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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099 无题

京都北大街。

常溪坐在院中的台阶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此时距离林适离开京都已经十天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她特意问过爹,西北那边的战况怎么样?只是爹是文官,而且消息传回来时离当时也隔了很多天了,所以打听了就跟没打听一样。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只要有战争的地方,什么情况谁都保证不了,就像杜将军一样,他身经百战,大战小战都打过,大伤小伤都伤过,还不是照样上战场,还不是照样坚守营地?林适是个武夫,上战场是避免不了的。

常溪叹了一声,以前没跟林适一起时,虽然也关心战况,可到底总觉得离自己远远的,不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的,提着一颗心过日子,连晚上睡觉都睡不稳。

习夕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大冷的天竟然坐在台阶上愁眉苦脸的,不由笑了一下。

“常溪!”

常溪抬眼去看,原来是习夕去买炒板栗回来了,这些天,只要她下午要来这儿,习夕总会在常府的门口等着她,说这是林适叫她保护她的。

常溪笑了一笑,这才发觉自己原来一直坐在台阶上,于是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衣裳,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庭治呢?”

习夕往隔壁的方向呶了呶嘴:“去那边了呀,买了几个糖人说是要一起分享,真是小孩子!”

习夕刚来的第一天,看见常溪这儿竟然有个小孩熟门熟路地过来串门,还稀奇得很,逗了人家几句话,及至知道隔壁住的竟然就是荣王在外养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看着常溪,一脸的不可思议,说:“常溪,你和师兄这是什么缘份呀?我师兄就是不想因为避免和王爷碰到,这才从王府搬出来的,你倒好,居然跟王爷处了几个月的邻居,这消息说回去恐怕我师父都不信,你说这是不是缘份?”

缘份?常溪当时笑了一下,就当是有缘吧,毕竟自己也没想到和王爷一家子相处了几个月,若不是那天林纪送她过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林纪的父亲就是林适的父亲。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听见隔壁院子里常庭治的大叫声,以及一些打斗声,习夕听见了这声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跟常溪说:“常溪,你赶紧躲回屋里去,我到隔壁帮忙。”

常溪也知道如今朝势不稳,林适让习夕随身保护她也是因为怕她出事,而荣王爷是当今皇上的胞弟,手里又是有兵权的,几下思量,也知道这隔壁是出了什么事了,她自知自己帮不上忙,因此二话没说的就跑进了屋子里去。

习夕转身就跑了出去,到了隔壁一看,只见院子里打成一团,几个黑衣人和几个王爷的侍卫打在了一起,林纪和常庭治两个人抱着躲在桌子底下,而那个叫董菁的女人却被一个黑衣人夹持着边退边与近上身来的侍卫周璇着。

看来宫里要出事了!

这苏贵妃和苏尚书是要发动宫变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动董菁这儿,谁都知道荣王对她痴情如命,若是得到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在手,荣王爷肯定会畏手畏脚,所以现在派了黑衣人过来,就等于萱告了宫里已经发生兵变了。

习夕虽然也恨这个女人令得林适的母亲难产而死,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不救下这个女人的话,那荣王那儿一旦受到牵制,那皇上那儿,太子那儿,以及林适那儿,就更危险了,所以她马上跑了过去,与王爷的侍卫一起与黑衣人战斗。

“常溪!”

梁弘晋跑了进来,他昨天才刚刚回京,所以今天打算过来看看常溪,谁知刚刚停下马车,便听见了一阵打斗声从林纪的家里传出,林纪的身份,常溪已经告诉了他,他也是个聪明人,听见这打斗声不对劲,自然知道是出事了。

听见梁弘晋的声音,常溪从屋里走了出来,梁弘晋看见她还好好的,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她,说:“快上马车,若是让那边人知道你与林适的关系,你恐怕也不安全!”说着拉着常溪就走出去。

常溪虽然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叫她什么都不做就走,她实在是做不到。

“不行呀,庭治还在那边呢,我跟你走了,庭治怎么办呢?”

梁弘晋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还没待他想出办法来,从天而降地一个黑衣人持着刀已经落在了庭院里,梁弘晋连忙拉着常溪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对她说:“你快走!这里我来应付!”说着一把推开了她,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刀。

常溪着急得不得了,梁弘晋纵然因为常年走南闯北会一些防身的功夫,可是又如何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眼看着梁弘晋性命危急,常溪大喊了一声:“你的目标是我,为什么不捉我?”说完便是快跑了出去。

那黑衣人追着常溪而来。

习夕听见常溪大喊的声音,心里顿时焦急得不得了,林适让她保护常溪,常溪可不能出了什么事情呀?她看了看董菁,这里再怎么样,一时半会儿这些黑衣人也还走不了,因此她也不管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常溪被追到了墙角里,黑衣人的长刀向她劈来!

刀没有落下,打斗的声音响起,常溪睁开眼睛去看,是云影!

云影怎么在这儿?

难道是林适回来了?

常溪一惊,转念想着,难道林适根本没有离京,不然这会儿云影就应该和林适在西北才对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云影的功夫显然比黑衣人高出太多,又加上习夕已经追了上来帮忙,那黑衣人没两下已经被云影制服,常溪心里着急:“云影,快去救董夫人他们!”

云影点头,飞快地去了,习夕拿着剑指着黑衣人,她本想挑开他的黑巾来看,谁知那黑衣人竟然咬舌自尽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死什么!”习夕气急,虽然明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可是她还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呢。

常溪拍了拍她,“小夕,你快去帮云影他们,我去找梁弘晋,他受伤了!”

两人又跑了回去,只见两家院子的门口血迹斑斑,梁弘晋就躺在地上,常溪眼眶一红,赶紧奔了过去叫他:“梁弘晋!梁弘晋!”

梁弘晋被那黑衣人刺中了肩膀,染了整个蓝色的上衣都是血,听见常溪焦急的叫声,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常溪,我没事,你不要哭……”

“你不会有事的,我学过包扎,我帮你包扎!”常溪见他神识清醒,放心了一些,连忙从自己身上的衣裙撕了一条布料出来,然后扶着他一圈一圈地包扎伤口。

梁弘晋看着她,尽管身上受了伤,但他却笑了起来:“常溪,你怎么那么傻呀!叫你走,你不走,还引开他们,你一个弱女子,若是被他们捉了,你觉得你就是救了我我又如何能安呢?”

常溪很郑重地看着他,“像你说的那样,若是你为了救我而失去了性命,那我的良心又如何能安呢?”梁弘晋微怔,看着她微微笑着,他说:“幸好,你没事,我也没事。”

“嗯。”

隔壁的打斗声渐渐地也停止了,习夕跑了过来,说黑衣人跑了一个,其余的全都自尽了。

常溪问:“那庭治他们可还好?”

“放心,庭治和林纪没事,只是董夫人伤了点伤。”

常溪和梁弘晋对视了一眼,然后常溪扶着梁弘晋走到董夫人家去看,只见庭院里血迹四处,黑衣人的尸体躺在地上,全都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嘴角流血,果然都是自尽了。

董菁吓软了坐在地上动也不动,林纪和庭治见没了打斗声才敢跑出来,“娘!”

“三姐!”

常溪抱着庭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去看董菁时,只见董菁怔怔地看着林纪,好像这会儿才有些回神,搂着庭治便是哭了起来,那哭声叫常溪听着于心不忍,心想董夫人虽然被荣王爱了一生,却也因此被很多人恨着,而且根本得不到其他人的祝福,她心里未必不是不难过的。

林纪见董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直接吓傻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常庭治见状,走了过去拥抱着林纪说:“林纪,没事了,你和你娘就别哭了,你看我们都得救了!”

这一幕看得连向来都对董夫人不喜的习夕也有些觉得心酸,她就说嘛,做皇室的女人哪是那么容易的,这位董夫人虽然不被太后认可,可还不是因为是荣王爷的女人,才遭了这次的劫难。

云影站在那颗光秃秃的枣树下,满脸如霜。

常溪走过去问他如今的局势,云影的神色沉了沉:“苏尚书带着自己的亲信叛变了,洛城发生兵变,形势直逼京都,苏尚书带着两万兵马与其收买的羽林左右卫军如今在宫城试图谋权篡位。”

常溪心里已经想到,但从云影嘴中听到还是有些沉重,习夕连忙问道:“那我师兄是不是没有去西北?”

“世子如今和太子一起守卫宫城。”

常溪见云影两眼都是血丝,显然已经几天没睡的样子,便不再问了,转而去看董夫人,替她处理手上被划伤的伤口。

众人都不敢出去,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乱成了什么样子,常溪替梁弘晋包扎的伤口已经被血浸透了,习夕跟在周行道人的身边也会一些医术,随身都带着金创药,因此小心翼翼地把那包扎的布条撕下来,替他洒下了止血的药粉。

梁弘晋失血过多已经昏睡过去了,天也渐渐地黑了,因为天冷,又不能出去,众人便在董菁的客堂里坐着休息。

屋里烧着炭火,董菁也叫人拿来了保暖的衣物,原本她是想让她们都去客房休息的,但是这里的房不多,习夕又不愿意住董菁的客房,云影也要坚守职责,所以常溪便让常庭治跟着林纪先去休息,梁弘晋也让云影背着送到了客房去。

常溪陪着习夕坐了一会儿,到底担心梁弘晋的病情,因此和习夕说了一声,进了房去看梁弘晋。

梁弘晋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绯红,常溪心里一跳,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习夕虽然懂医,但这里没有退烧的药,又不能出去,常溪只好照着自己以前的办法,让人烧了热水拿来,一遍一遍地拧着帕子给他散热,又给他把手上的血都擦干净。

夜里似乎很静,但仔细去听,却又似乎隐隐能听见宫城那边的厮杀声,常溪坐在梁弘晋身边,看着正在高烧的他,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微微有些亮了,常溪醒来时,发觉门外一片雪白,走出门去看,竟然下雪了,她看着这冰天雪地,心想这冬日的第一场雪,竟然会是挑在了这种时候,她回头去探了探梁弘晋的额头,还是有些烧,心里有些焦急,也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出去找大夫。

她走了出去,看见习夕缩着在椅子里睡着了,而董菁竟然也陪着她在堂屋里眯着眼坐了一夜。

云影见她走了出来,说道:“我先出去一下。”说罢向她一颔首便走了,常溪知道他是出去探消息去了,便走到一旁去添炭火。

董菁醒了过来,看见常溪,便是慌忙端坐了起来,神色也显得比往日看起来多了些紧张,常溪向她笑了笑,自从那天林适知道了董菁就是那个荣王在外面的女人后,董菁自然也就知道了她跟林适的关系,所以在这些天里,她跟董菁都没有说过话。

但此时大家都在董菁的屋子里,董菁作为主人家,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常姑娘饿了吧,我去厨房做些早点去。”

常溪其实对董菁并没有任何的不喜,她并不会因为林适的原因而对她有什么看不起或怨恨的,因此见董夫人这样,她便笑了笑,想借此机会消一消这令董菁觉得尴尬的关系,于是说:“我也会做些包子馒头,我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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