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谓宝贝 风云四起

在建辰怀中哭得累了，才让恒磊送我回府。建辰他们自是要回宫的，不能因为我而让他们让人抓到把柄。

怏怏斜靠在躺椅里，想着不愿回的记忆，心下茫然。

“沐儿……”母亲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竟然不知道，我心中叹息，失神太久了。玉娟还没有回来，突然觉得不知如何走下去。

“母亲”我起身迎向她，不知用什么表情，下午哭过后身心俱疲。

“随我来。”母亲深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微欠身，随着母亲走下阁楼，走过前院，在父亲书房前站下。犹豫踌躇，父亲早就立了规矩，非大事不得入。

“沐儿……”母亲回身，拉我进入。

书房里的暗室中，我和母亲对面而坐。

“沐儿，你的及笄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想，有件事是该告诉你了。”母亲端正身体。

“是，母亲。”我亦坐正，努力集中精神。

“沐儿，下面这些话你要听好，你这辈子只会听一次，但也可能影响你的一生。”轻叹气，“为娘说过，当年离开北邺的时候带走了一件宝贝。”母亲直视我，目光灼灼。

“是，母亲请讲。”我收回心思，努力在脑海中挥去那个温婉的女子身影。

“当今天下三国鼎立的格局是很久以前就定下了，当初四位能人各凭本事，三位建立了三个势力相当的国家，另一位建立了可与任何一国抗衡的江湖组织。四人约定，三国互为扶持，江湖组织维持平衡。如果一国生动乱，国主可以向阁主求援。”母亲缓缓说道，说罢，抿一口茶。

“母亲说这些故事……”我不解，这些陈年往事不应该是那四大能人子嗣后人该熟知的故事么。

母亲用眼神制止我说下去，复又开口：“可是那统领江湖组织的能人并无后人，于是将阁主之位传给了他挚爱女人的女儿，也是一位国主的女儿。于是这个阁主之位就固定地由这个国家皇族女子间代代相传。挑选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必须有一颗仁心。”

“仁心？”我不解，“与仁何干？”

“有仁，才能不秉持偏见，不徇私偏向，不为少数人的私欲而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母亲吐气如兰。

“可是……”我仍然不解，这与我何干。

“天下三国：苍龙、北邺、弘穹。最大的江湖组织近年并不活动，是为月天阁。阁主之位代代由北邺公主中产生。”

“莫非母亲是……”我失声说出。

“的确，为娘就是月天阁第十代阁主。”母亲微叹气，“沐儿，娘本打算在你及笄之前回北邺寻找一位公主传位，但皇兄的逼迫使我放弃了这个计划。如今你已及笄，照例是要传给你了。”母亲突然站起，“方家之女方沐曦听宣，月天阁第十代阁主李芷将阁主之位传于你，今日之后你必须肩负安抚三国关系之责，时刻以天下苍生疾苦为己任。”说罢，从随身香囊中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我左手食指上。“拜……”

我已傻了眼，听话地叩拜三次。

母亲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就离开了。我呆坐原地，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现暗室里只有我一人了。

喝一口水，抬起微颤的手，细细观察着手上的阁主之戒。三色细细指环缠绕在一起，黄、白、玫瑰，精细的是，每个指环上都镶嵌着细小的同色宝石，整齐而紧密地宝石布满了整个戒指。只是有些暗淡无光，我用手轻抚，却不防下午割竹笋时候的小伤口碰到了戒指，顿时伤口溢出一滴血沾染到戒指，我急忙拿手帕去擦，却现戒指表面干净如常。正在疑惑中，戒指上所有宝石映出暗室里火把的光芒，我虽坐在暗室里，却如同烈日当空般明亮刺眼。

怔怔地褪下戒指，小心放在随身香囊中。脑中回响着母亲那句“阁主之戒如若丢失，三亲皆受剐刑”。

“这便是那所谓宝贝……”喃喃不知说给谁听。

一夜未睡的我在轿中神游太虚，握紧那硌手的香囊。轿子却突然停下，不过一会传来恒磊的声音：“阿姐，我们在宫门外，这里停了很多轿子和车马，看来昨晚皇上急召的大臣都是一夜未归。”

“急召大臣？”莫不是宫里有了什么变故？我的心猛地揪起，希望偷溜出宫的夏茹没有被逮到。宫里？玉娟莫非也是一夜未归？我隐隐觉得父亲在今年辞官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地执行了。

宫门口的轿子与车马实在太多，不得已我只能轻纱遮面下轿，与下了马的恒磊一起步行入宫。刚刚走过宫门，迎面遇上议事完地大臣们，我和恒磊急忙让到一边，走在头里的父亲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赞赏、失落与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低下头静静思忖。

“阿姐，你觉不觉得爹刚才看你时有些哀伤？”恒磊在身旁小声嘀咕，提醒我大臣们已经离开了。

我跟上他的脚步，“哀伤？”我细细琢磨。

走进书院，一个清脆的声音唤住我：“方姐姐，今日怎么来得这样迟了？”不待我解释，杨霖快步走过来，亲热挽住我的手臂，悄声说：“听说西南那几个小国又举兵犯境了，三皇子要和王将军一起上前线呢。”轻笑着，用手臂微推我：“施姐姐也在那边呢，你也快去吧。”说罢，甜甜笑一下，转身走入琴房。

“阿姐，三皇子他……”恒磊在身旁什么都听到了，担忧地随我走上书院里一处凉亭。

“沐儿你来了。”施葳看见我，“快来。”她招手唤我，有对我身后恒磊：“弟弟去书房研习吧。”

我点了头，恒磊离去，“阿姐，无论什么事都还有我，不要着急。”

背对着我站的建辰和王凡此时也转了看我。建辰今日穿了浅黄色的皇子朝服，四爪金蟒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我无力闭了闭眼睛。

“沐儿……”建辰大步走过来，手臂揽上我的腰，有力撑住我，“昨日太过神伤了么？”

我摇摇头，“西南小国犯境？”我抬头看他，期望看到什么。

“是。”建辰揽着我走向亭中石凳，待我坐下，他坐在我身旁，“沐儿，昨日我和夏茹回宫收到的消息。朝堂上主战和主和两派争得不可开交，那些老臣害怕王凡战功太大不愿再让他主帅阵前，我也是深思熟虑才请战的。”

原来是他请战的，我的心放下一半。“那些小国已知我朝有王凡这般年前将领为何要屡屡犯境呢？”

“为了金矿，”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王凡突然出声，拉着施葳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我朝西南有个大金矿，产量之巨让人咂舌。他一国盘踞一月可抵其一年税收所得。”清亮眼光看了看施葳，那目光里有着化不开的柔情。“骠骑大将军年事已高，皇上不愿他再为国奔命。但这场仗必须打，倘若那些蛮子依靠金矿壮大国力，再打就困难重重。没想到他们竟然趁我回京省亲的空当打过来，真是可恶！”

“省亲？难道不是回来常住？”我疑惑问道。这小子什么都着急怎么不着急迎娶施葳？

“哈哈……”王凡和建辰朗声笑了，施葳在身旁轻捏我手，才现我已将心中疑惑说出。

“如不嫌弃，可否叫你沐曦？”王凡笑着看我。

“当然可以。”我同样看向他，“那我也不客气了，王兄今日你给我一句准话，葳儿你是娶是不娶？若不娶，这苍龙第一才女自有大队公子追求。”说话间我已有些愠怒，从五年前第一次相见，施葳一颗心已付给那个傻傻分不出我与她的小子王凡身上了。

“沐曦，我告诉你”王凡已是怒气十足，“小葳我是娶定了，你不要再出这样的主意。”眼眉间全是坚定。

我笑着推下身旁已羞成红苹果的伊人，回头笑看建辰，两人调笑着看这一对佳偶。施葳不堪羞涩，玉拳轻捶王凡的手臂，傻小子才明白自己自己吃醋吃的有些多了，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以解尴尬。

“沐曦，我还要告诉你，”王凡正了声色，我转头看他，“建辰与我脾气相投，我们已结为异姓兄弟。此番出征我定会拼了性命护他个周全，保证凯旋那日全须全尾地带他回来见你。”语气竟是比他身上的白色戎装更坚定。

“好！既然如此，我也向王兄保证你凯旋那日，我给你一个更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如何？”我接过建辰的目光，坦然向王凡承诺。

“沐儿这话说的，倒像个江湖人物。”建辰在一旁打笑我。

听到“江湖人物”这四个字，如同全身注入凉水中，和着近处哀婉的琴音，心中不禁有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