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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战前

“殿下!”

“父亲!”

见杨昭下马,大刘氏等一应姬妾,以及在前侧的两个儿子,迅速下拜。

便是府宅守卫之兵士,亦于同时刻下拜行礼。

望着他的家人们,杨昭足足站立原地,停留了十几息的时间,才往前而去。

先行来到了大刘氏的面前,将之扶起,道了声“辛苦”。小刘氏,秦氏等人,随之被扶起,杨昭多有宽言。

这些年来,他从未回过东宫,但于东宫之日常,无不是一应姬妾在处理。尤其当下以为父皇母后宣昭任免的太子妃大刘氏出力甚多。

其不过二十四五之年纪,但杨昭方才扶之起来时,注意到,大刘氏的发丝之上,已然生出了些许白发,足可见之平日操劳。

这份功劳,不问过往,为太子妃,大刘氏都当得。

原有的历史上,大刘氏即因身体有疾,方英年早逝。为此,杨昭前数年,想到此中关键,还特意让人捎回消息,请医工专门诊断,最终得到消息,乃是生产时落下之病根。这几年,经过修养,虽有调解,但杨昭能看出来,大刘氏面色苍白,即是短时间站立,也有出汗,显然并未有痊愈之象。

在于东宫随行一应属僚见面后,杨昭这才扶起两个儿子。

长子杨倓昨夜见过面,今日再一见,发现多了些精神。

至于次子杨侗,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偷偷望着毫无印象的父亲。也难怪,他出生之时,杨昭就已经离开了东宫,正往高句丽战场而去。

面对二子,杨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父亲的身份出发,关心了下二人,言之,等会去书房,他还另有话说。

闻此,杨倓面上无多变化,但看杨侗小脸上写满了忧虑,其人实际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等会儿会拷问课业之事。

随之,杨昭又来到家眷前侧,主动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大刘氏有些冰冷的左手,搀扶之,柔声道:

“汝平日多有忙碌,加上身体旧疾未有康复,不易久站。而舍外之所,都有严寒,还是先入舍内说话吧!”

大刘氏两眼早就泪汪汪。

今日的太子殿下,他的丈夫,数年未见,便比印象里,对待家人,更加柔和一些。即是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更让大刘氏激动的是,来自丈夫,大隋储君于之的认可和关心,这些年来,于东宫之于忙碌,于诸事之于安顿,一些都是值得的。

“臣妾无碍,但看殿下为国事天下事操劳多尔!臣妾恨不得能为殿下有多分忧!”

面对大刘氏之言,杨昭笑了笑,然后握着其人之手,边说话边往院舍内部而去。

舍内,大刘氏一大早到现在没有休息,知道皇太子要于午后回来一同吃饭,甚至不顾及地位尊贵,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等杨昭一入舍内,在之一声令下,一应侍从当即忙碌起来。

端水用来净手洗漱的端水,布设饭桌的饭桌。

不一会儿,即是一家七口人,全都坐在了桌子上。

杨昭坐于主位,看着饭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外有妻儿等待的模样,他第一个拿起了筷子,夹入了碗里,咀嚼咽下之后,道了声“不错”。到此时,所有人才开动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

即是饭桌之上,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但于此别样的静谧之下,却是能感受到浓浓的温馨。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于杨昭出言下,聊了聊这些年来东宫诸事。

看时间不早了,杨昭这才踏入书屋。

长子杨倓次子杨侗,得方才之命,非常自觉的跟在后面。

一入书舍,最后进入的次子杨侗,还是自觉的关上了门。

很快,整个书舍之内,仅仅剩下了父子三人。

“坐!”杨昭依旧保持着身为父亲的威严,指了指旁侧的两个椅子,然后他本人坐在主位之上。

见二子皆有些小心的坐下之后,杨昭没有问起二人课业之时,如昨夜般,让次子杨侗聊了聊今次往来洛阳行途见闻。

只能说,次子杨侗像东宫往来信件中描述的那样,聪慧贪玩,便是沿途所见,也尽是吐槽,言之行途枯燥云云,丝毫没有像长子杨倓这般,于见闻中,心生一些感触。

杨昭心中不自觉的为次子下了个评语,将来或可为一方逍遥王侯,难成大器。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其时,杨昭也没有摆什么大道理,于十来岁的两个儿子而言,说的太多道理,没有多大用处。正如他书信中,曾说过的那样,多看,多想。

大隋之于天下,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

为皇室之人,自当去看去思考,为百姓也好,为天下也好,担当起自己的责任。

而于治世之上,个人的治理理念之上,在开拓进取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传承。

如他的继承者,也必须通过实际去论证,去继承他的一些思想。

长子杨倓就做的很好,便是在短短的两日接触中,杨昭能感受到,其当为一个很好的继承者。

在让二子下去之前,杨昭难免多嘱托了一句,大致是希望二子能多锻炼身体,用之所言,身体才是成长的本钱。

杨倓和杨侗自是应下。

等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书舍之内,书舍的大门重新关上。

望着书舍内的书册简牍,以及只剩下他一个人。

杨昭渐渐明白,孤家寡人真正的含义。

看着手边的地图和军报,想到当前的战事,他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以处理军务。

而是摩擦着下巴,望着从窗户里射入进来的斜阳有些出神。

今岁,已经是大业八年。

也是他来到大隋的第九个年头,他之实际年龄,也已到了二十八岁,再有两年,就是而立之年。

试想过去的数年之内,从京师大兴城,到东都洛阳,再到辽东,高句丽。后受皇命到达江南,又从江南到东郡多地,今再次回到洛阳。

时间或者,就是一个轮回。

而他自当年立下宏大的目标,征程就没有停下过。

包括现在,不过是踏上一个新的征程罢了。

但他从来没有过后悔,也不会后悔。

走下去,一直坚定的走下去,开辟一个新大隋!开辟一个崭新的大隋盛世!

长安,大兴城,皇宫之内。

君臣奏议刚刚结束,臣子们一下去,杨暕就让内侍将年幼的弟弟抱下了皇位,他之本人做了上去。

坐在皇位之上,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即便知道兄长杨昭将兵发至长安的消息,他亦然没有感觉到恐惧,只于此刻,仰望下方,有种满足之感。

“朕……”

他默默道出了这么一个字,但能听到,这个发音于大殿之内,传出了很远。

听到回音之后,杨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最终变成了哈哈大笑,即是旁侧的内侍,也给下了一大跳,慌忙的跪倒在地。

许多人都心生这样一个想法,齐王被叫做疯王,自昨日于胁迫的朝臣见证下,以年幼的赵王登基,若非于朝臣将领面前,还能端正以做,认真作答。便是眼下这等情形,很容易让人以为,齐王是真正的疯了。

然而,从头到尾思考下,齐王近一月来做的荒唐之事,又有谁不认为,齐王不是一个疯子呢?

弑君夺位,这种事情都敢做,又有什么,是之不敢做?

便于当下,长安,尤其大兴城内,已经传遍太子即将率部攻来的消息。

很多人,包括宫中内侍都在思考,未来当如何?

许多人的心态,实际已经在默默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杨暕自己没有感觉到。

当下,杨暕也并没有在意旁边之人的动作,他渐渐从皇位上站起,然后一步步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位置,环视四周,朗声道:“这天下,终究是朕的!你们谁也夺不走!”

话语一落,伴随的,又是杨暕的哈哈大笑。

是夜,发生了让宫内人,更加惶恐,即是于外人看去,更为荒唐的事情。

齐王杨暕,不顾其母萧氏之阻挠,执意进入后宫,即是将大隋皇帝,他的父亲杨广前岁刚刚手下的一名貌美姬妾给带出宫去,以作侍奉。

这等消息传出,等到第二日,整个大兴城内,都沸腾了。

之前本组织杨暕扶持赵王登基的士子们,今次再次走上街头,当众于之大骂。

至于本投靠杨暕的一些人,如回到大兴城内不久、当下正担任防范之责的宇文化及,在听闻之后,也有些无语。

时下,己方兵士,尤其广大关中士卒,都是士气低落之时。就是一些之前投效的关陇世家,亦不乏犹豫想要临阵逃脱之辈。作为被出来当代理人的齐王杨暕,此时再弄出这么一出,不是捣乱吗?

而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

面对皇太子杨昭正待亲率军即将攻来之事,很多人便是想要为杨暕擦屁股,可面对越加我行我素的杨暕本人,也没有办法,更无机会。

就在这般胡闹和混乱之中。

于九月二十四日。

大隋皇太子杨昭,亲率十五万大军,分四路人马,兵出河南郡,进军弘农郡。

弘农郡当下为关中兵士占有,也是阻挡洛阳来军,进入京兆郡的前哨之所。

为了阻挠杨昭之部,在过去数日内,杨暕与许多将领商议,已然调集了十二万大军,几乎是当前关中地区的绝大部分兵力,安排守卫于陕县、闻喜等多处战略要地之所。

为了应对这次的战事,阻挡住皇太子杨昭的第一波进攻,然后联合西北多郡之中,并想办法于此中时间内,于北方多郡进行策反。不论杨暕本人,即是其背后的诸多的谋士,皆是呕心沥血。

只是杨昭的进攻,要比想象中来的早一些。

遂未至,但其手下领兵大将周法尚,以为先锋之部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即是弘农郡中前方守卫之将,无不有胆怯之意。

将领如此,更别说普通的兵士了。

石万就是驻守于陕县的一名普通兵士,他前些年参军之时,就已经听过皇太子杨昭于江南之地的仁义之行,更得闻过隋军大将周法尚的大名。

甚至在他从军之处,左武卫大将军周法尚,就是他的个人偶像。

而今,不论要于太子之部对抗,还要同偶像率领之先锋面对面。

石万内心非常的恐慌,这种恐慌,就仿佛幼时一个人于黑暗中,怕黑而茫然无助一样。

若非他是关中兵士,若非他的老家当下处于齐王杨暕的控制之下,他本人可能走就逃了。

即是当下,齐王杨暕,联合一部分人,扶持年少的赵王登基,又如何?

尤其于当下,很多消息,都已经传遍了军营,于广大的观众兵士看去,不过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罢了。

但身为普通兵士,加上上面主将,也是遵从军令行事,如之很多人,多生出无奈。

石万甚至在想着,要不两方交兵,自己要不要于战前直接投降,他实在是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尤其不知道为何而战的情况下。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便是指挥关中大军的齐王,有同突厥联合之证据下,这让关中军内部,更加难受。

真要这么看去,他们听从齐王之令者,是不是同齐王一样,成了背叛大隋之人,成为了大隋的罪人?

同石万一样,与之生出如此无奈,如此疑问者,不再少数。

尤其于统领之将而言,这等心情更加复杂,只觉进退两难。

这里面,驻守于陕县的副将沈光,即处于这等茫然的境界之内。

沈光乃是吴兴人,当下二十有一。

在八年前,即于军中效力。后来进入隋军之内,得大将周法尚赏识,于两年前的第一次北伐之战中,再因作战勇猛,得到了天子杨广的亲自召见恩赐。

在去岁时,其部人马换下,以为安排到陕县防卫。

于当下,天子音信全无,齐王和太子之间,又有争斗。即是当年有恩于他的主将,处于敌对一方,这让沈光非常难受。

怎么做?该怎么做?

沈光问天问地,但没有人能给予之答案。

而忠义不能两全,此时此刻,什么是忠,什么又是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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