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一三七章：过渡

“王爷，您要将修仪放在床上，才能诊治呀。”

“好，好好。”

苻屹像个迷失的大孩子，完全失去主张。

将她轻轻放回了床上，微起身，发现她的手紧攥着他的衣服，若钳紧，衣服扯不出来。

看着她的紧握着失血青白指端，苻屹心中一痛。

清音准备强掰开豆蔻的手指。

苻屹伸手撕下了胸前那块布，留在了豆蔻手中。

“王爷，我们走了，太医才能进来呀。”林固小心的哄着。

“好。”

苻屹应着好，坐在床前却不动，痴痴的盯着她，笨拙地撩顺她脸上沾乱的发，用手背手心擦去她满脸的泪，细致而温柔，这份笨拙更加感人。

清音与林固都狠不下心劝了，终是救人要紧。

“王爷，救娘娘要紧。”

“赶紧救，我马上走，林固，赶紧走。”

良久，轻轻的松开，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胸口，轻轻的离开，离开……

苻屹随着林固出去，脚步凌乱，害怕耽误，一直回头盯着豆蔻，如牵线木偶般随着林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我是一只困兽，永远陷入自己布的局中，无法逃脱。

***

大年三十晚，宫宴过，皇帝前往祭祖、开春，皇后身孕近临盆，由萧贵嫔随苻峻行礼。

太后与苻屹、雪舞礼毕后各自回宫。

照料下太后晋平宫中安歇，安顿好雪舞桂宫中安歇，苻屹全无睡意。

宫中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宫中接新年、唱春戏、祭拜祖先神明活动不断，鞭炮声不断。

林固跟随过来：“王爷，歇着吧。”

“去灵符圣应苑。”

在灵符圣应苑，苻屹长跪一整晚。

苻屹变得沉静而内敛，太后只道是雪舞怀孕，儿子终于成熟了，很是开心。

*

初一皇帝大宴众王，苻屹首席。

初二皇帝大宴群臣，苻屹作陪。

初三皇帝慰问军中将领，亲自走访了戍京的队伍，苻屹随行。

苻屹惊奇的发现，走访的是戍京秦将军，秦环也在军中。

着戎装的秦环苻屹并未认出，秦环一眼就看见了苻屹，一直盯着，那英气逼人的目光引起了苻屹的注意，苻屹看向秦环，秦环抿唇一笑，英气中一份温柔，甚是动人。

苻屹一下子想起来了，回报以一笑，微点头示意。

偶遇秦环应是这几日唯一能记住的事了。

初四苻屹珂亲王宴请各王爷、公主。

乔氏兄弟数次去珂王府拜会苻屹，皆被林固阻挡住了。

接下来十天，各位王爷府、公主府各种宴请，雪舞因孕吐，从不参加，苻屹回京来愿意与大家相处，皆前往。

众人皆道苻屹从珂地回来后，稳重不少，看来成婚生子对男子大有毗益。

正月十二，在琏王苻峪的府中宴会，苻屹遇到了乔氏兄弟，两人态度诚恳，向苻屹道歉，苻屹并不接受，两人草草离开。

此后宴请，苻屹皆推脱掉。

每日回到珂王府中，林固皆会带来豆蔻的消息，只言片语，听来是她一日日渐好，足以慰心。

*

正月十五元宵花灯，苻屹与雪舞在宫中度过，扶余欢度元宵皆是冰灯满宫，莹莹点点；晋国宫中花灯安放在地上，灯体庞大，气势宏伟，做工特别精巧，色彩鲜艳，形态各异，惟妙惟肖，配合灯光，在夜色中，美仑美焕，雪舞兴趣高涨，苻屹相携赏了一路灯。

一枝枝烟花“吱吱”的飞上天，在天空中绽放，彩花下坠，若满天流星，映着圆月，映着灿若银河，炫若云霞的宫灯，两人温情脉脉。

豆蔻身体羸弱，卧床不起，但人已清醒，更加清瘦，弱不胜衣。

今日豆蔻裹着暖被，坐在靠窗的暖榻上，开着窗，高高的宫墙看不到太液池附近的花灯，抬头正看到一片明净的蓝天，烟花夺流星之烁耀月明。

“娘娘，放荷花灯了，花灯流走，祈求带走一年的灾病，娘娘快快好起来。”

豆蔻对应角温暖一笑，接过了荷花灯，在灯内写上“愿君平安”，细致的放上了一截红烛。

各宫中人等今日皆可出来赏花灯、放花灯，花灯由宫内流向宫外，承载着宫中众人的祈福、祈愿、祈盼。

河渠中流过几盏荷花灯，不知从何处随水漂流至此，雪舞惊奇的看着。

荷花灯映水，水面映花灯，真实幻境交融，更加如梦如幻。

一枝枝脆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倔强不息，汇聚成一条璀璨银河。

花灯顺应自然流过，烛光照亮自己一叶小灯，静观两岸风光变幻。

*

正月十八，苻屹携雪舞离京回珂地，薇醺从桂园住回珂王府中，并未跟随前往珂地。

*

正月十九，皇后临盆，诞下一位龙子，宫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庆祝延续着新年的热闹，足足到了二月二龙抬头。

*

宫中气氛陡变，朝堂上气氛更不好。

腊月下过雪后，整个正月，滴雨未下，片雪未着，一片干旱。

各地不断传报，旱情加重，影响春耕。

朝庭商议，外派救灾，组织各地求雨，宫中一切从俭，斋戒。

监天司日日进太极殿回报星像之况，占卜为何有此灾难。

雨未求到，宫外各地传来闹瘟疫之呈报。

监天司说起冬雷异兆已有预示，开阳、摇光两星暗淡，紫薇星拱星失衡，五行常势被打乱，以此而祸起。

苻峻心急如焚，写罪己诏，祭拜焚烧，向天地神明表迹真心，以求天下安康顺泰。

日日苻峻在太极殿中处理事务，每日晨昏皆往天庙、地庙、人庙祭拜请罪。

奏折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好：豫州干旱加上瘟疫，民间逃难动乱；冀州瑁王谋反……

京城周围饮水供给出现问题，浅井已经没有水了，深井水面下降，水变混浊，上京也出现了瘟疫病情。

苻峻焦头烂额，与田文等朝中重臣，日夜商量对策，终无好的对策，天依然干旱，无晴无雨也无风。

*

竹雨轩中，豆蔻缠绵病榻良久，宫中人传竹雨轩中闹瘟疫，没有人敢再靠近。

宫中用水也限量配给，分给竹雨轩中的水也减少了。

竹雨轩中水井水面也下降不少，倒还能打出水来，弥补着日常使用。

豆蔻让把木炭、竹炭全倒入井水中，井中水仅让日常使用，不让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