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晦气
下午林锐回到宿舍的时候，李经理他们已经在吃饭了，看到林锐进门李经理惊讶地说：
“怎么现在才回来？赶快吃饭、赶快吃饭。”林锐坐下后问：
“今天跑了多少家？”
“9家。”
“跑这么多家！辛苦了辛苦了。以后可以在吃晚饭前赶回来，平时收集的数据是为月报表做准备的，不用这么辛苦。快吃饭，饿坏了吧？”
“没有。我倒无所谓，周经理是真的辛苦。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勤奋，值得我学习。”李经理用筷子点着陈健和苏喜庆：
“你们要向林锐好好学习啊，全市第一名不是浪得虚名的。”
……
晚上林锐在宿舍拿出回来时在文具店买的最新版＜吴苏市城区地图＞，将周经理带他走过的商场都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并找到了他们明天碰头的商场位置。
“林锐，你太勤奋了。晚上都还在工作。”苏喜庆敬佩地说。
“这不是勤奋，是担心周经理带我走完所有商城后，我就摸不着北了。”林锐收好地图，拿出烟扔给陈健一支，自己点了一支抽起来，苏喜庆不会吸烟。
“公司派到上海的就你们两个？”
“三个，走了一个。他回去过年就没有回来了，我和陈健没有回去过年。”林锐笑了起来：
“因为没有钱回家！”
“你怎么知道？黄金生告诉你的？”陈健问。
“他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些？我就和一个兄弟是在燕津过的年，也是因为没钱回去！”他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回去的都没有回来了吧，我们如果回去了也不会再回来。”
“傻子才会回来！”陈健接过苏喜庆的话肯定地说。
“回来了两个，就一个没回来。”
“还真有傻子回去？我看他们是脑壳进水了，这样的破公司还要呆下去，还削尖脑壳地往上钻！”陈健用鄙视的口气说。
“你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做法，你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吧。”
“我就觉得想待在这种破公司的人，就是脑子有问题。”
“那你怎么不走？”
“我是身上没钱，有钱哪个龟儿子不走！”陈健瞪着林锐说。
“月初就要发工资了，如果你不走就是龟儿子！是你自己说的，我们都听到了，不走就是龟儿子！哈哈哈”林锐指着他大声地笑起来，陈健脸色很难看，但是没有说话，苏喜庆喜庆的笑容有点牵强。
第二天林锐八点半就赶到了＜隆城商场＞，这是他和周经理约定碰头的地方。他为了不迟到，所以七点就起床，在楼下喝了碗豆浆，吃了一笼包子、转了一趟公交车才到＜隆城商场＞，9：00周经理到了：
“你来这么早，小林？”
“我也才刚到。”
这一天，他们走了5家商场，其中有一家商城的家电部组长不太买周经理的账。
第三天，他们走了6家，有两个家电部组长不买周经理的账。
第四天，他们走完了4家的时候，周经理说：“小林，明天我们不跑商场了，你早上在公司等我，我让徐姐带你跑剩下的商场。我这边还要忙着开发新的商场，实在是没时间。徐姐对这些商场都很熟悉的。”林锐说：好！
林锐今天四点钟就回到了公司，李炳章问：今天这么早？林锐就把周经理的安排汇报给了李经理，李经理坐在皮椅上抖着腿说：
“忙？也没看见忙出个什么名堂。”
林锐坐在沙发上整理这几天的资料。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时尚、带着墨镜的男子，手拿大哥大悠闲自得地走进办公室。
“李经理，最近忙不忙？”
“喂哟，是赵经理大驾光临，失迎失迎。哪有你忙，我是闲人啊。”他们呵呵笑了起来，李炳章虽然说“失迎”但并未起身。赵经理歪嘴示意了一下李经理，问正在看资料的是谁。
“哦，这是我们公司刚派过来的信息员。”赵经理便不再介意，从夹包里掏出香烟递给李经理一支，然后给黄金生递过去一支：
“黄经理，最近也不给跟兄弟们联系，在什么地方潇洒也通知一声啊，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嘛。”
“我哪有赵经理这么潇洒，天天打工没地方去啊。哈哈”黄金生接过赵经理递过来的香烟，用头示意赵经理给林锐也散一支，赵经理当没看见，走到李经理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点燃了嘴上香烟。他们的一举一动，林锐都用余光看见了。
“李经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不去了，不去了。昨天和朋友喝酒喝多了，胃现在还在难受。不去了。”
“那不正好！我发现一个新地点，里面的老母鸡炖甲鱼最养胃，味道老好了！正好给你养养胃。”
林经理扭头把手一挥：“唉，你也相信，这个地方怎么还可能有老母鸡啊？还没‘破处’就已经被宰了！”三人哈哈哈大笑起来，赵经理接着说：
“我说的这个地方肯定是老母鸡了，这是一家私房菜。还是我小舅告诉我的，老板就是他朋友嘞。绝对的老母鸡是啦！”
“哦，真有这回事？”
“哎呀，我还会骗你是不啦。今天我小舅给我打电话，说我要的两年的老母鸡是没有，但是，他朋友只弄到一只一年半的老母鸡，问我要不要？我马上就叫他留下啦，一年半的也不错的啦。再加上我们兄弟都已经好久都没有聚聚了，所以是专程过来叫你的。去，一定要去！金生也要一起去！”然后将头向李经理方向一靠，暧昧地说：
“再叫上你的小蜜，老母鸡汤一喝……”对着李经理扬了下头，两人有呵呵笑了起来。
“总是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上个礼拜都是你买的单。今天我买单！”赵经理伸手做出“不”的手势，生气地说：
“你这就是把我不当兄弟啦，兄弟之间怎么能讲出这样子的话啦？绝对不允许！下一次你再买单好啦。”
李经理笑着摇摇头，用手点了点赵经理。赵经理拿起大哥大：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也快点收拾一下，马上就走！”赵经理拿着电话走出了门。李炳章用惠东话对黄金生说了几句，扭头对林锐说：
“林锐，今天我们就不回去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不要等我们。”林锐说“好。”李炳章拿起桌子上的大哥大开始拨号：
“喂，你在干嘛？”他的声音很温柔：
“问题不大吧……那就好。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去吧去吧……老母鸡炖甲鱼……去吧……嗯、嗯，好，我一会儿过来接你。拜拜”赵经理走了进来，将养胃药丢给了李经理：
“走吧，他们已经把老母鸡炖上了！金生，怎么还不动？一会罚你的酒！”黄金生和李炳章都笑了起来，黄金生开始将账本合上放进抽屉里，并上了锁。
“林锐，下班的时候锁好门。”林经理说完，他们就离开办公室。林锐从兜里拿出自己4.5元一包的烟抽了起来，继续记录这两天的工作。
“咚咚咚”苏喜庆和陈健又弯下腰看了楼下办公室一眼，然后就冲进了办公室。
“咦，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们呢？”苏喜庆问着坐到林锐左边的单人沙发，陈健坐在了右边的单人沙发。
“他们出去吃饭了，让我们不用等他们。”
“唉，还是当领导好啊，吃香的、喝辣的，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啊！”
“你想得美，就你那个长相？一辈子打工的命！”苏喜庆听完陈健的话，笑着说：
“万一哪天我卖了一个大单，说不一定就会得到公司赏识。”
“你做梦吧，你就没有那个狗屎运！哈哈哈”林锐没有理会他们，苏喜庆跑到林锐边上坐下，伸头看林锐正在记录的资料：
“哟，你写字这么好看啊……这些你也要记上去？”陈健也走过来看了一下林锐的记录：
“记这些有卵的用！”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林锐抬起头看向他：
“你过来教一教我怎么记。”
“我怎么敢教你，你现在是信息员，是我们的领导。哪个敢教你哟。”
“那你他妈的就闭嘴！”林锐严肃地说。
“我又没说什么。”
“那刚才是哪个*日的在这放屁！”林锐厉声吼到。
“苏喜庆也在讲话的。”
林锐哈哈大笑起来，对他摇着手说：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就是气氛压抑了，我活跃一下气氛。哈哈哈”他们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在宿舍里聊着天，十一点多钟满脸通红的黄金生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又在聊美女！”
“我们聊也只是过干瘾，你们才是真舒服！”黄金生听到苏喜庆的话，跑过去卡住他的脖子，两人嘻闹在一起，黄金生起身对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然后指了指主卧方向，笑着回到了自己房间。苏喜庆从厕所回来后，对林锐他们小声地说：
“我刚才听到了呻吟声，呃、呃、呃”陈健踮着脚跑了出去。林锐心想：
晦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