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玫瑰的红

赌石出大货，自然就有买家和看客蜂拥而至，出口问询。

“敢问这位客人，可愿意出售？价钱绝对好商量”。

周围的店家一下子就围了上来，这东西能出镯子，有色有种水，价格一下子翻了上百倍，他们嚯嚯一下午的灵石，一块高品质的灵髓就翻身了。

夜小天抱着千金难买美人笑的无所谓心思，真的捡着大漏了，这就是赌石的魅力。

“五十万灵石，钱货两讫，绝不掺假”。有人开声喊价。

嚯，围观的人一下子就心跳加速了，真刺激啊！

九娘看都不看他们，“想得美，这是我的，多少钱都不卖，贵贱不卖”。

大家看她确实态度坚决，他们的行为也不像太差钱的主，几次开价试探，见她真的不卖，商家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宝贵迷人眼，携带重宝招摇过市，小心被人惦记，不如卖与我，价钱公道，还能保你周全”。一个纨绔弟子模样的人，出言就很惹人厌。

其实这些有背景的人，一般不轻易做这种掉价的事情，只不过夜小天几人穿着寒酸，与野修无异，这才出言试探。

夜小天混江湖时间太久了，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只见他微微显露境界，一手剑意围而不攻，一下子就把观望的人和有小心思的人震慑住了。

开玩笑，金丹剑仙呢，要钱不要命的事情，做不得。

只有最开始的店主等人差不多散去，才开口说道，“这位贵客，这些人不过是恫吓试探，真要有什么歹毒心思，也不敢在铸城使坏，还请不要介怀，若是介意，我愿意为你们作保，安排可靠的航船离开。”

夜小天走惯了江湖路，知道规矩，自然不会计较，反而感谢店家出言相助。

店家见他确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于是说回正题，“有钱难买心头好这种事，在下清楚，不过在下认为，这块料子做了镯子，镯心可以做挂件，剩下的边角料就有些鸡肋了，不如卖给我，我也沾沾喜气如何”？

九娘看着夜小天，夜小天看他说得真诚，就劝了一句，“九娘，我觉得可以，你觉得呢”？

“就听你的”。

来到店主的店面，有店主小心取玉打磨，说是免费，夜小天也就不动手了，这一下午的剑气倒是耍安逸了，该歇歇了。

这店名“缘货斋”的店面共计两层，第一层都是些赌性不大，表现也很一般的开口料子，价格不便宜。

还有一些摆件和挂件，只不过虽然也算得上是灵髓，表现很普通，九娘的好货在前，他自然是看不起的。

九娘的提醒，让夜小天有些醒悟，既然是巧合，就选一块灵髓送给妖姬，这么些年陪着他，什么苦都受过了，还没有收到礼物呢。

再上二楼，有伙计陪着，夜小天随口一问，有什么镇店之宝，赶紧拿来开开眼。伙计年轻得很，陪笑着说道，“能在这里开店面的，哪能没点看家的东西，东家有块料子，存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动，既然今天客官有缘，何不让你给这块原石涨涨福源”？

夜小天等的就是这句话，差一点的东西，他看不上，估计妖姬也看不上。

店主见夜小天动问，就知道自己这个伙计多嘴了，但是说到这里，不拿出来就显得小气了。

店主见镯子一时半会完不了，就从身上取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

小心翼翼地把红绸掀开，夜小天本来还一脸的期待，看到实物很失望。

这是小半块料子，横平竖直都被拉了一刀，毫无表现可言，颜色是有，但是很糟糕，种水也很糟糕。

“这”？！

店主也不着急，翻了一个面，原来另一面是山清水秀。开窗的地方有色有水，灵眼看过去都是满绿，这就算是半块料子，个头也很大，足足有人头那么大，还是很有赌性。

“卖不卖”？

店主摇摇头，“这块原石原来是一次公盘里的标王，价值百万灵石。结果你也看到了，切垮了，买主倾家荡产又借了不少高利贷，眼见绝望，当场选择自爆而亡。

我以十万灵石的价格买下这最好的表现地，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当年把它当做标王的行内人的眼光。

这东西直到现在我都没胆子开它，但是我相信它的表现绝对对得起百万级别，所以我不会卖，你也免开尊口，太贵了我怕你说我是黑心商人”。

夜小天有些遗憾，但还是选择尊重别人。

“小子，你是不是傻，你守着三星洞窟，什么样的原石你挖不到？”

老书虫可能看不下去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什么狗屁场口的灵髓，会有三清天下三大福地洞天的场口好，谁他妈会不要命了去那里挖灵石矿。

夜小天狠狠给了自己一下，把店主吓了一跳。

九娘一门心思就在自己的好运气上，一点点地看着淡蓝色的灵髓玉镯慢慢成型，这种期待，让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位贵客，镯心要雕琢什么图案或是挂件”？

九娘被这句话喊醒，脱口而出，“佩，君子如玉！”

九娘说完想了想，“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刻”。

店主也不以为意，打磨抛光好镯子，把镯心一并送到九娘面前，笑呵呵地说道，“大娘子好运气，幸不辱命”。

九娘点点头就算是回答了，用绸子包好，就带着夜小天走了出来，“回去吧”。

三人回到客栈，九娘拿出镯子，只觉得十分可爱，分外喜欢，“道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太客气了，请说，能办的绝不推辞”。

九娘：“我们浩然妖族，一生为求浩然气庇护，甘愿做浩然儒生的护卫，他们的德行也让我们如沐春风。

青山曾经答应过我，要为我写就一篇浩然正文，护住我妖族的心神，助我以后步步登高。

只不过随着他平步青云，儒学越发的醇厚，渐渐就用不上这种形式了。现如今在三清天下，以后的路可能会更艰辛，我想你帮我在镯子里刻一幅浩然正文，助我神魂”。

夜小天郑重收下镯子，“一定不负所托”。

“这个镯心就当我偏心了，留给我给青山雕刻一个玉佩，留个念想，好不好”？

“都没问题”。

夜小天见镯子是贵妃镯的样式，心思转动间，已经想好了一篇千古奇文，据说孤篇压全唐，当年夜小天拜读的时候，确实感慨万千。

说做就做，夜小天不敢大意，以凝练的看不到的剑气，凝神书写。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夜小天写一句，老书虫就摇头晃脑的念一句，好似痛饮琼浆美酒，直到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毕，老书虫才回味不已。

“此等上上之作，出于你口实在可惜，亏得你字还算看得下去，又是以剑仙身份雕琢，否则老夫不活劈了你”。

夜小天心中“谢谢他老人家”，转手把镯子递到九娘的眼前，而她早就痴了。

九娘罕见有些颤抖的手接住玉镯，一道微不可见的光从手腕处直指九娘的心房，浩然气护体，堪比大儒口含天宪，“青山，拙言这孩子真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留下暗自怀念和流泪的九娘，夜小天不便打扰她。

和度难各自回房后，夜小天赶紧翻箱倒柜在三星洞窟摸索起来，要不然自家那个醋坛子，一旦知道自己花了这么多钱给别的女人开石头玩，不管她是谁，不和他拼命才有鬼了。

夜小天还真的没注意三星洞窟的奥秘，这次被老书虫提醒，仔细打量一番，果然有好多的地灵石矿，表现十分的抢眼。

夜小天看到一块很顺眼的，用口诀取出。

也许是否极泰来，夜小天开了这么多大白石头，在三星洞窟选了一个最顺眼的石头一开，好家伙，夜小天当年最喜欢的紫罗兰，种水和色泽一等一的好。

心大的他又忙碌了不少时间，最终又挖出极品飘花，其他看不上眼的，就当是看不上眼的鸡肋，先丢在一边。

此时，夜小天心有所动，妖姬媳妇回来了，他连忙收起作案工具。

“道生，我们走吧，段家没有宝甲了”！

夜小天见她表情很失落，笑着一把接过破天，“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万变不离的道理”。

妖姬脸色很不开心，“妾身没用， 让你失望了”。

夜小天握住她的小手，“从来就没有什么天命所归，好东西要自己争取的”。

妖姬情绪还是不太高，“道生，我们走吧”。

夜小天神秘一笑，“好啊，不过在走之前，先送你一件礼物，这么多年你一直陪着我走，不管好坏从未离我而去。

我是个直男粗人，不会关心人，今天切石头运气不错，给你准备了点小礼物，我很喜欢，希望你也喜欢。”

一对紫罗兰灵髓玉镯，夜小天也觉得紫色很有韵味。飘花灵髓夜小天转手送给度难了，随他喜欢玩什么。

在夜小天期待的眼神中，妖姬拆开包装精美的礼盒，上下两层拉开玉镯，妖姬一瞬间的怨气都消失了，满眼是你的人和心上人就是眼前人重合，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好漂亮啊，你帮我带上”。

夜小天亲手帮妖姬带上灵髓玉镯，妖姬看夜小天就情意绵绵了。

男女一动情，床受罪，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

当天，夜小天几人离开铸城，一时间的情迷不会让他不清楚正事，早点和李柳汇合，那里才是他们耽搁不起的事情。

段无极再一次沉迷在灵石矿的表皮无法自拔，听说那小子今天运气不错，开出高冰种的灵髓，我今年势必要超过他。

从来就没有永远的爱恋，年少时候的梦，当他过去了，就过去了。

对于夜小天，妖姬是毫无保留的，她告诉了他一切，夜小天微微一笑，“师姐，有一首歌很适合解释这个结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

男孩爱上女人，永远得不到，他爱上的是遗憾。当男人的遗憾变成了别人的碗，他宁愿背弃自己。

有些人曾经深爱着的东西或人，总是随着时间，阅历的变化，不断地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