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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叩门同样的办法他已用过一次,还想次

顾燕时将紧要事情明白了, 就有再多搅扰贵妃。从辰景宫离开时,贵妃却送了她极厚礼。

其大多东西,顾燕时并不能一眼看出价值几何, 却有一只翡翠雕成孔雀, 通翠绿, 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原就是来托贵妃帮忙, 自不敢收这样礼。贵妃却要她一定收下, 跟她:“太妃若不收, 后头事情怕就不好办了。”

顾燕时闻言,只得照单收。

回到欣云苑,她让陶成将贵妃所赠之物仔仔细细地记档收好。饮茶小歇了一会儿, 玉骨入了殿:“太妃。”

玉骨福身,垂眸禀道:“宫里又出了些事,人人。奴婢着,得给太妃听听。”

顾燕时神『色』紧了紧,点头:“你。”

“淑妃夫人病了。”玉骨轻声道,“不知是什么缘故,突然高烧不退。还有就是……”

玉骨言及此处, 打量了一眼她神情:“早朝上又争起来了。徐御史……陛下虽矢口否认, 他却有人证。”

“什么人证?”顾燕时咬唇, “莫不是买通了宫人?”

“那倒有。”玉骨摇头, “是徐御史亲妹妹康徐氏,前阵子花朝随驾去了万和林。康徐氏……她看见陛下与太妃前后脚进澹『荡』楼……”

玉骨声音越越低, 头随着压下去, 看不敢看顾燕时一眼:“康徐氏是徐老丞相女儿,夫乃永国公,门楣极高, 又有诰命身。她出来话,很有分量……”

顾燕时呼吸滞了滞,心底不安涌得又烈了一阵。

兰月见她脸『色』不好,忙斥玉骨:“这些做什么!横竖不是太妃能左右,让人听了心烦,快退下!”

“诺……”玉骨有些委屈,低着头,福身告退。

顾燕时缓了一息,玉骨退出门前向兰月道:“你别她了。我若不知情,心里更害怕。”

“姑娘放宽心。”玉骨声音和软下来,轻轻一喟,“这么些日子了,奴婢瞧陛下心不是然有您,总要为您挡一挡。”

顾燕时低着头,话。

她一点觉得苏曜心里有她。但兰月得对,苏曜应是会为她挡一挡,她可以放宽心。

因为,贵妃这样。

她不大信得苏曜,却莫名觉得贵妃可靠。贵妃他挡得住,听来并非诓她。

而若他能挡住朝堂纷争,她就可以安心筹谋自事情了。

顾燕时斟酌半晌,沉了口:“兰月,我去见齐太嫔,你别跟着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好……”兰月应得有些迟疑,看一看她神『色』,终是有多言。

.

宣政殿里,朝臣们为了圣誉争得不可开交。

早朝硬生生拖到临近晌午才散,苏曜群臣恭送声步出殿门,走向紫宸殿,姿态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这帮腐儒,真劲。

若不是贵妃不便到宣政殿,他大概立时便会让她来怼她爹。

苏曜心底揶揄着,无奈地咂着嘴。

烦心事太多,要让小母妃陪他用个膳才好。

这思绪刚脑海一,余光却见一道黑影落紫宸殿门前。苏曜心觉扫兴,面无表情地走上去,打量他两眼:“林城啊,快午时了。”

林城一听便知他又嘲笑他白日里穿夜衣,却心思笑:“出事了。”

苏曜眉心一跳,笑意旋即散去。

他迈进殿门:“进来。”

林城颔首,君臣二人先后入殿,宫人们皆尽退出。苏曜落座,林城一喟:“几日前旧抓了三个人,当是有些用,臣便命他们将人押来京。为稳妥起见,皆是分开押解。但头一个人一出城门便遭了暗杀;第二个押出来派了足足两个百户所押送,途经倾山,又山谷遭了埋伏,两个百户所只剩了三个人。逃回来人,对方足有五百人,且下手极为阴狠,招招致命。”

苏曜沉息:“还有一个呢?”

“尚旧。”林城道,“这是难得线索,必要严审。但对方势力之大难以『摸』清,臣不能为了押此一人,将整个无踪卫派去。”

“那就让旧那边先审。”苏曜淡声,“他们此不遗余力灭口,可见这三人着实有用,先撬开他嘴。”

“诺。”林城一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此番是臣失职了。”

苏曜摇头:“按他们一贯手段,本不会让你抓到活口,你能抓到已属不易,不必自责。”

林城有理会这番安抚:“臣再亲自去趟旧。”

“不。”苏曜淡声,下颌微抬,“你若将命搭上,这些事朕还能交给谁办?好好京待着。”

林城咬牙,无声地僵持了半晌,只得应下:“臣遵旨。”

语毕他便告退,苏曜倚向椅背,阖上眼睛,恍惚又听到皇长兄:“不是真要你报仇,是这样对你好,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啧。

不知皇长兄若天有灵看到他这样认认真真地报仇,会不会生啊?

但生又能怎样。

有本事他下凡来揍他,他倒巴不得。

苏曜咂一咂嘴,自顾自地笑。候立外宫人们见林城告退,就入了殿来,张庆生揖道:“陛下,贵妃夫人求见。”

苏曜无声地点了下头,张庆生身边小宦官忙出去请贵妃进来。

贵妃入殿,福了福,苏曜直言:“听了?”

“听了。”贵妃神情冷淡,“倒到,姑母变得和父亲一样笨了,真是近墨者黑。”

苏曜失笑,贵妃又:“臣妾会即刻放出消息,让京尽知那日原是臣妾邀静太妃去澹『荡』楼小坐,陛下不知情,才先静太妃一步去寻臣妾去了。姑母到得太晚,未曾见到臣妾最先进楼。”

他们是一人,她这样,会令尴尬,旁人眼却会极为可信。

“有劳了。”苏曜颔首,沉了沉,“你若觉得难做,朕可以……”

“什么难做。”贵妃冷笑,“臣妾从前只觉父亲为人愚钝,不宜为官,却他今连这等草菅人命事能做得出来。这事若不给他个教训,臣妾对不住祖父。”

苏曜淡笑:“那便麻烦你了。”言毕他就起身往外走,经贵妃身侧,随口告诉她,“朕去见见静母妃,贵妃……”

“陛下别去了。”贵妃黛眉微挑,“静太妃今日去辰景宫,特意嘱咐臣妾转告陛下,无论此事结果何,这阵子她该避嫌,不见陛下为好。”

话音未落,苏曜眸光一凛。

贵妃恰好捕捉到这一缕凛『色』,打量着他,语添了点看热闹味道:“臣妾瞧着,怕不是陛下惹静太妃不高兴了?”

有吗?

苏曜锁眉。

贵妃笑『吟』『吟』福身:“臣妾告退。”语毕无片刻停留,就往外退去。

苏曜踌躇了一下,轻哂:“传膳。”又吩咐,“命御膳房备几道牛『乳』糕点,傍晚送来,朕有用。”

“诺。”张庆生欠身,即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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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妃太嫔们大多年纪大些,用午膳多要歇息。这个时辰寿安宫便格外安静,偶有脚步声匆匆,显得格外分明。

“你是当真?”恪太嫔走进齐太嫔屋子,人未到声先至。齐太嫔闻声抬了下头,示意宫人们退下,轻轻一叹:“我吓着了。这丫头平日乖巧温柔,真看不出有这等魄力。”

“那你什么打算?”恪太嫔眉心紧拧,“若不帮她,不免结怨。可若帮她……这帮了她便是不结怨,这人用不上了呀!”

齐太嫔点着头,笑了笑:“还是帮吧。”

恪太嫔一滞。

“你我命苦,她又何尝不是?她们这些后进宫小丫头先帝那儿遭什么罪,你是听。今好不容易熬到先帝了,又要陛下身边提心吊胆,若换做是我,会另谋生路。”

“你得对,可我们事……”恪太嫔眼眶一红,“陛下那边……”

“会有出路。”齐太嫔神情淡泊,低下头,声音轻了些许,“我倒,若她这条路走成了,我们来日或许可炮制,寻个由头避出去。”

恪太嫔一愕:“你……当真?”

“有什么不好?”齐太嫔反,“吾心安处是故乡。与其这样求人留我们一条命,不自谋一条生路。从前是我们得窄了,亏得静太妃年轻,主意多。”

恪太嫔哑然,几度欲言又止。她终是再什么,安静二人间蔓延开来,若从半开窗望进去,倒不失为一幅恬淡安然画卷。

数丈之外,顾燕时坐欣云苑茶榻上,第一次自看起了日常开销账簿。

为着今后,她打算好好攒一攒钱,再将能变卖东西变卖一些,让手头多些积蓄。

账簿数字繁多,让人头疼。她一读就读到了晚上,连晚膳心思用。

此一直到了天『色』黑,兰月终是怕她饿着睡下要不舒服,亲自端了宵夜进来劝她:“姑娘多少吃些吧,看账不急这一时。”

“好。”顾燕时舒,搁下账册,下意识地望了眼天『色』。

——这一望,她却看见窗外月门处人影一晃。

顾燕时心弦顿时提起,忙凑到窗边去细看。果见几名御前宫人正进院子来,是圣驾要到了。

贵妃帮她带话?还是苏曜连贵妃劝不肯听?

她来不及细,匆匆踩上鞋:“快,帮我把窗子闩上!”她急切地吩咐兰月,自趔趄着跑向房门,将门紧紧关阖。

此了约莫小半刻,苏曜走进欣云苑,抬眸就看到一扇扇紧阖窗上隐约透出木栓影子。

他并不意外,轻轻啧了声,步入堂屋,立卧房门前:“母妃。”

他一唤。

顾燕时不自觉地攥紧了兰月手,扬音:“哀睡下了。”

“这么早?”他声音含着笑,“正好,朕今日早些睡。”

“那你……你回紫宸殿睡!”顾燕时一壁回他话,一壁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房门。她心里涌起一股情绪,极为奇怪地让她贴了门上,仿佛是不甘心地离他近一点,又仿佛是怕他强破门而入,便将门盯住。

一时之间,她辨不明自心思。一股委屈却翻上来,令她声音哽咽:“朝骂得那样难听,陛下不该来见我。”

隔着门,她听到他轻哂:“母妃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你何苦总来招惹哀!”她忽而喊起来,短短几个字里,似有万千情绪倾泻而出。但只这样一句,她语就又弱了下去,透出道不尽懊恼与忿忿,“哀……哀这太妃当得好好,不该与陛下有这么多纠葛,日后……”她狠狠一咬下唇,“我们不要再见了。”

门外,苏曜眉心一跳。

他不自禁地窒息一瞬,几分难辨慌『乱』心底墨汁入水般散开。

但他很快摒开了这份古怪,戏谑之意重新酝酿起来。

他沉了沉:“真?”

“真。”她重重点头,笃然口吻不知是劝他还是劝自,甜糯声音透出了股不出坚定,“本就不该此,不悬崖勒马,对不对?”

“很对。”他语温和,竟赞同了她。

顾燕时一怔,明明看不到他,却偏生到他该是悠然点头。

又听他:“朕原是来道别。特意带了份牛『乳』糕给母妃,就当道别礼了。”

……呸!

顾燕时险些将这个字啐出来。

同样办他已用一次,还次次得逞?

卑鄙无耻,倒会做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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