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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75章别宫斗了,来宫变吧6

韩元嘉推说尚宫局有事, 离开给李玉蘅腾了位置,约莫了大半个时辰,估量着该差了, 方才折返回长春宫去。

“李氏都说了些什么?”

武则天笑着遮掩去:“投诚罢了。她是个聪明人, 也是个有志向的女子,她道自己该站在哪边儿,也道自己真正该恨得人是谁。”

韩元嘉微微颔首,遂再言。

……

了六月之后, 天气便一日日的热了起来,或许是先前那次卧病没能去根,皇帝时时的病上几场, 要说严重倒也并严重,只是咳嗽几声,喉咙肿痛罢了。

叫太医来看, 也查出什么『毛』病, 只说是叫好生保养,勿要受凉。

这会儿天这么热, 常服尚且三层加身, 用冰如何禁受得住,若是逢上朝议之时便更加难捱些, 九章衣厚厚的穿上身, 即便旁边就摆着冰瓮,散朝之后后背也得给热汗打湿。

皇帝坚持热了几天,到底没挺住,吩咐人用了冰,结果乐极生悲,第二日就病倒了。

次日清晨他头晕脑胀的醒来, 就见皇后正坐在床边,神情温柔,隐约透着几分无奈,埋怨他道:“陛下也了及冠之年,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一味贪凉呢!”

皇帝抬去『揉』太阳『穴』,痛苦已:“太医院中用,没能去掉病根,断断续续,总见好……”

宫人煎好了『药』送来,武则天用汤匙盛了,轻轻吹凉,送到皇帝嘴边儿:“今年是怎么了,天气格外的闷呢,宫中又少有林木,也难怪陛下觉得难熬……”

皇帝就着她的喝了几,忽的生出一个主意来:“朕这病虽,却一直能去根,着实令人厌烦,梓潼身怀有孕,怕也觉得酷暑难熬,咱们妨便一道往宫中去避暑,得个清净。”

武则天面『露』意动之『色』,转瞬之后又迟疑道:“那朝中政务,又该如何?”

“傻瓜,”皇帝伸出一根指,宠溺的刮了刮她鼻尖:“叫人快马加鞭来回呈送便是了。”

武则天这才满脸欣喜的应了:“咱们什么时候出?”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笑到一半又开始咳嗽:“再等两天,等朕身子稍好一些,便启程出。”

武则天离开之后,皇帝脸上笑容随之淡去几分。

疑是每一位天子刻在骨子里的秉『性』,也是让他们在政治风雨中占据败之地的缘由之一,虽御医们都说自己只是疾,而翻来覆去总见好,也难免令他心头疑窦丛生。

趁着这次出宫,皇帝也有心令心腹在民间寻个大夫来瞧瞧。

他心里边这么盘算着,哪道冷丁便得了个好消息,永和宫的隋美人诊出了身孕,只是月份尚浅,还到两个月。

皇帝听闻之后着实怔了一下,继而面『露』喜『色』,单单是因为宫妃有孕而喜,也是因为自己身体并无大碍而喜。

精气是男人身体状况的表现,他先前虽在病中,却仍旧能够使后妃有孕,见的确只是无痛痒的疾,无需放在心上。

皇帝心头疑虑就此打消,欣带着人往宫去避暑。

皇后必得随从,隋美人有孕,自是要一起去的,贵妃是皇后的姐姐,皇长子是他膝下独苗,这娘俩必也要跟着一起去,只是如此一来,帝后离宫的这段时间,内宫由谁来把持,便该好生思量了。

商量同名单的时候,武则天先后提了几个品阶低些的宫妃,都皇帝一一否了:“朕是去养病的,带她们做什么?”

武则天又提起李氏来:“那德妃——”

皇帝自己做了亏心事,也心对住李妃,更愿见李氏这个苦主,想也想便否了,顺丢了件任务给她:“宫中哪能没有高位妃嫔坐镇?你与贵妃都随朕去了宫,德妃便留下来看家吧。”

又吩咐韩元嘉:“她毕竟刚进宫没久,宫务上怕会十分娴熟,你留下两个心腹,再交待尚宫局几句,叫她们协助德妃理事。”

韩元嘉道他这是信太李氏,心下讥诮,脸上郑重应下:“陛下宽心,臣妾会处置妥的。”

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两日后,帝后便启程往宫去,李玉蘅带领着一干后妃送别到宫门,目送着天子銮驾走得远了,方才转身去,用帕子擦拭额头汗珠:“天太热了,姐妹们都散了吧。”

回到永寿宫,贵妃身边的心腹宫女已在这儿等着她了。

李玉蘅从近侍中接了温水濡湿的帕子擦脸,之后才打了几下扇子,转脸去同两位翊坤宫来客说话:“陛下与皇后虽在宫中,但两宫一干用度照应,都该像他们在时那般才好,尤其是乾清宫,更是马虎得……”

……

宫地处山间,外有绿树成荫,内有山泉清鸣,果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皇帝有心调理身体,遵从医嘱服『药』,一直曾召幸后妃,身子果逐渐好了起来,甚至来了兴致,把的教导皇长子『射』箭,得了空还同贵妃一道出去跑马打猎。

皇长子今年也才三岁,说是『射』箭,实际上也只是底下人假模假样的做了把弓箭逗他玩儿罢了,倒是贵妃出身襄王府,骑『射』俱佳,逊男儿。

皇帝与她伴年,感情总是有的,素日里见了贵妃循规蹈矩的样子,陡见她马背上如此英姿飒爽,倒生出几分惊艳来,待她更比从前亲近。

他久病初愈,自肯再闷在屋子里,清晨用膳之后便同贵妃一道出去赛马,直到傍晚时分方才在御前侍卫们的簇拥下折返回来。

武则天大着肚子,自无法出门,而此时此刻,即便皇帝差人来请,她必也是肯离开的。

来自帝都的奏疏早晚一次,源源断的到宫中来,而近期朝中无事,半都只是些琐碎事,又或者是地方官员上疏告天子地民情,恭问圣安。

皇帝耐着『性』子看了两天,便觉索无味,之后身体康复,又『迷』上外出游猎,更无心案牍,记得皇后先前处理这些甚要紧的奏疏,便一股脑都丢给她料理了。

宫毕竟是皇城,禁军将整座山都围起来,里头的消息等闲传出去,朝臣们只道皇帝在宫中养病,却皇帝早已痊愈,奏疏递了去,收到后打开一看是中宫代的蓝批,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之前也是这样吗,陛下病着,由他述,叫皇后批阅。

一回生、两回熟了。

这日皇帝又是直到日落西山之后方才同韩元嘉一道回来,神情春风得意,呼之欲出。

到了营地之后,他便见皇后早早出来等着,他随将缰绳一扔,下马迎了上去,兴冲冲的向她示意身后:“元望,看我打了少猎物回来!”

武则天放眼去看,便见数十名侍从紧随其后,拖拽着形形『色』『色』的各类猎物,竟有上百头之。

韩元嘉落后几步抵达,动作敏捷的跃下马来,身上火红『色』的骑装朝气蓬勃:“陛下神武非凡,亲『射』杀了一头黑熊!”

武则天眼底显『露』出一种近乎炙热的崇拜:“果真吗?陛下真英武,有太/祖皇帝之风!”

皇帝娇妻美妾吹捧着,格外得意,哈哈大笑,伸一挥:“带下去扒皮腌制,晚上咱们就吃烤肉!”

空间里边芈秋长长的“噫”了一声:“吃野味,从我做起!”

吕雉:“那个狗皇帝,我看你好像要糟!”

萧绰:“自信点,把好像去掉吧!”

……

山间盛夏的夜晚,是恰到好处的凉爽,庭院两侧遍置篝火,香料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的燃烧,源源断的泄『露』出芳香馥郁的气息,也叫这一派田园风光之中,平添几分天家富贵之气。

武则天身怀有孕,又闻得肉膻味儿,便在寝殿内歇息。

韩元嘉与其余几个宫妃围着皇帝说笑,眼见着侍从们腌制好的獐子架到烤架上,伴随着炉火的醺,逐渐弥漫出一股诱人的肉香气……

寝殿里早早便熄了灯,武则天却曾歇息,穿着中衣立在窗帘一侧,视线隔着朦胧的夜『色』与闪烁的篝火,静静落到皇帝脸上。

她唇角慢慢翘了起来。

……

天蒙蒙亮的时候,贵妃房里守夜的宫人觉情况有异,伸去试,才觉贵妃正在烧,赶忙叫了外边儿守夜的侍从们来,将这消息通禀给皇后晓的同时,又去请了太医来。

太医急慌慌赶来,往上一搭,再问了几句,便了道:“八成是因为昨晚吃的山禽身上带了病。”

先扎了几针,又灌了『药』进去,没久,韩元嘉便上吐下泻起来,好容易折腾完了,脸颊上都透着青。

武则天交待人守着贵妃,自己领着太医去看皇帝:“昨晚的烤肉,陛下用的最。”

到了皇帝安歇的地方去,正逢皇帝起身,听她讲了贵妃之事,皇帝还在摇头:“贵妃是女子,难免体弱,朕向来身强体壮,哪里会出事?”

内侍替他穿上靴子,皇帝脚踩到了地,一瞬间便觉天旋地转,膝盖一软,径直栽到了近侍们的臂弯里。

武则天大惊失『色』,向太医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快去给陛下诊脉!”

寝殿里一阵兵荒马『乱』,内侍宫人们慌得脚该怎么放。

键时刻,武则天出面稳住了局面,暂时封锁住皇帝寝殿,令一干近侍在内顾看:“你们都是陛下的家奴,若陛下有个万一,本宫一并把你们松下给陛下陪葬!”

又传了禁军统领前来,令太医将皇帝情状尽数告:“务之急,还是稳人心,勿要将陛下染病的消息传出去,宫戍守外松内紧,诸事都交付到统领上了!”

禁军统领答得滴水『露』:“陛下此来宫,本就是为了养病,臣恪尽职守,理所应!”

……

除去韩元嘉和皇帝,其余几个伴驾的宫妃或或少也有所反应,武则天统统叫拘在各自住所养病,自己则搬到皇帝寝殿里就近照顾他,同时,也将房成了第二居所。

皇帝的情况比韩元嘉还要严重,烧、恶心,撕心裂肺的咳嗽,『药』刚喝下去,后脚就全吐出来了,太医令亲自守着扎了三天针,情况方才有所好转。

『药』都吃进去,就别指望用膳了,武则天叫人将米粥熬得稀稀的,亲自喂给皇帝吃,又遵从太医嘱托,每日叫喝一碗参汤吊气。

皇帝许久没这么虚弱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略微讲几句,都觉喉咙肿痛,再咳嗽几声,连带着脑仁儿都震得疼。

偏这种时候,武则天还拿了奏疏去找他:“陛下……”

皇帝瞥了一眼她里的奏疏封面,便无力的合上眼:“你,自,处,处置。”

“若是寻常奏疏,臣妾便自己看着办了,但这一封一样。”

武则天将奏疏展开,平送到他面前去:“有朝臣上疏,说夏季将,宫转凉,奏请圣驾还京,臣妾已拒了一回,他仅没死心,还要到这儿来给陛下请安——”

皇帝艰难的直起脖子,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方才艰难的躺了回去,粗粗的喘息起来。

偏赶在这个时机来请安。

偏他在这个时候病了。

武则天觑着他的神『色』,摆摆打了其余人退下:“陛下,臣妾总觉得有些奇怪,您这次的病来的蹊跷啊。这宫从前您也是没来,山禽从前也是没吃,怎么偏就这一次作起来了?臣妾怀疑那晚您用的山禽人做了脚,差人去搜寻剩下的残骸,才道天晚上就纪统领下令处置掉了,说以前也是这样处理的……”

皇帝本就是疑之人,闻言心头疑虑更盛。

这次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实在是赶得太巧了,别管是否与禁军统领有,谨慎起见,这个人他暂时是能用了。

武则天则伏在他身边,面有担忧,低声道:“臣妾倒想传纪统领来问个清楚,奈何此时身在宫,安危系于禁军之,实在敢轻动。”

皇帝眼底闪一抹赞许,艰难的动了动嘴唇,道:“元望,考虑的周到。”

武则天脸上流『露』出一种夸奖之后的赧,继而有轻声同她商量:“臣妾已问太医了,再有个六七天,陛下便能起身,也能言语,到时候便启程回宫,无论此事是否有鬼,又是否同纪统领有,都等到回宫之后再说——”

皇帝思忖半晌,确没有遗漏之处,终于点了点头:“好。”

他满意皇后的处置:“朕得皇后,便如鱼得水。”

武则天柔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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