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让你衬托,没让你超越。
赏桂宴在第二日的午举行。
御花园美婢成群, 宫门口也停了很多官家女的香车，侍女们将家姑娘扶出来，徒步行入宫时, 个个弱柳扶风, 教养得体。
太极殿内一片寂静。
姜悟一觉醒来, 发现殷无执正坐在床头寂寂地望着。
也许是因为昨日又被打了一顿, 今日的殷无执上去脸『色』很差, 姜悟想问点什么，可又实在懒得口, 便转动眼珠静静与其对视。
“陛下如果实在不想去赏桂宴, 臣办法。”
姜悟大言不惭：“朕不去便不去，不需要想办法。”
说话是够欠的。
殷无执道：“我若强行抱你去，你又能如何？”
“打你。”
“若我拼着挨这顿打，也要你抱去，你又当如何？”
“……”赏桂宴是太皇太后办的, 殷无执若是强行带去，太皇太后定然高兴，姜悟除了打殷无执出气, 似乎也不能做别的。
姜悟想了想说：“那朕扒了你的衣裳……”
“捆起来搁在龙床上？”殷无执接口，道：“若是不管怎么, 不管后果是什么，我都要抱你去, 怎么办呢？”
姜悟说不出话了。
殷无执上去好像变了个人, 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当然了, 主要这也只是一件小事，些想不通，殷无执是为了什么。
成功问懵后, 殷无执又放轻声音：“刚才一切只是假设，陛下若是不想去，那臣然别的办法。”
姜悟疑心诈。
“陛下可以躲在御书房里，说政务繁忙，或可避。”
坏人，又想骗批折子。
姜悟改变主意了：“朕去。”
“……什么？”
“去赏桂宴。”大不了换个地方放空，也好过跟殷无执一起呆在御书房。
殷无执迅速反应过来症结所在：“在御书房里，你可以睡觉，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会『逼』你。”
姜悟不信：“朕要去赏桂宴。”
果然，殷王世子办事是让人放心。准备来陛下是否清醒的齐瀚渺意外到这一句，当即扬声：“来人，服侍陛下更衣。”
姜悟是不愿好好穿衣服的，往日呆在太极殿都是一袭软绫夹棉内袍，十分亲肤柔软，而且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若是要出去的话，顶多是在外面搭上一件厚斗篷，松松散散，尽显慵懒。
若在往日，殷无执必是要强迫头发挽起来的，天子体面大过天，如此衣冠不整实在失体统。
但今日什么都没说，其人然也不敢去找天子的晦气。
不光没说，殷无执在给擦脸擦手的时候，故意跳过了『迷』蒙的眼角，刻意留下了睫『毛』根处的分泌物。
也许因为眼睛没被彻底清理，姜悟被推出去的时候一直在懒懒地打哈欠。
这股死子，哪个姑娘能相。
风桂香袭袭，御花园里频频传来年轻女子娇俏的笑闹声，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文太后与姚太后分别坐在她两侧，正与其王侯贵『妇』轻声寒暄。
今日『妇』人们多带了女儿过来，每个人心里都门儿清所谓赏桂宴究竟是什么意图，但这的事情，女孩子们然是不好意思直说的，于是在长辈们围在一起说谈的时候，她们便多一起聚集到了千年桂树旁。
仰着脸认嗅着满园的芬芳。
姜悟被推过来的时候，正好到一个穿着浅粉衣衫的女子在轻声『吟』诵：“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是花第一流。”
“不愧是秋尚书家小女，是文采非凡。”齐瀚渺谨记着今日的初衷，尽职尽责地始夸奖，末了，不忘来问天子的意思：“陛下，您觉得呢？”
姜悟头也未抬，道：“嗯。”
“陛下觉得此女貌……”齐瀚渺一句话没说完，忽闻身边传来声音：“黄金蕊密『露』华重，碧玉枝交烟影凉。今日蟾宫亲折取，人间无物比天香。”
齐瀚渺：“？”
世子殿下这是凑得哪门子热闹。
众女纷纷转脸过来，眼睛倏地一亮：“这位是谁？“
“好像是殷王世子。”
“被陛下宣进宫的？”女孩子们略显兴奋，着实是个美男子。
再悄悄去下方的陛下，小心脏都扑通通跳了起来，未料陛下也是个美人。
她们齐齐福身见礼，忽人推了秋无暇一，小声道：“陛下派殷世子考你文采呢。”
秋无暇微微涨红了脸，小声道：“小女兴所至，让陛下见笑了。”
“哎。”席间人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太皇太后也跟了过来，带着笑意道：“一个武将，你怕不成？”
今日本是为了给姜悟选妃，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让这些女子讨到天子的注意呢，如今殷无执心帮忙，秋无暇无论身份气质容貌也都无可挑剔，正是喜闻乐见事。
她说罢，又给了殷无执一个鼓励的眼神。
干得好。等到天子了心仪的女子，定然不会再强留在宫里了。
秋无暇下意识了姜悟一眼，后者正一脸死相地靠在轮椅上，着精致又冷漠，可『迷』蒙的泪眼却又平多出几分颓废的美感。
她收回视线，搜肠刮肚，继续歌颂桂花：“好花不让节，满树粟霏黄。标出正『色』，散为静香。”
“好！”太皇太后大笑，道：“不愧是秋尚书女。”
齐瀚渺也连连点头，夸赞：“厉害厉害，陛下您，秋家小姐可是蕙质兰心，聪明灵秀啊。”
姜悟后知后觉地仰起脸来秋无暇。
抬头了，入眼了。太皇太后高兴地拿拐杖戳了一下地面，好啊，这可是多亏了殷无执，稍后定要赏。
秋无暇很快在的注视下屏住了呼吸，不由主地捏了一下手指，十分紧张。
殷无执寒了脸，道：“清香不复闻，雪英惊满地。尚馀青青叶，浓阴犹可庇。”
秋无暇一愣，来？
太皇太后也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如今秋无暇虽然被天子留意到，可是不够凸出，没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好小子，比这老太婆懂人心，这是要送佛送到西啊。
太皇太后转脸，安抚地对秋无暇道：“别怕。”
秋无暇已经些紧张，虽然在来赏桂前，她恶补了一些关于桂花的诗词，可她脑子不好，没记住太多。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未殖银宫里，宁移玉殿幽。枝生无限月，花满然秋。”
到了这一会儿，其人也反应过来了，一太皇太后笑，立刻抬手鼓掌叫好，秋无暇深吸了一口气，心道，事不过三，应该差不多了。
她又偷偷来了姜悟一眼。
姜悟打了个哈欠。
一片叫好声，殷无执再次口：“一夜桂花发，千崖风『露』香。树经秋几过，人在月央。”
太皇太后：“？”
这孩子是尽职尽责，她是觉得已经衬托的足够，陛下应该已经记下这位秋家小姐了。
少年郎可以往别人身上劲儿了。
秋无暇感觉被架上了烤架：“金、金谷园林知几家，竞栽桃李作春华，作春华，作春华，无，无人得似明月巧，院子间种桂花。”
殷无执纠正：“无人得似天工巧，明月间种桂花。”
秋无暇：“……”
，会的比我多。
一片寂静，齐瀚渺了世子，又了秋家小姐。
太皇太后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让你衬托，没让你超越。
殷无执道：“桂树团团翠欲流，灵根原月求。东风吹动黄金粟，散作人间富贵秋。”
秋无暇眼泪珠摇摇欲坠，她无了。
殷无执：“秋桂庭前霁影凉，万重深翠护深黄。恭迎两殿临清赏，寿斝浓浮月殿香。”
秋无暇的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
殷无执毫不留情：“小山招隐树，独占九秋凉。清对月影，静闻天上香。”
……她，背诗，居然，输给了一个武将。
在陛下眼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秋无暇悲从来，重重地抽泣了一声，捂着脸跑了。
风过树梢，桂香满园，众人神『色』各异。
姜悟的目光环视一圈儿，全是女子，算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历史上的姜悟妃子吗？好像是一个皇后，是，是姓什么来着？秋？
想不起来，不记得是不是。
那不值一提。
重要的是，接下来像刚才那的才艺表演会连续上映。
受不了，想消失。
“殷无执。”
“？”
“带朕，去追。”
这句话瞬间点亮了太皇太后的眼睛，她两步来到姜悟面前，目光落在的眼角，脸『色』微变。
一个帕子直接盖在姜悟脸上，太皇太后眼圈周围给抠干净，才道：“去吧。”
姜悟被抠的眼泪横流，眼圈通红，上去脆弱又可怜。
一帮官家女子齐齐侧目。
殷无执木着脸姜悟推出了人群范围，一路来到护城河边，才道：“去哪儿找她？”
“随便。”
一侧的树梢微动，蹲在石头上的女子悄悄探出了脑袋。
殷无执信口胡诌：“方才陛下让臣出言试探对方文采，不知结果可满意？”
丧批：“？”
殷无执蹲在身边，着被刮红的眼睛，道：“不太行？不喜欢？”
“……？？”
“那陛下喜欢什么的女子？文采超然的？”
秋无暇咬住帕子，泪痕斑驳地竖起耳朵。文采超然？是指背诗吗？那她回家一定好好背，一天背半首，一年背一百七十首，这个好习惯一直持续到老死。
“哦，不喜欢光会背诗的。”殷无执拉住了的手，道：“你喜欢又会背诗，又能你抱起来的，是不是？”
“……”丧批木然，你在言语什么东西。
殷无执的手指擦过的掌心，垂眸道：“气大的？会武功的？嗯？”
秋无暇垂头丧气。
那她这辈子，也成不了陛下喜欢的人了。
“我，我能试试吗？”
秋无暇重新探出脑袋去。
殷无执面无表情地望着突然跳出来的女子。这家伙刚才是跟着秋无暇跑出来的，以为是秋无暇的好友，便没当回事。
“参，参见陛下。”女子提着裙摆来到姜悟面前，被红红的兔子眼勾得不行，这便是陛下，九五尊的陛下啊。
她低头福身，略显紧张道：“我，我爹是左武侯，哥哥是兵部侍郎，我叫左小婵。”
“我学过武功，气很大，虽然我不会背诗，但，但我以后可以学。”
“所以。”她弱弱地请求：“我想试试，能不能抱得动陛下。”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