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话剧开演
第105章
顾野听得一头雾水。
顾茵赶紧解释道:“小野别急, 小殿下不是骂人。”
然后又把方才的话复述给顾野听。
顾野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陆煦,总算没有和他接着吵嘴。
后头顾茵让人把塔菜和咸肉都装,让陆煦带回宫里。
陆煦还真是喜欢吃这菜饭, 最后还出声提醒道:“还有那个白白的,你忘了给我装啦!”
顾茵指着灶台上的罐子问:“你说的是猪油吗?”
陆煦又是一连串的点头。
宫里怎么可能会缺猪油呢?顾茵笑,但还是照着他说的给他装了一小罐子。
其他东都放,就是装猪油的罐子是瓷器,需要轻拿轻放。
陆煦就不让人碰这个罐子, 自己捧在手里。
冯钰让顾野别送了, 他负责把陆煦送回宫, 自己再回鲁国公府。
陆煦抱着罐子上了马车,马车正要驶动, 他到了什么,连忙从车窗内探出个脑袋来,“银钱, 我还没给银钱!”
说着他又要伸手解玉佩,伸手递给站在外头相送的顾茵。
顾茵自然不肯收,道:“只是一点吃食罢了, 不值一提的东。小殿下不必这般客。”
马车里还塞着早上他在附近摊子上买来的东, 陆煦是真有些不意思,搔头道:“那我下次把银钱给我哥, 让他带给你。”
顾茵忍不住又翘了翘嘴角, 点头说。
顾野头还不咋耐烦带着这陆煦的, 但是一个下午下来,这小哭包没哭,且一口一个“我哥”的,他不由自主生出了一当哥哥的感觉, 对着他也就越发包容了。
“你回去后记得去给父皇回个话,还有带这么些东,也可以送一点给他。”
叮嘱完他,顾野又和冯钰道了别,目送了马车远去。
陆煦回到宫里的时候,他的『奶』娘和宫女都守在宫门旁。
中午晌,正元帝放个孩子出宫,没和冯贵妃商量。
冯贵妃从在宫中颇有脸面,也算是消息灵通。
但就从顾野恢复身份的大典之后,以钱三思首的宫人就自觉站了边——就算是没站边的宫人,也不会搀和这浑水,再主动去永和宫卖。
因冯贵妃是一直到晚膳的时候,等不到陆煦回去,使人过来问了,才知道陆煦跟着顾野出宫了。
这可把冯贵妃担心坏了——虽有娘家侄子冯钰作陪,但冯钰眼下明显就是顾野的人了。
头冯贵妃私下里还嘲笑过周皇后年纪大,若是病秧子陆照没了,周皇后不能再有孕了。
其实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若陆煦有个闪失,后果也是不能设的。
然再忧心也无用,至多只能让『奶』娘和宫人在宫门内等着。
见到陆煦全须全尾地回来,『奶』娘和宫女立刻把他团团围住。
『奶』娘还抹泪道:“小殿下总算回来了,可把娘娘和奴婢担心坏了。”
说着就要簇拥着陆煦回永和宫。
陆煦到了顾野的话,他从带回来的东里拿出那个糖人,然后让侍卫把其余的东递给『奶』娘,说:“你先帮我把东拿回去,我还要去和父皇回话。”
他要去面见正元帝,『奶』娘等人自然不敢阻拦,就先依他所说,把他从宫外带回来的东拿了回去,给冯贵妃复命。
正元帝还在处理公务,听说他回来了,还知道过来回话,正元帝让钱三思把他放了进来,和蔼地笑道:“我小阿煦真是长大了,规矩礼数都越发齐全了。”
陆煦被夸奖以后,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
不过他也没邀功,老实地道:“其实是大哥教我这么做的!”
听到他这么说,正元帝脸上笑容越发浓重,招手让他上,“和父皇说说,下午晌和你大哥相处得如何?”
陆煦就乖乖坐到他身边,从去食天买糖人开始说,一直说到他跟着去城郊的村子上放纸鸢,挖泥鳅。
“大哥的养母做饭真吃。”陆煦一边『舔』着手里的糖人一边回味道,“我吃了大一碗,看到大哥和表哥要添第二碗,还吃,『摸』着我的小肚子,说我已经吃饱了,再吃要肚子痛……我把那个菜饭的东都带回来啦!到时候父皇一吃!”
正元帝笑呵呵地直点头,陆煦被他鼓励着,话匣子打开了,又接着说了多的话。
今天他和侍卫去旁边放纸鸢的时候,他还看到有一对兄弟帮着家里干活。
那对兄弟其实没比顾野和他大多少,但干活来可熟练了。
后头那个弟弟看到他放纸鸢,就把手里的活计放了,来和他一道玩。
他哥哥看见了,就过来打他的屁股。
那和陆煦差不多大的孩子因家里人没空照顾,所以还穿着开裆裤。
他哥哥一巴掌下去,发出“啪”一声脆响。
陆煦听了都替他疼得慌。
不过那弟弟依旧笑嘻嘻的,后头和他哥哥歪缠了一会儿,还真过来和陆煦一道玩了会儿。
陆煦问他说:“你哥怎么这样打你,你爹娘不管吗?”
那孩子没陆煦这么聪明,听了这话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哥哥打弟弟,那有啥?和爹娘说了,爹娘打的更厉害。”
陆煦听完都惊呆了。
“原来哥哥打弟弟是正常的,我头还哭闹,觉得父皇不给我做主,是不疼爱我了。”陆煦红着脸道歉,“和那个哥哥比来,大哥那天根本没花力打我。”
陆煦虽然骄纵,但本『性』并不坏,码眼下是如。不然头在正元帝找回大儿子之,不会最疼爱的就是他。
正元帝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说长兄如父,哥哥教训弟弟是很正常的。当然了,那肯定是有弟弟做的不对的地方,哥哥才会那样。
父子俩聊了久的话,陆煦犯困了,该回去休息了。
离开的时候,陆煦一边『揉』眼睛一边道:“对了,大哥还让我分礼物给父皇呢!我给父皇带了这个!”
他伸出另一只手递出,然他带过来的那个缺了尾巴的“鲤鱼”已经消失不见,都让他说话的时候『舔』完了,只剩一个光杆子了!
陆煦小脸爆红,正元帝哈哈大笑,说收到他的心意了,快回去睡觉吧,第二日还要早去文华殿读书呢!
陆煦这才告退。
出了养心殿以后,陆煦被『奶』娘抱回去,心里不禁到,自己头听了母妃的话,说钱三思他是阉狗,然后父皇明显不高兴了。但是今天他听了大哥的话,父皇就一直很高兴。是不是母妃说的不如大哥说的对呢?
兀自出着神,陆煦回到了永和宫。
他正要和冯贵妃接着絮叨一下白日里发生的,却看冯贵妃正脸『色』不虞地问大宫女说:“那些个下贱玩意儿都处理了?”
大宫女答话道:“都依娘娘所说,扔进火堆了。只那罐子猪油不烧,让奴婢直接扔了。”
冯贵妃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
让人处理的,自然都是陆煦从宫外头带回来的东。
要搁平时,陆煦特地带回来的,冯贵妃还不会一点宫外的东置。
但坏就坏在,那猪油瓷罐子上刻着食天的标记,分的显眼,让人不发现都难。
对家送来的东,冯贵妃当然看着刺眼,所以直接让人通通给处理了。
陆煦把他的对话听到耳朵里,小脸上立刻没了笑容,他从『奶』娘怀里挣扎着下了地。
“我的菜呢?我的猪油呢?”陆煦跑到冯贵妃面,势汹汹地质问。
冯贵妃他担心了一整日,还因食天的东生了场闷,正是不顺的时候,对着亲儿子也没个脸,当即就道:“母妃都让人扔了,都是些下贱东,你金尊玉贵的,哪儿能去碰那些?”
陆煦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声反驳道:“母妃让我听先生的话,先生教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母妃做的和说的不一样!”
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被亲儿子这么顶撞,冯贵妃面上分的挂不住,拍着桌子呵斥道:“大人的你不懂!”
陆煦委屈坏了,他现在总算知道啥要珍惜粮食了,像今天那塔菜,他也是出了力的,现在知道都没了,可真是难受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两条小腿儿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还骂:“你就是骗人……呜呜呜……肉夹馍是的,烧饼是坏的!”
冯贵妃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越发恼了,“出去半日就满嘴浑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陆煦哭得上不接下,根本没工夫回的话。
母子俩这正闹着,钱三思过来了。
他是替正元帝过来传话的。
虽说头正元帝恼了冯贵妃,冷落了,但因陆煦今日表现,正元帝看在小儿子的面子上,还是准备给些面子,让钱三思送了些小玩意儿过来。
没成,正撞上母子两人闹来,陆煦哭得都快背过去了。
“可怜见的,小殿下怎么坐在地上?”钱三思连忙去扶。
搁天,陆煦听了冯贵妃的话,看不上钱三思这样的太监,肯定不要他扶。
但今天晚上他就这件和正元帝开诚布公地聊过了,正元帝给他解释了钱三思是功臣,是人,不能那么说他,所以顾野才会拍他的嘴,正元帝也会不帮他出头。
所以眼下的陆煦拉着钱三思的手了身,抽抽搭搭地诉了委屈:“母妃扔我的东,欺负人,还骂我……”
这话虽是和钱三思说的,但钱三思代表正元帝过来,等于就是给正元帝告状。
当着钱三思的面,冯贵妃也不哄人,只能尴尬地道:“那些东来路不明,本宫只是照着规矩做已。”
钱三思心道怕照规矩是假,了下午的置才是真,不过他面上不显,皮笑肉不笑道:“娘娘说的是。不过三殿下这么哭闹也不是个儿,不如由奴才把小殿下带回养心殿,再传御医给他看看。”
冯贵妃虽不愿,但既已让钱三思知道,肯定这件是瞒不过正元帝了,且总不能说不许儿子去和亲爹正元帝待在一吧,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
转头又到养心殿,陆煦折腾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没说多大一通话就睡着了。
正元帝和颜悦『色』地哄了他睡下,转头脸又沉了下来。
从他忙着打天下,登基后又忙着处理繁杂手生的务,对后宫的干预甚少。
没成这一放手,的一个孩子都快让冯贵妃给养歪了。
他当初选中冯贵妃,当然也有冯贵妃姿容出『色』的缘故,但最主要的,还是因冯贵妃有个战功赫赫的兄长,同时脑子也不太聪明。
他可以容忍后宫里有个愚蠢的贵妃,却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个那般愚蠢的儿子。
所幸,发现的及时,陆煦才三岁,现在还是个天真懵懂,本『性』纯良的孩子,掰过来不算晚。
正元帝就让钱三思找出了之就让人准备的一张图纸。
那是华殿东北一带,撷芳殿附近。朝时皇子居住的地方。
钱三思立刻会意,正元帝这是要把陆煦从永和宫里挪出来了呢!
他恰到处地提道:“烈王殿下虽在外头有王府,但总得有个在宫里落脚的地方。”
正元帝一还真是,于是御笔一挥,又写了新的批注。
…………
二月上旬,食天的四五楼一开放。
话剧的首场,一共就张票,顾茵没对外出售,都是随帖子送到三楼雅舍的女客手里。
说这搞话剧,一来当然是因小凤哥的嗓子暂时只能如常说话,不能再唱戏,且后头还要倒仓,于梨园行当上途未卜。二来,其实顾茵也存着私心,给自己找点乐子。毕竟到现在还欣赏不了传统戏曲。
雅舍的女客早就听说要弄新戏,早早地就私下里约人来,着给撑场子。
最位置的两张票,顾茵留给了自己和王氏。
王氏当然是极其喜欢这热闹的,笑着接了票,转头就把武青意喊到一边,把票递到他手里,口中道:“这日就是会试的时间,你许婶子没心思出来玩乐。我就着等青川考完,再和你许婶子一看。”
武青意立刻会意接过,“那就谢谢娘了。”
王氏又斜眼看他,眼神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这要是再不成,可要不认这儿子了!
武青意被看的心虚,回去后就传来小厮,让他去街上搜罗了一些话本子过来。
小厮跟着他已经有些日子了,自认主仆俩心意相通,不等他说具体,当天就买回来了些。
武青意看着他买回来的那些《七侠五》、《错斩崔宁》之类的话本子,久久没有言语。
他在人素来持重,不苟言笑,小厮没发觉他面『色』不对劲,还擦着汗水表功道:“将军不知道,如今那些个书局里,卖的都是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小的跑了多地方,这才搜集了这么些。”
武青意头和顾茵说过放权,那是真放权。禁军统领和京城守备,两个都是香饽饽,且都是正元帝亲自递他手里的。
正元帝喜欢纯直之人,那他就纯直到底。是以武青意没有自作主张,是直接把自己的禀明正元帝。
果然正元帝虽然说他太多,差干的的什么要让给别人,但还是允了他的请求,收回了禁军的管理权,拿在了自己手里。
如今武青意只需要时不时去京郊军营应个卯,点点兵,『操』练一番,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比从不知道清闲了多少。
那小厮不知就里,还当他是闲得发慌,心里有落差,所以才搜罗来那么些热血的话本子,给他消遣解闷。
最后武青意也没说他什么,只挥手让他下去。
后头他一个人出了府,像做贼似的找了个离家远远的书局,重新买过。
…………
话剧首演那日,顾茵一大早就去了食天。
去了没多久,后脚文大太太、文二太太和陆夫人等人都先后到了。
因顾茵和他说,看话剧是和看戏一样的消遣娱乐,所以女客都不止自己来了,还拖家带口。
所以这些张票自然是不够分的,不过在下午还有一场,其他人也能分到票。
一众女客现在来食天跟回家似的。
到的比开场的时间还早小半个时辰,特地过来吃朝食的。进了酒楼,见到熟人,互相打着招呼就往雅舍或后院的按摩去了。
留下的文大老爷等人则被顾茵请去了四楼的候场区。
一行男客被周掌柜引着上楼,经过三楼的时候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就看看这轻食雅舍到底有多了不得,把自家夫人勾的不着家,天不来就魂不守舍!
可惜三楼摆了个巨大的屏风,跟一般宅子里的影壁差不多大,只在两头留出进人的位置。
那只容一人通过的位置上还挂了珠帘,且还有女堂倌挡着,他根本一点都瞧不见,只能隐隐听到里头的琴音和谈笑说话声!
上到了四楼,楼梯旁就是售票和检票的大吧台。
再往里去,则是一个个窗口式样的地方,出售各截然不同的吃食。
当然留空最多的,是供客人休息的木制桌椅。
文大老爷等人都被窗口卖的吃食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过去瞧。
只见有的窗口卖各『色』甜点饮品,有的窗口则卖烤面筋、烤玉米等烤物,还有的窗口则是炸物,炸鸡块和各炸串……各『色』小吃,一应俱全。
周掌柜还解释道:“诸位客官放心,我这小窗口里还设了隔间和烟道,烟尘都是往外排的,肯定不会烦扰到诸位。”
至于还有个空着的窗口,周掌柜则说那是顾茵准备的特『色』窗口,到时候会请其他地方的厨子过来,在这里做家乡特『色』的东。
这些小吃不怎么占肚子,但是消磨时间的时候吃一吃最不过。
且这些东都是半成品,不需要厨子有多高超的厨艺,只要是涉猎过厨艺的,专项训练一段时间,就能做的又快又。不用像一二楼那样,点东都需要等待。
文大老爷等人都是陪着自家夫人来捧场的,自然都慷慨解囊,按着自己的口味买了不少小吃。
只文二老爷这铁公鸡,跟着转悠过一圈,连钱袋子都没打开。
开玩笑,他夫人隔三差五就过来雅舍,一趟就花出去两银子。他要也跟着不知俭省,金山银山都不够花的!
他空着手坐到了文大老爷身边,闻着那炸鸡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
文大老爷被他看得都不意思了,尤其当场还有些外人,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文家多苛待文二老爷呢!
说良心话,文二老爷真不至于这样,现在他在户任职,虽品级不高,但那可真是个大肥缺,每年光正元帝默许的冰敬炭敬都能拿百两,还不提他本来的俸禄,和头奉旨讨债后正元帝赐给他的千两赏银。
可以说文二老爷现在身家可比文大老爷这当哥哥的丰厚多了。
在外人的面,文大老爷也不劝他什么,且银钱方面,就算劝了,文二老爷也不会听,所以文大老爷只能把装着小吃的盘子往他面推了推。
“大哥咋这般客。”文二老爷乐呵呵地搓搓手,拿了一串炸鸡块吃了来。
这鸡块是顾茵照着后世鸡米花的模样做的,表皮金黄酥脆,但里头鲜嫩多汁,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搭配番茄酱或甜辣酱。
文二老爷边吃边感叹道:“顾娘子的手艺是真没话说!”
三下五除二,文二老爷把文大老爷买的小吃一扫空。
文大老爷都懒得说他什么了。
后头到了话剧开演的时间,女客都上了来,众人一去了五楼。
五楼正中间是一个比其他地方高了数尺的半圆形舞台,拉着厚厚的帷幕。
舞台下头,自然就是众人的座位。
座位是和三楼一样的沙发椅,只是没用那清浅的『色』调,换成了更耐脏的茶『色』。每张椅子都宽宽松松的摆着,每张沙发旁边还配了一张小巧的、刚够放点茶水和果盘的桌子。
沙发椅上都写着编号,正和众人手上的戏票对应。
众人坐下后,就有场工推着屏风过来。
那屏风比一般的小一些,底装了木质滚轮,分方便移动。
场工按着众人的关系,撤下张小桌,『插』.入屏风。
这样也算是给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不用担心被人窥探。
顾茵后脚也过来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轻拍两下手,场工把双层的窗帘放下。室内立刻比外头昏暗了数倍。
帷幕缓缓拉开,大熙朝第一场无古人的话剧正式开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到了顾茵身旁。
“抱歉,我来晚了。”武青意低沉浑厚的嗓音在顾茵耳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