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9）太子夫妇

二月十五, 陈家之子离京前往北疆镇守，翌便下了场雨，落得屋檐积水如注。

东宫的太监去了许家请太子妃回宫，姨娘说：“看吧, 太子真是着急了。”

许凝提着裙摆, 神『色』淡然, 轻声道：“他是能再任着我在许家小住了。”

“都一样都一样。”

姨娘撑着伞, 遮着二人头顶的雨，将许凝送上马车，府前的许寺卿看着她。

许凝回眸同父亲相视，低首轻点, 随之便乘马车离去, 雨水淅淅沥沥。

回到东宫，许凝头一回没问太子的去向, 好像去知道她也以了。

过这次一样，太子没在政事殿，而是在寝宫等着，许凝入门便见到了他。

二人相看一眼, 放置桌上的茶已放凉, 许凝微顿, 侧眸看向太监，吩咐其换上新茶。

太子凝视她许久, 启口道：“在许家这几好。”

许凝裙摆微湿，福身轻轻行了礼，浅笑笑道：“很好，许久没见父亲和姨娘了。”

二人像是都没有发生，起码在对方眼, 是都没有发生。

窗棂上传来鸟雀扑棱声，侧首望去，是一只羽『毛』『潮』湿的金丝雀，落稳后，歪着脑袋看着二人。

太子似乎眉目微松，起身去将那鸟雀接了过来，放入一旁的鸟笼中，但他关笼门。

许凝微『惑』：“这是。”

太子瞧着吃食的鸟雀，语气淡然地回道：“前两放了一只鸟雀，过它己会飞回来了。”

许凝望着太子的身形，今儿他倒是和气许多，于是便回他一句：“我从喜笼养鸟。”

以前啊，她常遛鸟养鸟，也常喝酒打牌，父亲都说她和母亲一德『性』，像大家闺秀。

太子则回过身与她相视，随之坐回茶桌旁，久，太监便换上了新茶。

...

三月过几场小雨，到了月末便开了晴，阳光媚，春意阑珊。

过近来，许凝做的糕点没再送来书房，她善厨艺，时常会做些小吃食送来。

太子有些习惯她做的东西了，却也好问为何近来没做。

陈长越一去北疆，二皇子便将从北疆归来，想必到时京中有别样的热闹，难得太子心情微悦。

他真想过许凝会跟陈长越走，但他知道许凝傻，会拿命拿许家做赌注。

二人的相处在之后越发和谐，只是许凝会再亲下厨了。

去凤仪宫请安，皇后娘娘一看他们二人便愁眉苦脸的，又是问孙子的事。

是休沐，风和丽。

雅殿内清净在，许凝在窗牖旁的美人榻上小憩，手捏着团扇轻摇，姿态慵懒，清丽淡雅。

太子站于书架旁，手中端着书册，眼眸却看向榻上的她，近来在他面前，她似乎越发随意懒散了，没样子。

他将目光收回，落在书册上，许凝则侧过身来看他，谁也没发现他们的互相偷瞄。

岁月静好，风和丽，看这头，久后便要立夏了。

许凝轻缓地开了口：“太子殿下，我们和离吧。”

谢擎拈着书页的指尖一顿，侧首看向她，许凝神『色』平淡，像是在问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雅殿沉寂下来，金笼内的鸟雀飞到书案上，歪歪头首。

远处的太子仅仅只是一顿，似乎也毫在乎，将目光放回书册上，并没有会她，转而坐在桌案前。

许凝眉眼掠过一丝低落，也别开了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

她缓缓道：“我觉得我适合做太子妃，始终学会知书达礼，善解人意，殿下是说若臣妾想走，便会拦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似乎能言而无信。

终于太子开了口：“皇家婚事易和离。”

许凝回道：“臣妾两年无子，皇后娘娘已然对臣妾满，此事好说。”

雅殿内又是一片沉默，气氛在无形中凝固起来，他轻轻地翻动着书页，专注的只有手中政务。

许凝心中难耐，欲再开口时，太子漫经心地回道：“改再说。”

许凝顿了顿，看着他淡漠的侧颜，似乎并在意，她眸『色』略黯。

“殿下忘了。”许凝低声道：“几年前曾在大雪中救我，但我记得。”

言此，太子将目光关注于她身上，眉目深沉，许凝则淡淡一笑，略微苦涩。

他们的问题从来都在于别人，而是他们己，相互猜忌，相互带着假面生活，停的试探又退缩。

这种事的确便做决，既然他在忙，那她改再来问。

殿内的气氛僵持，许凝攥着团扇起了身，福礼后便缓缓离去，裙摆袅袅。

清风吹动窗外树枝，沙沙响动，那美人榻上似乎有她躺过的痕迹。

太子凝视着桌案上的纸笔，久久沉默，沉默到了极点，最后怒然一挥，笔墨纸砚尽数被掀翻于地。

响声四起，一片狼藉。

只见他颓然靠着椅背，指尖『揉』着高挺的鼻梁，知在想。

＊＊＊

翌，东宫早早便没了太子的身影，奴们说二皇子快回京了，殿下手边事务多，繁忙劳累。

许凝只好道让其告知殿下，今儿记得回宫用晚膳。

待至午后，本以为太子会回来，好在是出现在了寝宫。

许凝也让奴们去将她做的膳食端上来，近来她都没有下厨，往后也想再做了。

在餐桌上，许凝看着太子用膳，沉默须臾，是忍住问道：“殿下有想好。”

太子的面容微冷，对于问话却又没有回答。

许凝轻轻抿唇，毫避讳地夹了块水晶虾仁放入太子碗，这是她第一次大着胆子给他夹菜。

“殿下也吃了我做的菜，这一两年我也没少给您做，总该好说话一些了吧。”

太子侧眸轻瞥她，慢条斯地道：“荒唐。”

许凝蹙了蹙眉，轻轻道：“我并非想惹怒于你，你当初说会给我由的。”

谢擎指间微攥筷子，从去送别陈长越回来，她便有了变化，如今想和离。

好像他答应，便是那失言之人，妄为堂堂东宫太子。

他打量着她，心绪微沉，缓缓道：“半年之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许凝略微蹙眉，“为何要半年。”

太子拿起干净的绢帕，举止儒雅地拭嘴，淡漠道：“而今时机对，二皇子久便回京，孤无心与你处此事，再则父皇母后亦会在这种时候答应。”

许凝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微涩，太子同意得比她想象中痛快，只是要在半年之后。

她承认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东宫带给她的似乎只有压抑、克制。

好像做都对，没有以前快乐，端庄的太子妃从来都是她。

许凝回道：“好，我会配合你。”

听此，谢擎暗心沉，目光落在她白皙玉洁的脖颈处，秀发柔顺地披于肩后，娇丽温婉。

他启口道：“母后近来一直在关心你我同房怀子一事，故作派几婢子来东宫伺候，往后孤得便住你房，介意？”

许凝轻轻一愣，微疑的想了想，只听太子补充道：“和以往一样，孤睡屏榻。”

许凝颌了颌首，“介意。”

接着太子又道：“以后出行管去哪，你需跟着孤，在孤视线范围之内。上下马车孤搀着，得拒绝。落雨同撑一把伞，乘辇同坐一辆车。”

许凝又愣了愣，“这又是为何？”

太子则漫经心地回道：“难道你想要世人看出来你我和，早有便和离之心？”

“额......”

似乎说得也挺有道，许凝忍住低声道：“这样也太好吧。”

太子道：“孤都能忍受，你就忍受得了？”

许凝抿了抿唇，哑口无言。

太子放下绢帕，淡淡道：“便暂时如此吧。”

言罢，他便起身离去，一如即往的气宇淡漠，许凝望着太子的身形。

这和离他似乎一点都在乎，事办的和他商量，但似乎又有地方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