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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流离不平全部绑起来带走。

郭嘉眼馋看着戏志才桌半樽美酒, 扭扭捏捏挪过来,“志才尚在病中, 疾医说了不能饮酒过多,一天半樽足够,不如……”

戏志才眸光微凝,仰头将那原本准备慢慢品尝美酒一饮而尽,然后似笑非笑看向目光呆滞郭嘉,“奉孝刚才说什么?”

郭嘉:!!!

美酒!!!

戏志才微笑将酒樽放下,拿起另一卷竹简慢条斯理展开,提笔落墨,动作格赏悦目。

“误交损友,乃人生之大不幸, 嘉甚痛矣!”郭嘉回到自己席位, 捶胸顿足痛斥友狠,那么大一樽酒,分他两口怎么了?

他们年少相交, 十几年感情, 难道还比不过几口酒水?

是怎样可怕世道啊!

人就那么靠不住吗?

郭嘉越想越难受, 挪到另一边扒拉着荀彧开始假哭,“文若,美酒乃续命良『药』, 嘉真一日都缺不得啊!”

看在他如此可怜份儿, 看在他们十几年交情份儿,看在荀郭两家是世交份儿,就屈尊去给他要几坛美酒过来吧。

求求了!

荀彧将人从身扒拉下去,挪开砚台,带微笑, “奉孝想要饮酒,尽可以去主公处讨要,主公对我等向来体恤,不会吝啬些许酒水。”

郭嘉梗了一下,恼羞成怒甩甩袖子,回到他自己席位,恶狠狠继续处理公务。

靠不住!一个都靠不住!

荀文若难道不道他已经在主公前夸下海口了吗?

现在再去找主公,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他原本以为主公只是寻常体弱,毕竟刚到府那几天主公接见他们时神『色』无恙,只是比身体健康之人更容易疲累,坐一会儿就要歇息,虚弱确是虚弱,却并不是日日卧床昏『迷』不醒那种虚弱。

他也没想到酒气杀伤竟如此之大,刚还一个人,说倒就倒下去了。

是他疏忽了,忘了他和戏志才都是陈年旧病,看去体虚际却没什么大碍,只时不时吃副『药』,就算病病歪歪也不会出事儿。

主公却不一样,主公一身伤病,是真从死人堆里出来时落下。

郭嘉想起前些天那人眉头紧蹙虚弱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就不该被美『色』所『迷』『惑』,说什么当天只是高兴得了明主才酒『性』大发喝了那么多,为了不让主公发愁,还夸下海口说他一天只要喝一樽酒就可以。

当时觉得自己可机智了,还拉了志才和他一起,主公闻不得酒味,他们以后经常和主公在一起,为了主公身体也不能天天一身酒味。

美酒是人间不可多得解忧消愁之物,在他们都不是什么嗜酒如命酒鬼,一天一樽酒解解馋就行。

美人愁眉不展模样在让人揪,他说时候豪情万丈,觉得自己一能做到,等到离开主院吹了风清醒过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不光绝了自己喝酒之路,还把戏志才酒水一块给断了。

现在想想,当时脑子简直和进了水一样,不该啊!

如果他当时只说自己不爱喝酒,只有志才自己是个酒鬼,志才或许会因为他话说败坏他名声而生几天气,但是看在美酒供应不断份儿,肯快就消气。

一个人有酒喝,就等于他们两个人都有酒喝。

哪像现在,两个人全都没开口去讨要酒水。

他道主公体弱,受不得酒气,但是喝了之后可以先洗漱再去见主公,也过现在样对一樽酒都宝贝不行。

偏偏荀文若道他们俩都那一口,见到他们如此窘迫也不肯伸出援手,他不信人开口主公会没有反应。

再不济,他和荀公达在府待了那么多天,多少也能攒下来点酒水,拿出来几坛给他解解馋又不会要了他命,么小气以后还怎么当朋友?

郭嘉闹荀彧和戏志才都不得安生,整个议政厅,只有荀攸自己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担郭奉孝来缠他。

不是因为他年龄比较大,而是在他那严肃表情之下,肆意妄为如郭嘉也得小着来,生怕不小惹到人,转眼就被拎去念叨。

简直比书院里夫子还要唠叨,念得人头疼。

戏志才把最后半樽酒喝干干净净,荀彧坐端端正正不接话,吵着要酒喝那人没办,只能唉声叹气放弃。

郭嘉缺了美酒整个人都没精神,有气无翻阅公文,翻着翻着动作一顿,冷笑一声嘲讽道,“诸位,袁本初以冀州牧名义写来信,可要来看看?”

荀彧荀攸戏志才动作一致看过去,快,一封名为公文际却充满试探信就在几人中传了个遍。

郭嘉伸了个懒腰,托着脸问道,“我去把信拿给主公?”

荀彧摇摇头,看了看旁边几个人,拢袖起身,“无需劳烦奉孝,我去吧。”

信件没有直接送来袁府,而是通过郡县吏卒一道道转手送来,袁本初试探之已经非常明显。

他不确主公对兄弟之情有多看重,来袁府那么多天,他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袁氏族人,府管事似乎被人叮嘱过,连汝南二字都缄口不言。

他问过荀攸,此事荀攸并不情,剩下之人中,能细到种地步也就只有一个高顺了。

当初董卓派人屠戮袁氏一族,是高顺想子让人收敛尸身,又联系了张辽将他们一路送至郿坞,后来发现主公有一息尚存,也是高顺冒着生命危险在郿坞腾出小院儿让人救治。

小公子当时尚在襁褓之中,动手士兵粗大意或许就放过去了,主公身为董卓主要目标,能救回来属不易。

他不清楚主公怎么说服吕布杀掉董卓,又为何不回汝南袁府,他只道在主公里,和他一起幸存活下来小公子分量极重。

想来不会不在乎兄弟之情。

荀彧穿过回廊,院中草木修剪是整齐,走进其中精神都了不少。

董卓入京之时,他还未曾入朝为官,并不晓仆袁基『性』情如何,世家之间经常互通有无,他虽未曾出仕,却也曾在辈口中听过袁氏一代嫡子是个温柔敦厚人。

袁绍过继出去不久,那人便成了袁氏族,换个小肚鸡肠人来,或许见不得庶弟前途光明暗中使绊子。

世家大族中见不得人隐私不少,种事情并不少见。

可是主公没有打压庶弟,不光袁绍自己,连其他袁氏族人,都是任其发展,不光放任他们展『露』风头,甚至还在不起眼地方帮扶他们。

般『性』,确称得敦厚,就是过于软和了。

如今袁绍态度,怕是又要伤他一遍。

荀彧无声叹了口气,信内容颇多,前应该是别人代笔,只说了些冀州牧对中山郡某些事情处理,只有后那些才是袁绍自己写。

先是解释了他之前忙于战事,未曾注意兄来了中山,又篇大论写了他对当初董卓屠戮满门悲痛,再以道兄还活着惊喜结尾。

乍一看,全篇皆是血泪,仔细一读,字字透着虚伪。

主公那般通透人,怎会看不出信敷衍。

主院一如既往平静祥和,原焕看到荀彧进来,放下竹简笑着坐起来,“文若。”

年头书简非常宝贵,宝贵到能当传家宝代代相传那种宝贵。

纸张不容易制作,锦帛只有皇室贵族用得起,竹简传抄不易,自然每一份都价值不菲,世家大族能垄断朝堂,和寒门子弟没有资源脱不开关系。

安国袁府没有多东西,袁家家底大部分在汝南,少部分在京城,估计董卓抄家时候顺便给顺走全扔郿坞了。

吕布和张辽两个小子是真莽,他说带走一部分,俩人是只给朝廷留一部分,留那一部分还只是粮食,其余金银珠宝和书籍画册,别管有用没用全搬了出来。

书简无价,在能吃得饱肚子情况下,那些书画比粮食更加珍贵。

他看着些“之乎也”也不怎么看得进去,但是在忙忙碌碌属下前还是得有点主公样子,不能过清闲,不然容易让他们里不平衡。

括弧,“他们”仅仅包括郭嘉郭奉孝。

“主公。”荀彧从容前并袖行礼,没有直接将信送过去,而是先说道,“主公,派往寿春骑兵至今未归,可要再派人过去?”

并州大马速度比寻常军马更快,吕奉先麾下士兵骑术精湛,以他们脚程,一来一回正前几天就该回来了。

郭奉孝他们走错了路所以耽误时间,经常来往各州之间送信骑兵却不存在『迷』路可能,而且传信兵马匹壮,路山匪流见到都是躲着走,也不存在被山匪截住可能,如此一来,晚归就值得深思了。

原焕笑意微敛,示意荀彧在旁边坐下,“路情况不,或许遇到别事情耽搁了,再等几天即可。”

如果袁术还是原主记忆中那个袁术,那小子做不出斩杀信使之事,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同父同母亲兄弟,原主在时对个弟弟那么,袁术也不会不认个哥哥。

荀彧抿了抿唇,从袖中拿出那份竹简,“主公,是袁本初送来信。”

说完,看人『色』如常将信接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是从卢奴官署送来”句话咽了回去。

算了,主公自己能看出来,不用他再多此一举。

原焕打开竹简,略过前那些公式化言辞,看到后哭诉请罪后险些笑出来,如果坐在里是原主那个傻白甜,或许就要被他哭诉给骗过去了。

袁绍啊袁绍,枭雄果然是枭雄,么拉下脸,还真难为他了。

他正要欣赏袁绍封感情真挚信,又匆匆来了个护院,“家主,田庄有两队车马,似乎是争先后堵了,看去要打起来。”

“两队?”原焕眸光微闪,将竹简扔到一边,站起身温声吩咐道,“让奉先带人过去,一个不剩,全部绑回来。”

护院领命下去,倒是荀彧听到话有些诧异,“绑回来?”

原焕侧过身,略有些调皮眨眨眼,“那……捆回来?”

荀彧:……

噗嗤。

*

袁府官道,两个看不出来历“简朴”车队狭路相逢。

车队看去简朴,其内里另有乾坤,袁术掀开车帘,眯着眼睛看向旁边马车,透过竹帘隐隐约约辨认出里人,当即大怒,“婢生子!安敢来此?!”

他来儿是因为大哥给他送了信,他和大哥是亲兄弟,得大哥还活着,肯要立刻来大哥身边问候,袁绍个罪魁祸首怎么有脸过来?

袁绍不说话还不要紧,一开嗓,两边护送士兵瞬间剑拔弩张。

袁绍无表情攥紧拳头,听出那人是谁也没反应,他们兄弟俩关系自小便不和睦,种话听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不用管,继续走。”

两个人带人都不多,只有十几个亲信,田庄官道不久前刚修整过,从官道到袁府段路更是铺又宽敞又平整,比官道还要。

如果不是赶秋收,张辽已经带着人将卢奴到府段官道修缮完毕,趁主公现在没有去卢奴官署打算先把路铺,等主公要去再铺就来不及了。

道路官场,两辆马车并排行走其并不是问题,即便他们俩马车都比正常马车大也能走,只是袁绍暂时超了一头,袁术又是个不肯让走人后霸道『性』子,车队立刻就走不动了。

袁公路自小没受过委屈,说起话来怎么戳窝子怎么来,毒让人想拿刀砍了他。

袁绍生母地位低微,又因为模样而被他们父亲袁逢偏爱,如果不是被生父看重,他也不会被特意过继出去。

世家大族规矩多,即便是过继嫡子,和庶子地位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袁术能接受父亲偏爱兄,却无接受一个庶子排在自己前,从小到大,两个人见就没平过。

袁绍不道有多少次想打烂袁术那张嘴,只是以前不能表现明显,只能强迫自己忍着,如今他为冀州牧,中山在冀州境内,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不远处庄子里住着他们兄,他们以为已经死去兄,他情本就平静不下来,听到袁术说是他害得满门被杀,让他如何能忍?

他承认他大了,不满足于处处被兄压制,但是董卓求和时候,他们两个一同决不予理睬,族人之死他们都有错,没道理全把错推到他身。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错处更多,讨董联盟未散时就打跟个斗鸡眼一样,不光因为侧立新君时意见不和,还有就是憋着口气,觉得只要把对方干趴下,族人之死错处就能全部推到另一人身。

如今狭路相逢,兄就在不远处,又提起近乎禁忌事情,几乎是火浇油,原本就不和两个人直接就炸了。

吕布带人过来时候,两方车队已经都有人挂彩。

骑兵将车队围起来,为首高大武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两根五六尺鲜艳雉翎极其惹眼将。

正在拼杀两个车队不约而同停下动作,退到各自主公身前以防不测。

吕布拳头捏嘎嘣响,懒得给他们解释情况,大手一挥直接拿人,“看什么看,赶紧,全部绑起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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