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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落露为霜 > 第100章 0100 齐云衡

第100章 0100 齐云衡

常庭颐和周雨茹坐着马车回到京都时,已经距离兵变的事情一个多月了。

“希望哥哥以后会好好做人,不然我就是回了京都,又如何能安心呢?”看着将快到的梁府,周雨茹掀帘叹了一声。

那天常庭颐找县官把那周员外抓进大牢以后,哥哥没在家,所以不知道这消息,还在第二天跑到周员外家打算找周员外商量婚事,结果被守在那里的差役当成了同党,抓到大牢里关了几天,若不是常庭颐看在她的面子上找侯掌柜去把哥哥捞出来,只怕哥哥少不了也要挨几板子。

哥哥周华是出来了,可是他欠的赌债却是没办法从周员外那里拿银子了,因此坐在家中整日唉声叹气的,还跟常庭颐起了争执,险些要打起来,说是常庭颐若是想娶她,就得替他还了赌债,常庭颐二话没说,甩手便出了门去。

想到这里,周雨茹抬头去看常庭颐,其实她没告诉他,她那天见他甩门出去时,还真的以为他走了,毕竟有这样的哥哥真的是个麻烦,也许他是怕了或是不愿受哥哥的威胁,但不过是半个时辰,他却又回来了,还带着侯掌柜,侯掌柜让哥哥带他们去赌坊还赌债,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以后她的婚事他不许插手。

哥哥也是这阵子被债催得怕了,又见那周员外竟是个这样的人,心里对她也是有歉疚的,因此一口应承下来,说这事完了,就让她继续回京都舅舅家去,而他也从此洗心革面,留在家中侍奉母亲。

“怎么啦?这样看着我?”常庭颐见她不说话,笑了一笑。

周雨茹微微低垂了头,说:“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你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若不是你,我这一回回老家,结果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说呢,客气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这不是我自个儿上赶着要去做的吗?”常庭颐说到这儿,不由有些吞吞吐吐的,视线也开始往四处乱飘,“那个,你娘跟我说……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你知道这事吗?”

周雨茹瞧他那样子,一直那样直爽又嘴欠的人竟然在这件事情上也会紧张,不由有些好笑了。

“你笑什么?”一听她笑,常庭颐就瞪眼了,“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你可得跟你舅舅舅母说一声才好,我也好回去跟我娘说一声呀。”

周雨茹只笑着没说话,常庭颐虽然脸皮厚,但周雨茹没说话他也没敢再问,免得让她以为自己帮了她再说这个是趁人之危。

马车停了下来,梁府到了,常庭颐便先下了车去,然后小心地扶着周雨茹下来,周雨茹看了看梁府,又回头去看常庭颐。

常庭颐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呢,就等着她的回应呢。

“那你回去跟你娘说一下先吧,梁家虽然是我舅舅家,可是我到底是寄人篱下的,周家可不富裕,配不上你们永恩伯府,也不知道你爹娘会不会同意呢?”

常庭颐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心来,听了这话笑道:“放心吧,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回去我就跟她说,你,”他盯着她,“可别反悔呀!”

周雨茹微微一笑,说:“你走吧,我进去了。”说着便是步上了台阶。

常庭颐看着她走上去,方才上了马车驾着马车走了。

周雨茹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马车,神色有些落寞寡欢,他人很好,也许嫁给他是最好的归宿,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嫁给自己爱的男人,他愿意待她好已经足够了,她转回身,这才走进了梁府,往梁府的内宅走去。

梁夫人正在梁弘晋的房里照顾着他呢,他那天一夜未归,第二天还被人抬着进家门,差点要把她这个当娘的吓得当场晕倒,他可是独苗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叫她可怎么活?

所以虽说这刀伤不是刺中要害,养了十来二十天也好了,可是留了那样多的血,怎么能不多吃点补药补补身体呢,因此梁弘晋没奈何,也知道他那天吓坏了母亲,所以这些天他都乖乖地待在了梁府让母亲照顾着。

“晋儿呀,娘跟你说,你下次要是再这么逞英雄,再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娘就把你关在府里,你哪儿也别想去了!娘和你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得下去?”梁夫人说着又是要掉眼泪。

其实这些天这样的话梁弘晋听了都不下百遍了,可是母亲生怕他不长记性似的,每天过来都要哭个几遍说个几遍,听得他心里都有些下意识地要捂耳朵了。

忽然走进来了一个人,梁弘晋眼睛一亮。

“舅母,表哥!”

周雨茹原本是想去舅母处请安的,可是才进府,管家便跟她说了梁弘晋受伤的事情,吓得她连忙走到这儿来看望他,见到他此刻平安无事,她的一颗紧着的心也就跟着松了下来了。

幸好他平安。

梁弘晋推了推伏在他床边哭泣的母亲,笑道:“娘,您看谁回来了?”

梁夫人听到周雨茹的声音也连忙抬起了头来,拿着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珠,然后转回头看周雨茹,喜道:“雨茹,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舅母了!你快过来,叫舅母好好瞧瞧你!”

周雨茹知道舅母担心她,又见梁弘晋面色红润,能说能笑,心里也是高兴,听见舅母招呼她过去,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侧跪在舅母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抬头柔柔地笑道:“舅母,我回来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您不用担心了。”

梁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又握着她的手瞧了瞧,只见一月多不见,她的手竟似粗糙了一些,可见回去时吃了苦了。

梁夫人没有女儿,周雨茹在梁家住了三年,人又乖巧听话,一向会讨她高兴,所以她是真心把周雨茹当女儿来疼的,此时见她终于回来了,心里真是既心疼又高兴,嘴里说道:“你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如今寒冬腊月的,又没有消息传回来,你不知道,舅母担心你都担心得夜里睡不安稳,偏偏你表哥又不让人省心,还被叛乱中的人刺中了一刀,真是快把舅母吓坏了,如今你回来了,快给舅母去说说他,让他长长记性才好!”

周雨茹笑着去看梁弘晋,“表哥的伤好些了吗?”

梁弘晋把手来回伸了几下,歪在床上笑道:“我娘就是大惊小怪,现在恢复都行动自如了,还是要让我待在府里多休养一阵子,都快把我闷出病来了!说起来,倒是要问问你回去老家的情况怎么样?”

梁夫人在旁边也关心地看着她:“是呀,你娘的病好些了吗?哥哥在家有没有好好待你?”

周雨茹见梁弘晋还会说笑,就知道他当真是没什么事了,过来的时候管家跟她说,梁弘晋是为了救常溪才会受伤的,她看着他,听常庭颐说,常溪与荣王世子一起,那他岂不是……她笑了笑,看向梁夫人道:“能有什么事情呀?就是哥哥……欠了人家一点赌债,幸好家里还上了!母亲的病也养好了!只是哥哥惹下麻烦来,母亲怕人家到家里去闹,叫我还回舅母这儿来避一避。”

梁夫人搂着她笑道:“傻孩子,舅母这儿也是你的家,你不知道,你回去的这些日子,舅母为你担惊受怕的,回来了才好呢!”

只有梁弘晋微微笑着看着勉强欢笑的周雨茹,周雨茹也对他笑了笑,不跟梁夫人说,不过是这些事情不说也罢,说了反倒令梁夫人担心,而梁弘晋那儿,即使她不说,想必他也猜得到,再者,侯掌柜他们在帐上支了钱给周华还债,也总会把事情详细地跟他说的。

梁夫人说了会儿话,便说要先去厨房看看,今天做点周雨茹喜欢的饭菜,让周雨茹陪着梁弘晋说说话先。

待她出了去,周雨茹便微微垂下了头去,脸上勉强展开的笑容也不用再假装了,梁弘晋看着她,说:“庭颐其实是个好男人,雨茹,你要珍惜啊。”

周雨茹抬头看着他,然后弯弯眉眼,笑了,“嗯,我会的。”她顿了顿,半晌才问出来:“那表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梁弘晋笑得很高兴,他的眉目端正,但大笑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孩子气,“你担心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情场失意吗?你没听说过一句话,情场失意赌场就得意,兴许我最近运气好呢!放心吧,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不过就是心里有些闷罢了,梁弘晋笑笑,索性两手枕在头后,看着窗外的冷风呼吹,他想起那天夜里,他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常溪靠坐在床边睡着,她的脸很安宁,像中秋的月光一样莹白凝润。

周雨茹没有再说话,她站了起来,向着窗外看去。

今天没有下雪,但北风呼吹。她记得,她来梁府的那一年,正好是冬天。但那一天是下着雪的,所以她下马车时先拢了拢身上雪白的披风,又整了整已经重梳了一遍的鬓发,然后方才让采苹掀开车帘,她微微弯腰出去,抬起眼帘的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在纷纷雪雨中微微笑着望她的梁弘晋。

常溪带着常庭治出门去京都北大街,不过去京都北大街前,常溪打算先去文咏阁一趟,因此她让常庭治先跟着车夫过去,文咏阁离京都北大街并不远,这样冷的天,让常庭治和车夫等着她也不必,而且今天是林纪的生辰,常庭治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要给他,也是迫不及待了。

常溪下了马车,刚走到文咏阁,却忽然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已。

“常溪。”

文咏阁的旁边是一间布庄店,而那男子就站在布庄店的外面,这个男子面容俊朗,显得温文尔雅,看着还有些觉得面熟,只是他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像是感染了风寒,所以他刚叫了一声,就开始微微咳嗽起来,而显得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常溪不知为何,忽然心中像涌起了一种很悲伤的情绪。

男子走了过来,离她还有三步远的距离,看着她,诚恳地说道:“我们能说一会儿话吗?”

常溪忽然知道这个男人为何会觉得面熟了,他就是齐云衡,就是辜负了原身常溪的那个男人。

“好。”

常溪说,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常溪想,如果换了原身的常溪,或许她会想听,所以她并不拒绝,而且齐云衡的态度很诚恳,她也想知道他特意等在这儿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顾虑她吧,齐云衡见她答应了下来,便左右看了看,文咏阁所处的这条街多是布庄文房四宝的店,只有斜对面有间上好的茶楼,因此齐云衡征求她的意见:“我们到茶楼去说话可好?”

常溪见他说话时总是很紧张她的神色,怕引起她的不快,心里不由也有些软:“可以。”

两人并肩走着过去,如今天气寒冷,街上却也仍然很热闹,这是常溪穿过来后第一次见到齐云衡,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没见到齐云衡之前,她想象中的负心汉是那种要么笑里藏刀要么眼露狠色的,可是眼前的这个齐云衡都不是,相反,见到的齐云衡外貌不仅很温良,而且气质也很温文,是属于那种初见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的男人。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成了负心汉辜负了原身的常溪呢?

正想着,一个推着装满了货的小摊贩急匆匆地在人群中赶着过来:“小心!小心!”

常溪一惊,看着快要撞上来的小摊贩怔在了原地,就在这一瞬间,齐云衡伸出手拉着常溪,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小摊贩的推车擦着齐云衡的身体快速而过。

常溪睁大眼睛看着在这一瞬间本能地用双手护着她的齐云衡,微微有些怔。

齐云衡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护着她是他在那瞬间所下意识的动作,就像以前他们还未退婚时,每一回去逛街,他都会护在她的左右,不让她受到伤害,但如今,他再这样做,又让她怎么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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