈哈一笑，准备调侃度难，突然发现，白里透亮？！

夜小天认真低头一看，九娘手里的原石很不起眼，比较薄，有夜小天巴掌大，揭开薄薄的一层石皮，原本外围已经判了死刑，但是峰回路转之间，往里缺透着水润。

“这种水可以看到糯冰啊”！旁观的人终于喊出了声音。

“什么眼神啊，这就是冰种灵髓，可惜了，无色，还有些棉”。

“你可惜个屁啊，这是大涨，你以为玻璃种帝王绿是大白菜啊，况且这出肉的地方不小，只要里面能透进去，能圈镯子了”。

九娘一瞬间就像过电一般，从未有过的感受让她兴奋莫名，“拙言，你好好看看”。

夜小天也跟着开心起来，“做不了假，出好东西了，我给你剥开”。

说着话，夜小天小心翼翼地剥开外皮，晶莹剔透的灵髓被挖出，胶感不错，背面隐隐还有些蓝色，水头很足，高冰种！

出大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