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年关将近，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可最近宫里的气氛有些严肃，一来是后宫发生了诸多变化，一些人的消失一些新人的出现让所有宫人们都唯恐一些事涉及到自己。二来前朝的事情颇多，皇上近日都宿在紫极殿，不论是太后还是妃嫔们脸上都不好。

以往十二月该是各种宴会的，今年都没有了。

最最要紧的是，许是冬天寒冷的缘故，各宫的小主子们都有些发热，这才是最要命的。太医院、司药司一下子进入了紧张氛围。

明欢言临都有些感冒症状，明月更是发起了高烧。

昭阳宫里，明欢噘着嘴，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积雪。

“一个小雪人呀，两个小雪人呀，明欢生病了，不能和你们玩~”程昭见她自娱自乐编着歌唱，不由好笑。

“快来喝了这碗药，快些好起来，等好起来自然便能出去玩了。”程昭端了樱果端进来的药，准备喂她。

明欢顿时苦起小脸，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捏着鼻子道：“都喝了两天了也不见好，可见这药没用！”但还是将药给喝了。

程昭笑着摇头，其实她心下也有些奇怪，这药里她没放灵泉水，只因她想着，自己毕竟是不能陪他们一辈子的，不能让他们对灵泉水有了依赖性，平日里他们吃着灵泉水泡的食材做的饭就足以让他们身体强健了。

因此这次孩子们病了，她见只是轻微症状，就只让她们喝太医开的药。

可这药喝了两天了，明欢依然鼻塞。言临不会说话，但清鼻涕却流着。

正想着呢，就见皇上身边的江得远来了。程昭一愣，傅景身边伺候的人，德海是紫极殿太监总管，江得远是后宫太监总管。按等级算，江得远的位置是要高上一些的，但与傅景的关系，却没有德海近。一般像是皇上下旨给受宠的妃嫔，多是德海来传旨。

昭阳宫，一向是德海来的。

但程昭还是客气地免了江得远的礼。

“宜淑妃娘娘，奴才是奉皇上旨意来的，来请六皇子六公主隔离居住，昭阳宫内所有人自行隔离，非必要不得外出。”

这话叫程昭一愣，手不由轻握，出事了！

江得远没让程昭疑惑，“李太医诊出，三皇子、二公主、三公主染上了瘟疫！”他面上惶恐，说着让人心惊动魄的话，“已经查出了，是这次进贡的福布，曾经过郦县，小主子们都穿了福布做的衣裳，这几日，宫中的小主子们都有发热症状，怕是……”

程昭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江得远还在继续说，“不只是各位皇子公主，也有几位宫人也已经确诊。德海去了太后娘娘那，太后娘娘也……不大好。”

“不行！”程昭站起来反驳道。

“淑妃娘娘……”江得远欲说话。

程昭直接打断，“江公公，本宫明白你的意思，皇上既让你来了，说明情况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可是明欢、言临的症状都非常轻，距离瘟疫所表现的症状还差得远，本宫不可能让你带走他们！”若是被带走，那才真是要命了！

江得远苦着脸，“太医说了，之所以是小主子们先有症状，也是因为福布所做出的衣裳小主子们日日穿着，而且都是孩子，最容易传染。”

“那衣裳孩子们日日穿在身上，本宫天天抱他们，说不定……”她顿了顿，“孩子还小，不能离了本宫，让他们在昭阳宫隔离便是。”

这时，又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先向程昭行了礼，又附耳到江得远身边说了几句。

江得远立刻道：“皇上说，就让各位小主子在各宫自行隔离，并且每个宫里都会配太医前来。一应艾草等消毒之物饥渴送来。”

想必是各位妃嫔都不想让孩子离了自己。

等江得远一走，程昭立刻进屋脱了明欢言临身上穿的福布做成的里衣。

“空窕，将这个烧了！”

“未芙，去取一些女青、桑根和马蹄屑，磨了粉装进给宫里的每个人都分一个戴上！”[注1]

“樱桃，去告诉所有人，不管是拿帕子还是衣裳裁了布，都给本宫蒙住口鼻，不许摘下！”

“樱果，让小厨房里时刻烧着热水，每人进屋都需洗手，尤其是进主子的屋里！”

“冬云，去关了宫门，除去太医和送东西来的宫人，不许人进来也不许人出去！”

“冬梅，去一个个问，近日每人去了哪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冬霞，去将后殿后面那一排屋舍收拾出来，凡是有发热症状的人一律进去隔离。”

“冬琴，等会太医了，你便跟着太医，本宫会让太医一一看过每一个人，太医开了方子，你来负责熬夜，务必让每一个有可能患病的人都喝到！”

程昭最后才唤三九，“三九，昭阳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三九磕了一个响头，立刻转身出去。

其他人也晃过神来，立刻行动。

所有人都明白，出大事了！

而程昭，保持着冷静发布了一条条指令后，这才觉得手脚发凉，小腿肚子都在颤抖。

“母妃……”明欢不明所以，跑过来抱她。

程昭紧紧抱住明欢，“没事的……没事的……”

来的是宋太医，把完两个小家伙和程昭的脉后，他长长松了口气。“你要的女青等我都带了一些来，这些是预防瘟疫的常用，你这边的人都备着。也多亏了你平日里喜爱看医书，知道防范的道理。”

“表哥，宫中情形如何了？”她出不去，消息也知道的少了。

宋会和严肃着脸，“不是很好。三皇子、三公主病得最重，其余几位也都有高热、抽搐症状，最重要的是太后……也在发热。”宋老太医便是去了太后那，由于五皇子是养在长宁宫里的，太后每日都见，而太后年纪也大了，抵抗力不行。

宫里如今真是处处混乱，这也就是还好皇上近日繁忙，哪个宫都不曾去，否则，若是皇上也……那才真真是国之大事。

可现在，也不是小事。这可是宫里所有的小主子啊……

“治瘟疫，有把握吗？”程昭轻声问道。

“所谓瘟疫，也多是鼠疫，这次宫里的，与郦县的鼠疫，别无二差，我祖父也算是研究多年了，擅于运用石膏治疗温病、疫疹，或是清瘟败毒饮等方式，也算是有成效。但能救活的人也不过十之一二。更何况这些，都是孩子。”[注2]

宫里的孩子，都是精贵的养着，身子骨也不强。

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