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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佛祖救我,我真机智。

崔夕宁近日忙着与母亲各种周旋。

她已年满十七, 正是“待价而沽”的好年纪。崔士达和李氏在京中挑挑拣拣了一番,最终将目标定在右相家的三公子身。

这辜三是嫡的公子,虽说才情一般, 幼年还因意外摔瘸了一条腿, 但毕竟身尊贵, 想与结亲的多如过江之鲫。

按理说,崔府是官场常青树,盛名已久,但大房一脉, 崔士达官职在身,两名公子才能平平, 真论起,崔夕宁配右丞相家的残缺公子也不够格, 但偏偏巧了, 右相夫对崔家亦有所图——

她的嫡次女辜幼岚也到了定亲的年纪,而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里,就属崔家慕礼最为拔尖。祖父是太傅,父亲是三品侍郎, 本身又能力超群, 深得圣青睐,不十年, 定会成为朝中股肱。

辜幼岚若能嫁崔慕礼, 男才女貌不说, 崔辜二族能攀亲结力,互利互助,实乃天大的好事一桩。

只可惜崔家二房油盐不,崔慕礼都十九了, 迟迟未有相亲事的意思。

右相曾经向崔士硕隐晦地提过几句,被三两拨千金地挡了回,此时正巧崔士达找门路拜见右相,一个计划便自而地浮现。

若是辜家与崔家大房成就亲事,与二房自也是姻亲。到时候请大房的在崔太傅和二房面前多加美言,何愁两族不能亲加亲?

合算,合算!

是乎,右相夫与崔大夫李氏私下走动频繁,为的是将辜三公子与崔夕宁凑婚前相,走好过场后,便将亲事拍板定下。

且不说辜三公子想法如何,崔夕宁却是千万个不愿意。她晓此门亲事背后定另有所图,她不愿重蹈长姐的覆辙,被父母当做工具一般嫁去,何况,她已与慎郎两情相许。

慎郎正在努力往爬,爬到足够与她相配的位置,而她也要为之付努力!

她装病拒绝李氏的安排,一次、两次、三次……次数一多,李氏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异常。

李氏狐疑问道:“夕宁,你与母亲说实话,你莫非——莫非有了意中?”

崔夕宁的眼皮猛一跳,偏要装作委屈,羞愤地掩面,“母亲,您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正经的崔家小姐,从小熟读女四书,怎会作失德之事!”

李氏见反复推敲她的情,没瞧端倪,稍稍安心道:“宁,你也到了该嫁的年纪,与相再正常不过。你父亲特意替你选了一门好亲事,你切不可辜负的心意。”

崔夕宁心里苦不可言:好亲事?恐怕是对父亲前途有利的亲事吧!面却温顺笑道:“女懂得。”

万般奈下,崔夕宁答应后日与辜三公子会面。

眼稷下学会在即,孙慎元整日苦读史书,意图在辩论中脱颖而。崔夕宁不想打扰的心绪,又按捺不住思念,偷偷跑去见一面。

未免被发现,二已许久未曾见面,情意自浓。偏远郊外茶舍,雅间叙情,不过两刻钟,二便依依惜别,刚踏雅间门,便吓得魂飞魄散——崔夕宁的贴身丫鬟立在两旁低头敛目,瑟瑟发抖。而崔慕礼站在门口,不听了多久。

完了。

崔夕宁惊愕失『色』,踉跄着往后跌退,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而孙慎元在短暂失语后便向前一步,躬身作揖,“崔二公子,又见面了。”

崔慕礼未置一词,将两回打量数遍,『色』如同塞北寒霜,足以冻结周遭所有。

孙慎元一不做二不休,将崔慕礼请入雅间,主动承担下所有责任,恳请崔慕礼莫要责怪崔夕宁。

崔夕宁见如此爱护自己,不仅潸泪下,言明自己与情投意合,此生非不可。

崔慕礼坐在简陋的雅间内,指节轻叩桌面,所言却让二目瞪口呆。

“夕宁,我曾经见过与谢表妹私下会面……”敛容肃『色』,意有所指:这秀才说不定是个骗子,专门骗财骗『色』。

崔夕宁反应过,一时竟是哭笑不得,“二哥,你误会了,阿渺那是受我所托。”

崔夕宁将谢渺与孙慎元、巧姑结识的原委如实道,孙慎元是指天发誓,与谢渺绝私情。

崔慕礼仍是半信半疑,『逼』得崔夕宁主动道:“我们去找阿渺,让阿渺亲自跟你解释。”

如此甚好。

*

谢渺不锅从天降,正在房中为即将生的弟弟绣鞋。往日为替崔慕礼绣东西,她曾狠狠下过一番苦功夫,如今绣起鞋子便得心应手。

小娃娃们穿的辟邪虎头鞋,鞋面为虎,以刺绣、拨花、打籽等多种针法绣成,颜『色』以红、黄为主,五官用黑『色』粗线勾勒,鞋口、虎耳处用兔『毛』镶边,着威风凛凛又憨态可掬。1

她绣完一只,仔细地收好边,放入绣篮子里,便听禀道,二公子与二小姐一道了。

崔慕礼与崔夕宁?这对堂兄妹往不多,怎会一起找她?

谢渺嘟囔着稀奇,到书房一,两面『色』凝重,似乎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不待她开口详询,崔夕宁已满怀歉疚地道:“阿渺,今日我与慎郎见面,不小心被二哥撞个正着。”

谢渺一呆:哈?

崔夕宁面目复杂,“二哥之前撞见过你与慎郎一起,误会你们之间有,有……是,我便请二哥听你澄清。”

谢渺已不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向崔慕礼,“我跟孙慎元?”

崔慕礼双手负在身后,正言辞道:“你们生在深闺,心『性』单纯,我担心你们被不轨之徒欺瞒。”

说得有道理,但她去真有那么蠢吗?

谢渺先请两坐下,连茶也懒得叫,化繁为简地道:“我受夕宁之托,偶尔替们传信,其时候毫瓜葛。”

崔慕礼沉『吟』半晌,“我信你,只是——”

崔夕宁配合地问:“只是如何?”

“我听说大伯父与伯母已为你相好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你与这孙秀才绝可能。夕宁,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到,但你必须与做个了断。”

崔夕宁脸『色』一白,慌张道:“二哥,慎郎如今是你们刑罗尚书的门生,极得的赏识,将定会有所建树。过几日还要参加稷下学会,若能一鸣惊得到祖父的赏识,说不定祖父会同意我和的亲事!”

谢渺脑中崩着的经断了一根,又一根,再一根——

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叫。

崔慕礼都还没用手段,崔夕宁已将所有计划托盘而,难道这就是崔慕礼在刑拷问犯时练的本事?

她偷偷观察崔慕礼的反应,没见『露』预想的不屑,反倒踌躇片刻,话锋一转道:“罗尚书识才辨能,孙慎元既得到的赏识,想必是有过才学。”

崔夕宁忙不迭地赞同:“对,慎郎才学众,二哥不用怀疑。”

崔慕礼又道:“你既心有所属,与旁结亲亦是不妥,倒不如按你所言,由祖父马,试着成就一桩好事。”

崔夕宁不可思议地眨眨眼,“二哥的意思是——”

崔慕礼问道:“祖父那边,我愿助你们一臂之力。”

“砰”的一,崔夕宁的眼前仿佛有烟花绽放,伸手递到谢渺面前,晕乎乎地道:“阿渺,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息!

谢渺不客地掐了她一把,崔夕宁痛呼,随即笑中带泪,发自肺腑地感谢:“二哥,阿渺,谢谢你们。”

崔慕礼淡笑,“莫要辜负我们的心意就好。”

我们?哪里的我们?

谢渺努力降低存在感,却见崔慕礼绕过崔夕宁,长身玉立地站到她面前,“阿渺,你以为如何?”

……阿,阿渺?

崔夕宁愣住,谢渺也吓得够呛。

“阿渺。”似没有察觉到旁的骇怪,稀疏平常地再喊。

谢渺感到头皮发麻,忍不住地想往后退,奈何脚下一绊,正好跌坐椅子里。

崔慕礼向前半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凤眸带笑,耐心相询:“你以为如何?”

莫慌,稳得住。

谢渺扶了扶发胀的脑袋,思绪动得飞快,随即双手合十,闭眼一拜,虔诚如信徒,“表哥行如此善举,定能得佛祖庇护,好一生平安。”

崔夕宁:……

崔慕礼:……

谢渺:佛祖救我,我真机智。

*

崔慕礼与崔夕宁一道,一道离开。

回去的路,崔慕礼不动『色』地打探,将谢渺之前为孙慎元的谋划策探得一清二楚。

一环扣一环,可谓是逻辑紧密,天衣缝。

有趣。

饶有兴味的情落入崔夕宁的眼里,便觉得有些东西藏都藏不住。

“二哥,你对阿渺……”她犹豫地开口。

崔慕礼挑眉,好整以暇问道:“很明显吗?”

都改叫阿渺了,还不明显?

崔夕宁再问:“你当真……?”

崔慕礼颔首,“当真。”

崔夕宁仿若吃一斤的秤砣,显得心事重重,想了想,委婉地道:“阿渺好像变了。”

崔慕礼道:“所以,便需要二妹多加用心。”

二哥的意思是……

崔夕宁不确信地向,却见目『露』肯定,似乎在讲:你,懂,的。

*

与崔慕礼道别后,崔夕宁脚步一转,返回了海花苑。

谢渺正坐在书案前对着经书,见她回,未显过多讶异。

“坐。”

崔夕宁站着没动,双眸低垂,黯道:“阿渺,都是我不好。”

谢渺道:“你确实太鲁莽,幸亏今日撞的是崔慕礼,若换成其,孙慎元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崔夕宁乖乖听训,“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再忍半个月。”谢渺道:“这半个月里,你们别再见面。”

崔夕宁欲言又止,“二哥那边……”

谢渺道:“既开口说愿助你们,那便不会掺假,你耐心等着吧。”

崔夕宁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道:“阿渺,我瞧二哥对你,好似跟以往有些不同。”

谢渺泰自若,道:“哦,兴许是我脑袋清醒了,犯不着再故意疏远我。”

崔夕宁没料到她说话这么直接,喉咙一卡,干巴巴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哥明显对你——”有亲近的意思啊!

谢渺没让她说下半句话,转移话题道:“你明日要去见辜三公子?”

“对。”崔夕宁忧心忡忡,“母亲已经生疑,我只得赴约。”

谢渺道:“你别担心,那辜三公子是个明白,绝不会为难你。”

崔夕宁很怀疑,“是吗?”

谢渺道:“是。”

崔夕宁终展『露』笑颜,不过一霎,便又凝重道:“阿渺,你若不愿意,我就请二哥别『插』手此事。”

她想清楚了,二哥对阿渺有意,但阿渺如今明显对二哥感,若真的只能二选其一,她必定选阿渺。

谢渺心领了她的好意,打趣道:“崔慕礼在崔老太傅面前说的一句话,顶的咱们半年的努力,有帮你和孙慎元,不道省了我多少功夫,傻子才推拒的帮忙。”

崔夕宁不解,“可你不想跟二哥有过多纠葛。”

谢渺不咸不淡又理直壮地道:“是你二哥,帮的也是你,跟我有何关系?”

崔夕宁:……

不,有关系,承了二哥的情,她就必须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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