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世之谜
丰家大女儿丰嫣然,是个漂亮能干的农家姑娘。
漂亮能干还在其次,最难得的是心地善良,性格柔顺,明白事理。
龙凤湖的人都说,嫣然在龙凤湖姑娘中,是个“尖儿”。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村花”。
芳名远播,这种姑娘注定要远嫁的。这不,就有人给嫣然做媒,介绍城里的男朋友。
嫣然和父亲不是出去了两天吗?他们出去干什么了?去哪里了?
相亲啊!
原来,是有人为嫣然牵线搭桥,说了个婆家,父亲就带着嫣然相亲去了。
这个婆家是龙江市郊区的。虽说城郊条件不错,那路程可就远了。龙凤湖距离龙凤镇就有七八十公里,山路难行,一来一往就需要一整天,还两头摸黑。龙凤镇距离龙江市就更远了,两百多公里,虽然乘坐公共汽车,但那年那月又不是高速路,汽车不过开三四十码,所以龙凤镇到龙江市也得大半天。
本来约好了时间,在媒人家初次见面,先看看人。毕竟人满意了,才能说下一步的事情嘛。
但嫣然父女俩去了以后,男方带话来说有点急事耽搁,要迟一点才能到。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能按时来到,对方含糊其辞,说得神神秘秘,这边也不得而知,那年那月又没有电话,通讯很困难。嫣然父女俩觉得对方没诚意,掉头要走。可是那个做媒的远房亲戚说好说歹,无论如何要留住他们,不让走,所以就多住了一夜。
好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对方终于来了。原本说好母子俩的,可是只来了母亲,儿子并没有来。
刘家母亲看了嫣然,竟十分满意,要了嫣然的照片,说回家征求儿子意见,让丰家等消息。
嫣然父女俩回来以后,大家一窝蜂地围过来,打听事情怎么样。
嫣然见一家人都在,独不见四妹妹,先还以为她不过是做活去了。后来,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分,还是不见四儿身影。嫣然有一张那男青年的照片,急着想给四妹妹看一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可是一直不见依然,看见九儿从面前跑过,就拉住她问道:“九儿,你四姐呢?”
九儿说:“妈妈打四姐,四姐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
“不晓得。”
“几时跑的?”
“昨天……晚上……天快黑……”
嫣然一听,四儿居然跑出去一天一夜了,现在还没有回家,而家里人居然不找,她震惊了。
来不及问母亲为什么打四儿,嫣然赶紧出去找。
这时,九儿又跑回来说:“姐姐,你知道四姐因为什么事挨打吗?是猫,猫死了,是五姐弄死的,我亲自看见的,但五姐告状,说是四姐……”
嫣然没时间听九儿陈述原委,是是非非等找到人再说吧,于是赶紧和父亲一起,分头去找。父亲去龙凤湖那边,嫣然往山坳里。
嫣然一边找一边大声呼喊。总算天可怜见,没出意外,四儿只是饿坏了,身上虽有些伤,但看起来也不太要紧,到底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知缪春香是愧疚呢,还是看四儿奄奄一息动了恻隐之心,晚饭后,缪春香居然破天荒第一次没叫四儿去洗碗,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她就主动收拾了碗筷,拿去洗去了。
嫣然扶着四儿,两人回到了她们姐妹们住的房间。
嫣然看四儿精神状态很差,也没心思拿出照片找她参谋,就让四儿先躺下休息。
四儿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身心疲惫,很快就沉沉睡去。
嫣然躺了好久,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来想去,终究还是起身,准备去父母亲房中。
她觉得她有一肚子话,想跟父母特别是母亲缪春香聊聊。
嫣然来到父母的房门外,看见他们的房里一片漆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睡着了。
忽然,嫣然听见父母在小声说着什么,她正准备敲门,忽然听到他们提到四儿和冬香。
他们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楚,可“四儿”“冬香”这两个名字却听得清清楚楚。
嫣然当然知道冬香是谁!那是他们的小姨,也就是母亲娘家最小的妹妹。
但这个冬香小姨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好像还在嫣然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坟墓就在龙凤湖边,嫣然跟着父亲去看过。听人们说,是失足落在龙凤湖淹死的。
嫣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把四儿和冬香小姨联系在一起,就站在门口仔细地听。
“你着急啥子嘛,就是个女娃子嘛,长大了要嫁出去的,你再不喜欢,毕竟看在冬香……”是父亲的声音。
“别给我提那死不要脸的!我现在后悔,当初不该收留这倒霉丫头,我是那会儿没想到她这么讨厌!……”
“你轻声点!要嚷得娃们都听见吗?”
嫣然这会儿受到的震惊,比下午那会儿听说四儿跑了一天一夜没人去寻找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四妹妹竟不是父母亲生的?是冬……
说起他们的冬香小姨,嫣然都差不多完全没印象了。其实,岂止是没印象,连名字都快忘记了。
在丰家,冬香两个字简直就是不能触碰到禁忌,母亲不提起,别人提起母亲就勃然大怒,父亲自然也不敢,也可能是不愿用这些话题去招惹母亲。
所以,冬香这个人,确乎已经被遗忘了,她存在过的痕迹,已经差不多被完全抹掉了。
嫣然是家中老大,冬香死的时候,她已经有几岁了,所以她好像有点印象。她依稀记得,好像是说这位阿姨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死了。那么,她根本没结过婚,哪来的孩子?
在嫣然的认知里,一直认为母亲这个人冷酷无情。冬香是她亲妹妹,死了,她不怀念她,二姨和三姨还在,母亲也不怎么和她们来往,还有舅舅,印象中,母亲好像根本没去过舅舅家。还有,父亲这边的亲戚,姑姑、叔叔,母亲也不去他们家里,人家来的时候,母亲也爱搭不理。平时说话间,母亲看别人,都是毛病,都是缺点。
可是,他们的父亲丰云不同。丰云对每个人都和平亲善,一天到晚乐呵呵的。亲戚朋友邻居乡亲,都和他友好得很,一见面亲热无比。母亲娘家的亲戚,都是父亲丰云带着孩子们去走动。
有一次,父亲丰云带着嫣然和四儿,去舅舅家走亲戚,还偷偷带着姐妹俩,去看过冬香小姨的坟墓。
嫣然记得,父亲和嫣然姐妹是瞒着所有人偷偷去的,父亲还嘱咐她们姐妹俩这件事对谁也不能说,包括她们的母亲缪春香,以及舅舅家的人。
他们沿着山路走了好久,大概有好几里路,才来到那个山坳里,看见了隐藏在竹丛中的冬香小姨的坟墓。说是坟墓,其实是一丛杂草,父亲把杂草拔了很多,才露出一个小土堆。父亲说,这就是你们冬香小姨的坟墓,并让姐妹俩磕头。姐妹俩磕完头,父亲让四儿再磕几个。小姐妹俩什么也不懂,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难道,四儿竟是冬香小姨的孩子?
是了,这就能够解释父亲带着她们去探坟的行为了。其实,父亲不是要带她嫣然去,是要带四儿依然去,至于让嫣然磕头,那都是掩人耳目。
而母亲,就是因为这个恨四妹吗?
嫣然举手敲了敲门。
父亲说:“哪个?”
嫣然说:“爸爸,是我!”
嫣然一边回答,一边推门进去。
父亲看见嫣然,回头看了母亲一眼。
“爸爸,你们的话,我听见了,”嫣然直截了当地说。
父亲没有回答嫣然的话,问道:“你四妹呢?她也在门外面?”
嫣然说:“没有,她睡着了!”
父亲好像松了一口气,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依然,她确实不是你妈生的,她是你们冬香小姨的孩子。当年,你们冬香小姨未婚生育,这孩子她不能亲自抚养,我就把她抱回来了。这是我和你妈为了救很多人的命才这样做的!那时你妈刚好生了五儿,我们就说这两个孩子是双胎……”
嫣然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嫣然忽然问缪春香:“妈,你是因为这个嫌弃四妹吗?”
缪春香把头扭在一边,没理会嫣然。
嫣然不想再说什么,她已经忘了她来此的初衷,是为了说那只猫的真相。在四儿的身世面前,那只猫的生死,以及四儿挨一顿打,算什么呢!嫣然毕竟也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她今天晚上获得的信息,她有些承受不住了,本该说什么,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转身离去。
父亲忽然说:“嫣然,别把这些话告诉你妹妹!啊不!是谁也不能告诉,谁面前也不能说!这个事情现在除了我和你妈,知道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外传,事关很多人,后果很严重,啊?”
嫣然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样的秘密如果说出去,会惹来很多很多麻烦,说不定就有人用它大作文章,说不定就是大大小小一系列的批斗大会,她当然知道轻重的。
那些年,对于男女关系啊,生活作风啊,人们都比较敏感,一句“破鞋”谁也承受不起,何况里边还牵涉到去世多年的死者的名声。
第二天就是周末,孩子们都不用上学,中午吃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在。
那时丰贵坐在嫣然对面,嫣然忽然看见丰贵颈部有一条划痕,从耳朵后面斜斜划向下巴那儿,倒像是指甲挠的。
嫣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丰贵,你颈子上怎么有伤?……你肯定是和人打架了!一天天地说上学读书,你读个屁书!”
丰贵赶紧扯了扯衣领,意图把伤遮住,一边说:“谁打架了?这是让树枝划的!”
“好好的树枝怎么能划到那里,哄谁呢!”嫣然不饶他。
“真是树枝划的!刚才妈让我抱柴火的时候划的!”丰贵说。
“骗谁呢?你那个样子是今天划的吗?一看就是几天了的伤!”嫣然不屈不挠。
缪春香赶紧凑过去,拉开他衣领说:“我看看,要不要紧?别感染了,留下伤疤!”
丰贵说:“没事的,没事的。”
一边说一边推开缪春香的手,低头吃饭。
缪春香早已去药房找出酒精,用棉签蘸了,拿过来给丰贵抹了抹。
缪春香说:“看这个样子当真不是今天划的,是不是前几天我叫你抱柴火?”
丰贵赶紧借坡下驴,连声说着“就是就是”。
嫣然看了看缪春香,又看了看丰贵,然后再看看妹妹四儿。那时四儿低着头,一声不响地默默吃饭。
嫣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午饭时候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下雨,生产队也没安排农活,午饭后,大家也没什么事,就各自午休一会儿。
父亲出诊去了,母亲搂着小十睡觉,九儿和老八在堂屋里玩。
丰贵和平常一样,一吃完饭就钻进卧室,“砰”一声关上门,不知在房间里做什么。一般这种情况下,别人是不敢打扰他的,更不敢进他们兄弟俩的房间,不然就说打扰了他学习,影响他的前途啥的。
丰富呢,他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学习,没事都是东游西逛,难得待在房间里。
按照惯例,四儿须在大家午休之时,完成煮猪食和喂猪等家务。完成之后,有时间她就可以休息,没时间就免谈。
四儿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这才精疲力尽地回到姐妹们住的房间。她坐在床上,看姐姐织毛衣。姐姐看她神思恍惚,就提议她去睡一会儿。四儿想起还有半木桶猪食没有给那只老母猪,就起身去厨房。
他们家的厨房在院落西边。因为丰家人口越来越多嘛,原先修造的三间正屋连作卧室都不够,就重新在院子西边搭了个窝棚,作厨房和猪圈牛栏以及厕所之用。
四儿刚到厨房门外,就听见厨房里有人说话。
一听,原来是五儿和丰贵。
五儿:“你真是笨得要死!居然没办成,还被她抓伤了颈子,差点让老大发现!真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丰贵:“我没想到她那么暴躁!”
五儿:“你笨死了!她睡着了你都搞不定,还想干什么大事!你就不能跟老妹我学着点,动点脑筋?”
丰贵:“那是你啊!家里除了你谁能把臭丫头耍得团团转啊!”
五儿:“嘻嘻嘻……哪天等大姐不在家,我重新安排一下,你要是再不行,就怪不着我了哈!”
丰贵:“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毕竟是亲妹……”
“嘻嘻嘻……嘻嘻嘻……”一阵阴险奸诈的压抑笑声过后,又听见五儿说,“我咋说你呢,你真是笨死了!你怎么还没看出来,臭丫头根本就不是……”
“不是什么,别卖关子,”丰贵见五儿闭口不说,催促道。
五儿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四儿差点就听不到:“臭丫头根本就不是……不是妈生的,她是捡来的……”
丰贵:“什么!你听谁说的?”
五儿:“妈说的!她给我说过很多次了!说臭丫头是捡来的野种!”
丰贵:“真的哦?妈生气骂人,谁不是捡的?不过,妈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她,难怪!”
五儿:“所以啊,你就算把她怎么样,也没有人给她申冤,你怕啥呢!”
原来,当年缪春香怀孕即将临盆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丰云出诊回来,除了交给缪春香他出诊所得的十几元钱以外,还交给她一个初生女婴。
那女婴皱巴巴一张小脸,皮肤通红,极其瘦弱,包裹在一件女式外套里,呼吸微弱,看起来奄奄一息。丰云说,这是出诊回来的路上捡到的,他是医生,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忍心见死不救,想着不外乎多一张嘴多一双筷子的事,就抱回来了。
当然,那时候丰云并没有说,这是冬香的孩子,缪春香也以为确实是路上捡的,她是前不久才听说孩子是冬香的,也是丰云说漏了嘴她才知道的。
丰云是看缪春香对四儿的态度越来越差,想用亲情挽救一下,没想到,说了以后,缪春香似乎更讨厌四儿了。
当时缪春香虽然十分反对,她自己有那么多孩子,她自己生育能力够强,差不多两年一胎,干嘛养别人的孩子!但抱都抱回来了,不好又扔出去,何况她怀着孕。当地人有种说法,这种情况如果把孩子扔了,会影响到他们将要出生的孩子,这才勉强留下。
第二天,缪春香就生了,生的也是一个女孩。他们就对外宣称,生的是一对双胞胎。于是捡来的孩子取名四儿,缪春香生的女婴叫五儿。
那年月生活条件差,大人营养不足,产妇奶水自然也不足,奶一个孩子都吃力,现在让缪春香奶两个,自然就更不足了。所以两个女婴都长得极其瘦弱,尤其五儿,从小体弱多病,抱着药罐子长大,好在丰云自己是医生,倒也节约了不少药费。
也许是四儿早出生几天的缘故,小时候,在各方面都显得比五儿占优势,甚至在吃奶的时候,除了吸干自己的份例,难免多占了五儿的,这就需要缪春香时时护着五儿,何况五儿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偏心在所难免。
缪春香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难免招来议论,外人议论也就罢了,关键是家里人也时不时指责她,这主要以丰云和嫣然为主。
缪春香脾气火暴,心中有气就出,有火就发。发火了骂人,有时就咒骂四儿,说她是捡来的野种啥的。四儿听了,不过以为是母亲发泄怨气罢了,因为缪春香也骂过其他孩子是捡来的野种,甚至丈夫丰云,有时在缪春香愤怒无法发泄的时候,也会变成野种。
但五儿有心,她见缪春香这样骂四儿的次数多,太多了,远远不是其他人可比。有一次只她们娘俩在一起时,五儿就问母亲,四儿那么讨厌,是不是她根本不是妈妈生的,根本就是野种,是捡来的?也许是鬼迷心窍,缪春香居然就把秘密告诉五儿了。所以四儿的身世,五儿早已经知道了。
当然,五儿也并不知道四儿是冬香的孩子,那时缪春香也都还不知道呢,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缪春香再蠢,也还没蠢到告诉一个女儿另一个女儿是自己娘家亲妹妹私生女的程度,那样毕竟丢的是自己的脸。而且这个话题,缪春香在五儿面前根本就只谈论过一次,后来有一次五儿稍微提一提,也被缪春香骂了个狗血喷头。五儿从小心眼子最多,她自然知道厉害,所以一直保守秘密。
如今,四儿偷听到了五儿和丰贵的话,她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回到卧室,看见嫣然,就拿这个话问嫣然,说嫣然是大姐,自己出生那会儿,大姐都好几岁了,肯定知道真相。“我到底是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我是不是真不是丰家孩子,是捡来的?”
嫣然看见妹妹泪汪汪的,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何况昨晚答应了父母,赶紧予以否定。
四儿坐在那儿发呆,后来实在憋不住,就出门去找五儿,想问个究竟。来到厨房,却不见了丰贵五儿两人,刚出厨房门就看见父亲从外面进来。
四儿就跑过去,拉住父亲,问道:“爸爸,我……”
丰云见她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四儿鼓起勇气,说:“我……是……捡来的吗?”
丰云吃惊不小,首先想到这肯定是嫣然多嘴泄密,有一种冲动要去找嫣然,骂她一顿或打她一顿,但转念一想,那样的话,四儿的身世肯定瞒不住了,如果把什么都捣鼓出来,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丰云稳了稳心神说:“谁告诉你的?她胡说,你是丰家亲生孩子!”
四儿是信服父亲的,但她还是追问道:“是真的吗?”
丰云说:“当然是真的!我骗过你吗?”
四儿想了想,说:“没有!你确实没有骗过我!”
她看见父亲眼中满是慈爱和真诚,好像没有理由不信。
可是,五儿和丰贵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他们不知道自己在门外,没有理由撒谎。
现在,困惑丰依然的,有两大谜题:
一是她自己到底是不是父母亲生。如果不是,她的父母是谁?现在哪里?
二是她确定那天夜里来欺负她的,是哥哥丰贵无疑。他到底想干什么?听那个意思,好像是五儿和丰贵设计的一个阴谋,他们到底阴谋对自己做什么!是要杀了自己吗?
这样一来,四儿,丰依然,我们的女主,她彻底陷入了信任危机,连她以前最信任最亲爱的人,姐姐和爸爸,都好像不值得信任了,他们也好像满嘴谎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