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把香膏扔掉。
他身上的桂花香膏, 必然有什么玄机。
当殷无执将双臂撑扶手上，垂目凝视他的时候，股淡淡的香味, 又开始冒出来扰『乱』他的心神。
洁白的脸庞上, 弧形优美的唇颜『色』很淡, 虽淡, 但饱满, 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它变成深红，染上润泽。
样的风景, 殷无执见过。
因为见过, 才知道有多动人，想再见，常见，每时每刻都见。
但他克制住了，保持着绝对的镇定, 居高临下与他诉说着不相干的事情：“要么现去御房，要么明日一起去赏桂宴。”
殷无执怎么也没有想，姜悟会这么说：“殷无执, 你是不是又想亲朕了？”
一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
这, 这么明显么？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看着, 想着, 并以为掩饰的很好。
可居然, 被一眼看穿了。
殷无执霍后退了几步，他无从否认这件事，半晌才道：“你何时沐浴？”
沐浴, 就会把身上股味道洗掉，失去了致幻的『药』物，就再也不用受这昏君拿捏了。
话题跳的有点快。
但这是姜悟喜欢的话题，他看了看『色』，点点头，道：“便现去吧。”
殷无执迫不及待要把他身上股味道洗干净，得准许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一言不将人送了暖阁榻上。
婢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殷无执一眼看中一人手中捧着的香膏，他把人喊住，道：“今日不用这个。”
姜悟偏头来看：“何物？”
“回陛下。”婢女福身：“是桂花香膏。”
“要。”
殷无执回头，目光带着审视，道：“不用。”
“要。”
“不要。”
“喜欢。”
“臣不喜欢。”他越是想要，殷无执心中越是怀疑，定是这瓶香膏无误了，他不容置疑道：“换掉。”
姜悟看他，说：“想要。”
“……”不能心软，殷无执移开视线，直接拿起盒香膏，道：“太甜了，不好闻。”
他转身出去，复又回来，手中经空无一物。
丧批盯他。
殷无执冷冷道：“扔掉了。”
“……”
丧批应该生的。
但脾需要很力。
罢了。丧批懒懒道：“沐浴吧。”
虽然很想要，但没有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只是不明白殷无执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明白，又懒得去追问。
就，这样吧。
无力阻止的事情便让它随风而去。
丧批开口：“沐浴之后，己去领十鞭。”
殷无执没有说话，挨打也无所谓，只要能够确定姜悟对他下『药』，摆脱对方的控制，他就能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现他整个人都是割裂的，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丧批每次来都要水里飘上一会儿的，这一次，殷无执没有像以往一样去看他，他垂着眸子坐池边，一直等丧批开始下沉，才快步过去把他捞起来。
不止是桂花香膏，连他的熏香，殷无执都悄悄推得远远的。
这次沐浴之后，丧批身上只残留着淡淡皂角的味道和清新的水汽。
殷无执给他穿好衣服，直接把人搬回太极殿，放缕空的暖炉边，重重吸了口。
股甜腻的桂花香消失了，殷无执明显感觉己神台一阵清明，心中萦绕的纠结郁闷也一扫而空。
果然，他看着合目靠椅子上，长湿漉漉披散的昏君。
果然是香膏有致幻的作用，这个家伙真是卑鄙无耻，居然为了一己私欲，给他下『药』，让他差点就以为，己喜欢上他了。
看着己纠结狼狈的样子，这昏君心中定是十畅快吧。
殷无执阴郁起身，缓缓来姜悟身边。
这昏君的确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过只是一副皮囊罢了？
他昏聩，无能，懒惰，拖延，只会麻烦别人，上个朝都要把他挂起来。
连日不朝的原因居然仅仅是因为不愿早起？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甚至没有任何同理心，竟能当着百官的面子龙椅上呼呼睡。
这是何等荒谬，简直滑下之稽！
打着喜欢他的名义囚禁他的好友，强迫他，羞辱他，反复拿家人威胁他，这等混账之人，根本不配做子！
他甚至连折子都懒得看！让人给他读也懒得听！
这样的人，凭什么是子，凭什么能治理好这个下，又凭什么能够让文武百官山呼一万岁？
他配吗？
他何止不配为子，简直不配为人！
“为何还不去领鞭？”
殷无执一顿。
丧批张开眼睛来看他，懒懒道：“你扔了朕的香膏，还不去领鞭？”
“臣为何要扔香膏，难道陛下不清楚？”
“这不重要。”姜悟淡淡道：“去领鞭，不要再让朕说第遍。”
“领鞭？”殷无执一刻都不想这里呆了，他缓缓道：“臣今晚便出宫，回定南王府。”
姜悟：“？”
“这个游戏，臣退出，陛下还是另外找人玩吧。”
他转身，却闻姜悟道：“你若走出这宫城，朕保证定南王全府见不明日的太阳。”
殷无执停下了脚步，他呼吸微微紧，豁然转过来，恶狠狠望着姜悟：“为何？我何时招惹你了？”
姜悟与他对视：“怪只怪，你这副皮相，生的让朕喜欢。”
殷无执瞳孔张。
这不是第一次听姜悟说喜欢。
但他比任何一次都听的更清楚，姜悟，只是喜欢他的皮相。
“朕要你留下，你就必须留下。”姜悟慢慢说：“朕是下之，九五之尊，而你，包括你全族，朕眼中，都不过是蝼蚁而。”
所以啊，赶快成长吧，走上你既定的道路，让后夏重现历史。
殷无执的心，猝不及防被刮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很难形容，究竟是因为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让他突兀感了受伤。
他五指收紧，语带着恨意：“你这样欺辱我，还要留着我，就不怕有朝一日，死我手里？”
姜悟笑了。
他目含鼓励，道：“你可以试试。”
没有畏惧，也没有愤怒，一抹鼓励，此刻的殷无执看来，也跟蔑视没什么两样。
殷无执胸腔起伏。
“好了，闹也闹够了。”姜悟恢复了面无表情：“去领鞭。”
“不。”
“去。”
“不去。”殷无执阴沉道：“我没有做错，不会任你捏扁『揉』圆。”
不听话了。
姜悟瘫了一会儿，再次拿出必杀技：“你是不是又想亲朕？”
“……”
短暂的寂静后：“！”
殷无执蓦又转了过去。
心，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没有桂香，没有『药』物，可还是，加快了，
难道他，真的对昏君……
姜悟瞥他背影。
这是，嫌弃？
果然，对殷无执这种皮糙肉厚之人，还是得攻心为上。
“若是不领鞭刑也可以，便亲朕一下，朕高兴了，就饶过你。”
通红的嘴唇闪过脑海——
殷无执：“。”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
姜悟好整以暇：“殷无执，你……”
疾风擦过耳畔，殷无执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挨打让人清醒。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有什么『迷』香是他没想的，这昏君没有非要桂花香膏，必然是有他的香膏『迷』『惑』了他。
领完鞭刑，殷无执便消失无踪了。
等姜悟的头被熥干，开始准备睡觉的时候，也没见他回来。
“派人去找找。”姜悟吩咐：“若是没有出宫，就随他去。”
夜晚寒凉，御花园的假山凉亭里，有人合衣而躺，月光洒他的脸庞，忽见他靠椅上翻了个身，抬起宽袖挡住了脸。
齐瀚渺提着灯笼找过来的时候，他经由躺转为了坐，静静凝望着际轮清冷而无情的月。
“殿下，可算找您了，陛下担心死了。”
殷无执冷冷道：“给使不必骗我，他一定经睡了。”
“……陛下对世子，还是上心的。”
上心？如果真的上心，就不会非要打他了。
殷无执垂下睫『毛』，年少的脸庞上难掩落寞。
齐瀚渺看了他一会儿，呐呐道：“殿下不必伤心，相信不久，陛下就会放殿下出宫了。”
殷无执道：“你怎么知道？”
“实明日的赏桂宴，就是太皇太后为了召集官家女子才特意举行的，届时好女成群，陛下定会有中意之人。”
殷无执：“……是么？”
“是然，殿下想想，您再好看，也是男子之身，又不能为陛下生儿育女，也不能光明成为陛下的枕边人，陛下如今应当也就是一时新奇，您看太皇太后不是都没强制管嘛。”齐瀚渺笑『吟』『吟』道：“她和太后都是亲眼看着陛下长的，陛下是个什么『性』子，都清楚得很，如今也就是闹脾给长辈看罢了，世子殿下再委屈几日，等后宫有人，太皇太后一定会为殿下做，送您回府的。”
殷无执越听脸『色』越难看：“他闹脾？”
“……陛下，此被管的太紧，近日是放纵了一些，太皇太后也想办法，相信很快，陛下就会解开心结，彻底想通了。”
殷无执霍站起来，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齐瀚渺不会武功，只能提着灯笼沿阶梯追下来：“殿下，殿下等等奴才。”
喘吁吁回太极殿，殷王世子门口站的笔直，少年身姿挺拔如白杨，随随便便站里，都像是一柄出鞘利剑。
齐瀚渺喘匀了，道：“殿下，明日只需要帮忙劝哄陛下去赏桂宴，余下的，交给太皇太后就好了。”
殷无执面无表情。
齐瀚渺：“殿下？”
“知道了。”
“有劳殿下。”齐瀚渺彻底放下心。
陛下如此看重殷王世子，有旁规劝，赏桂宴定然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