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意算盘
柔福公主独自一人回到了甘泉宫，一旁的宫女看着她忿恨的面容都怕触了霉头，远远的就垂首立在了一旁。
她走到廊檐下就听见珍妃的话从大殿里传了出来，于是便停下脚步，并且让守门的宫女噤声，侧耳听了一会。
“这翠玉玲珑八宝簪连本宫都舍不得戴，就这样送给薛蘅真是太可惜了”珍妃叹息的声音。
玉嬷嬷叹息道：“娘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汉寿乡君出身富贵，平日穿戴皆是不凡，若是普通的首饰定不会让她看在眼里，送给她也就没有意义了。”
柔福公主在廊檐下怔了怔，她在皇后那儿受罚，母亲不止没有想办法为她开脱，却还在费着心思给她的敌人送去珠宝。
今日受到的委屈噌的一下就再次涌上了心尖，迈着大步闯入了殿内。
她怨恨的看着珍妃：“我被薛蘅那个贱人害的这样惨，母妃你竟然还送东西去讨好这个贱人？我们就一定要这样自轻自贱吗？”
珍妃本来就要协理六宫了，被着荒唐的闹剧给连累了她的心中也有着一口气。
不过看着女儿怨恨的眼神，想起了女儿今日受到的屈辱，还是耐下了性子。
轻轻将柔福额头上落下来的碎发拨了上去，苦口婆心道：“娘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柔福扯了扯嘴角，她到想听听有何目的。
珍妃继续道：“你去了长秋宫之后就不要耍性子，便能早日回来，长秋宫有那么多宫人在里面，皇后定也不会过于刁难你。”
珍妃已经说的这样明白，她知道去长秋宫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不由的将拳头紧紧的握住。
“我知道。”
珍妃沉吟了片刻：“今日之事已经在天子那儿定性了，具体什么情况娘也不问你，那些话你说的没错，不过下次得分清楚场合。
你去给清河公主道个歉，日后你们好好相处，将怨恨埋在心里，别摆在脸上。”
柔福眼中噙泪，但她到底是倔强的人，将头扭向一旁。
悲戚道：“我们忍了这样久，好不容易等到韦太尉死了皇后没有了靠山，为何我们却比以前更忍气吞声。”
珍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何尝不想人前人后都风风光光。
柔福抽泣了一声：“此事是我无能被算计了，我知道连累了母妃，但讨好皇后也就算了，为何要将这个簪子送给薛蘅。”
这个翠玉玲珑八宝簪她也很是想要，像珍妃讨了许久也不愿意给她，却要便宜了那个贱蹄子。
她只要想着以后薛蘅带着翠玉玲珑八宝簪在她的面前晃悠，就感觉心如刀割。
珍妃看着女儿委屈的面容，心中也软了下去，将她揽在怀里道：
“昔日天子宠爱本宫的时候，除了一些金银财物什么都没得到。
今日之事本宫彻底明白了，天子的宠爱也是靠不住的，总有一天会被她人给取代，只用我们手中得有权势才能在这后宫里站位脚跟。”
“权势？”柔福公主喃喃低语了一遍这二字：“母妃是想让二哥入朝为官？可二哥今年才十六岁，父皇和大臣们都是不会同意。”
珍妃的眼眸了闪过一丝不屑：“入朝为官能有什么用？朝堂都被世家把持着，哪能从那群老狐狸手中夺食呢！最后只不过成为了他们的傀儡和牺牲品。”
“那娘的意思是？”柔福透过窗棂看着飘落的雪花，有些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了。
珍的勾起嘴角道：“本宫想让能儿与世家联姻，正好能儿与谢晚照的婚事并未对外明言。”
“难道？”柔福吐了一口唾沫：“母妃心中的人选是薛蘅？”
珍妃瞧着柔福公主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微晒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往日里是我们想岔一心只想着讨好天子，导致如今在这后宫中还是要低皇后一等。
若是能儿可以娶到薛蘅，我们与薛家便是利益共同体，薛御史能给的助力比天子的宠爱有用多了。”
柔福的眼睛里满是迷茫的神色，珍妃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响，但薛御史和江夏郡主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会同意皇兄和薛蘅之事吗？
“赠给薛蘅翠玉玲珑八宝簪就能达成目的？可不是人人都将翠玉玲珑八宝簪当做宝贝。”
柔福弱弱的说到，她虽然喜欢翠玉玲珑八宝簪，但说起来簪子本身的意义远胜过簪子本身，她不觉得薛蘅会将簪子放在眼里。
珍妃说的正起劲被打断愣了片刻，不就是一个破翠玉玲珑八宝簪吗？至于这么心心念念，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柔福一眼：
“所以我准备让能儿在元宵节那日与他们一块儿出去游玩，顺便将这个簪子送给薛蘅。
能儿近来在本宫面前提起了几次薛蘅，想必他也喜欢薛蘅。”
柔福公主冷静了下来，坐在了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执起茶杯垂眸望着泛起涟漪的茶水。
她知道母亲要这么做也没有错，若是没有发生今日的事情她应当能够轻松接受。
如今却很是别扭，天子看她的厌恶目光还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本来才是胜利者，这一切都是拜薛蘅所赐。
非但不能报复她，还要与她与薛蘅握手言和，并且管她叫做皇嫂，想想就觉得憋屈。
她看着飘荡着云茶的清澈水渍，脸颊上闪过了一抹忿色，重重的将茶杯执在桌上，茶水荡漾了出来许是在表示它的抗议。
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薛蘅要成为她皇嫂。
珍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本宫知道你不喜欢薛蘅，本宫也讨厌她，但你想过没有，女子出嫁从夫。
日后薛蘅嫁给了能儿，那就是本宫的晚辈了，媳妇伺候公婆照顾小姑子可是天经地义之事。”
柔福凝重的眉头忽然间就舒展开来了，只要忍了这一时日后薛蘅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薛蘅嫁给了皇兄，她就给皇兄多送一些美人，她出嫁的时候让薛蘅添妆，这些事情都合理。但却能膈应到薛蘅，她的眉梢上浮现出了喜色：“妙啊！此法甚妙！”
她就差对着珍妃竖大拇指了。
珍妃扬唇道：“那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吗？”
柔福缓慢的点了点头：“女儿知道，就是可惜了谢晚照对皇兄一片痴心。”
“呵呵”珍妃冷笑道：“痴心有何用，若是能儿有朝一日登基皇位她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谢照晚性格软弱没一点能拿出手的地方，这样的女子珍妃并不觉得能够配上她的儿子，看不上她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天子给太子指婚太子妃，亲祖父是丞相，父亲也位列九卿都是朝廷的重臣。
谢晚照不过是四品侯爷家的女儿，并且温乡侯的封地还不在长安，比起太子妃的家世差得是十万八千里了。
……
虽然今日出了小插曲，不过终归结果还算满意。
薛蘅的腰伤的也不严重，并没有放在心上。
全熊宴既然已经安排好了，薛蘅和江夏郡主也美美的享用了一顿大餐。
用过全熊宴回到薛府，天色已暗沉了下去。
梁昭带着手下正巧从侧门出来，与江夏郡主、薛蘅打了一个照面，便带着人站在一旁垂头行礼后便迈着步子走了。
薛蘅陪着江夏郡主先去到了上房。
薛御史捻着胡须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旁的圆桌上还推满了礼盒等物。
薛蘅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包装就很精美想必装的不是寻常物品。
随意的就拆了一个礼盒，盒内装的是一尊白玉鳌鱼观音。
“这玉还是暖的，可真是大手笔，此人需要爹办的事情不简单吧！”
薛御史迟疑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不简单。”
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送礼者是什么意思，他和她平日并无联系，而且她送来这些东西也没求他办事。
如同是将这些礼物送给他了一般。
转念一想难道真是因为那事，可死的是一个太尉，桌上这些礼物太轻了吧！
算了，想来那人也不是个善财童子，需要他帮什么忙日后自然会说
便转而问起江夏郡主，“今日太后留饭了吗？”
江夏郡主回到家中又恢复了高冷的作态，瞥了薛御史一眼，“没有”
薛蘅看着薛御史疑惑的神情，便将今日之事像说话本一样告诉薛御史。
薛蘅学的绘声绘色，薛御史听得直乐。
然后他一拍大腿，“我正奇怪珍妃为何要送我东西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你不知道别人为什么送你东西，你就收下了？”薛蘅讶异到，薛御史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薛御史挥了挥手让长吏将房门关上，说道：“今日梁昭发现了一些关于珍妃谋害韦太尉的证据。
方才梁昭来找我就是请教我用不用将此事禀告廷尉。”
薛蘅怔了怔，梁昭的办事效率真快。
顿了顿，薛御史又道：“蘅儿，你现在让丫鬟去寻韦不染过来，明日你们一同进宫探望清河公主吧！”
“都已经这样晚了，外面还下着雪呢！”薛蘅嘟囔到，这样做太失礼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廷尉那边若是再抓不到凶手，就得自己创造一个凶手出来了。”
再者，廷尉出自五姓之一的吴家，吴家和薛家关系在大体上还是交好的，他也想给廷尉卖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