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俸禄
谢慈本以为慕容楮拿银子,谁知却见慕容楮问道:“谢慈,你想去京城吗?”
易筐正准备拿银子,听了慕容楮的话,愣了一下。
谢慈道:“怎么了?”
慕容楮认真道:“过些天你们跟着我去京城吧,你和你爹娘还有妹妹可以永远留在慕容家,还有书房,也不会缺银子。”
谢慈:“······”
易筐听了慕容楮的话,高兴道:“太好了,谢慈,你以后可以有书房了。”
谢慈:我谢谢你们啊。
话虽如此,但这真心的好意,谢慈也是真心的挺高兴的,这俩都是好孩子啊。
慕容楮见谢慈不说话,就道:“谢慈?怎么样?”
谢慈没说话,笑道:“我们这些外人怎么永远留在慕容家?”
慕容楮道:“只要我跟我爹说让你成为慕容家的教书先生,或者说是我的师父就行了。”
还挺聪明,谢慈道:“嗯,不错,这么说行。”
慕容楮眼睛明亮的看向谢慈道:“那!”
谢慈道:“不过还是算了,我不去京城,也不去慕容家,谢谢你啦。”
不止慕容楮,易筐也很喜欢谢慈,谢慈和他们见过的人说的话都不一样,讲的故事也都是他们没有听过的。
易筐道:“为什么啊?我都想去京城的。”
慕容楮也道:“谢慈,为什么?不行我可以拜你为师。”
谢慈笑道:“我不收徒,至于为什么,也没为什么,就是现在没想去京城啊。”
慕容楮道:“可是在云梦村,你都没有书房。”
易筐道:“是啊。”
谢慈有些无言,道:“没书房又没什么。”
话落,就见易筐和慕容楮把铜板和银子拿了过来,易筐的都是铜板,看起来有几十个,慕容楮的都是碎银子。
慕容楮道:“谢慈,这些银子给你。”
易筐道:“谢慈,这些铜板给你。”
谢慈看着道:“行了,拿走。”
两人不听。
谢慈只得道:“其实我不缺银子。”
听了谢慈的话,系统响了:【我以为你会厚······会收下这些银子。】
虽然不多,只有几两几十文钱。
谢慈听到系统的话,道:“你想说什么?厚什么?嗯?”
系统:【没什么。】
谢慈没睬它。
慕容楮和易筐听了谢慈的话,道:“真的?”
可是看看谢家,两人又觉得怎么可能是真的。
谢慈点头认真道:“真的。”
用故事换银子可以,这银钱还是算了。
慕容楮道:“可是没有书房。”
易筐道:“是啊,你家都没有书房。”
这茬是过不去了是吧?谢慈道:“行了。”
见谢慈有些不耐烦了,易筐和慕容楮就听话的把银子拿了回去,这时,慕容楮忽然问道:“对了,谢慈,你知道三教九流是什么吗?”
三教九流?谢慈道:“三教九流是儒教,道教,佛教,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墨家,纵横家,农家,法家,杂家,这就是三教九流,你不知道?”
易筐道:“我知道!”
慕容楮道:“我不知道。”
说完,看向易筐,问道:“你怎么知道?”
易筐说:“我爹说过,京城的夫子没有说过吗?”
慕容楮道:“没有,不过说过墨家,道家,名家,还有纵横家,儒家,没有说这些是三教九流。”
“这样啊。”易筐应了声。
慕容楮看向谢慈道:“只有这些吗?”
谢慈道:“三教九流,就是三教和九流,当然只有这些。”
“不过,什么是墨家,什么是道家,什么是儒家啊?还有纵横家什么?”易筐问。
慕容楮道:“你爹没说?”
易筐摇头道:“没有。”
这问题简单,谢慈去拿了几本书扔给他们道:“你们自己看。”
两人拿着书看起来,谢慈看到不远处墙下的野姜,就去端了水过去,才放下木桶,柳婶子就来了,看到谢慈,就问道:“甫田,善庆呢?”
谢慈道:“他在青林学塾外和人读书呢。”
柳善庆还没回来?谢慈不知道说什么了。
柳氏听了谢慈的话,皱眉道:“这孩子!”
说完,柳氏就走了。
易筐和慕容楮很快看完了书,慕容楮放下书,谢慈瞧见,问道:“看完了?”
两人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们明白了。”
“哦,那就行。”谢慈说。
易筐拿着书问道:“谢慈,斗酒学士是什么意思?”
慕容楮听了,看过去道:“我知道!”
“你知道?”易筐看向慕容楮。
“嗯!”慕容楮点头。
易筐道:“什么意思?”
慕容楮道:“意思是喝酒的文人墨客。”
闻言,谢慈面无表情,这四个字是自己随手写的,只是为了试墨,听了慕容楮的话,谢慈知道,慕容楮是不知道这话的意思的。
易筐看着慕容楮皱眉道:“是这意思吗?”
慕容楮道:“肯定是这样。”
易筐觉得他这样说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楮道:“猜的。”
易筐不说话了。
慕容楮道:“怎么了?”
易筐道:“看来你不知道。”
慕容楮呆了会儿,才道:“嗯。”
于是两人看向谢慈。
谢慈见两人看向自己,无奈道:“嗯,我知道。”
慕容楮道:“那你给我们说说。”
谢慈想了想,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易筐道:“和斗酒学士有关?”
谢慈道:“就是它的故事。”
“好!”两人点头。
谢慈就道:“古时候,有个名字叫王绩的人,写过许多五律,五绝,他以好喝酒出名,自称一天可以五斗,所以取号五斗先生。”
五斗先生?易筐道:“陶渊明呢?”
“什么陶渊明?”慕容楮问。
易筐说:“五斗米。”
谢慈道:“五斗先生是王绩,和陶渊明没有关系。”
慕容楮道:“嗯嗯。”
易筐听了点点头。
谢慈接着道:“王绩不只学富五斗,才高五斗,而且是酒量五斗,只要有人请他喝酒,无贫无富,无贵无贱,一律奉陪,他一生都是芝麻大的小官,每次他谋官也好,辞官也好,都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酒。”
“学富五斗,才高五斗,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吗?”慕容楮道。
谢慈道:“是。”
易筐说:“那为什么还学富五斗,才高五斗?”
“不知道。”谢慈说。
慕容楮道:“才高八斗和才高五斗不一样吧。”
易筐道:“肯定不一样了。”
谢慈没说什么,只道:“有一年,他考了举人,本可在京城为官,但他嫌规矩太多,不能随意喝酒,就借口有病,要求到别的地方去,于是成了扬州六合县丞。”
易筐问:“在京城为官规矩多?”
谢慈道:“不知道。”
于是易筐又看向慕容楮,问道:“你知道吗?”
慕容楮道:“我听我爹说,是很多规矩。”
易筐点点头,谢慈继续道:“王绩手不离杯酒,整天神智不清,出了很多岔子,废事失职,所以屡遭劾责,不好好自我批评,他还一怒之下,把所得的县丞俸钱堆在县门之外,然后驾轻舟逃走了。”
“为何不拿走俸禄?”易筐说。
谢慈道:“因为王绩视钱财如粪土。”
慕容楮道:“可是有银钱才能买酒啊。”
这话真有道理,谢慈道:“有道理,王绩可能没想到。”
易筐和慕容楮无语。
谢慈道:“后来,他又谋了个侍诏门下省的差使,每天还乐呵呵的,他弟弟不理解,王绩就说,别看我这个破官没挣两个银钱,可是每天发三升好酒,我图的就是这个。”
“吏部专管俸禄的陈叔达是王绩的老朋友,听到此事,说三升酒哪能留得住王绩这样的人才,就作主每天给他好酒一斗,于是王绩就得了个绰号叫斗酒学士,时人皆知。”
“他就这样每天一斗官酒,后来一斗酒留不住他了,铁酒碗也不要了,又要辞官,原来当时的太乐府史焦革家善酿酒,冠绝一时,他就苦求,非要跟着焦革当差,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知道了焦家的酒,一开始焦革说没有官职给他,无法安排,后来,因为王绩一直不放弃,焦革就设了个闲职给他,管他酒就是,不想没几个月焦革去世,焦夫人袁氏念王绩实诚,每天派人送酒照旧。”
“一年之后,焦革夫人竟也随夫而去,撒手人寰,王绩抱着空酒坛子对天道这是老天不让我饮酒啊,然后王绩辞去太乐府史闲职,挂冠回乡,从此隐居。”
易筐道:“隐居?还有酒吗?”
谢慈摇头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后来呢?”
谢慈说:“没有后来了。”
慕容楮和易筐点点头,谢慈问:“明白什么是斗酒学士了吗?”
“明白了。”两人说。
谢慈道:“那就好。”
易筐又问:“那这程门立雪呢?”
谢慈道:“程门立雪?”
易筐点头,慕容楮看过去,就见书上写着的。
谢慈道:“这程门立雪啊,说的是杨时。”
“杨时?什么人?”两人道。
“古时候一个名人。”谢慈说:“这程门立雪说的就是他有一回杨时拜见自己的老师程颐,到了门前,却远远看到在屋子里边的程颐在歇息,于是杨时没有打扰程颐,就站在门外边,静静地等着他的老师睁开眼,那时候天下起了大雪,而且越下越大,杨时没有走,而是在大雪中站立着,过了一会雪已经下了一尺厚了,等看到他的老师睁开了眼睛,他才走进了屋内,程颐说那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雪人,后来杨时也成为了天下有名的大学者,这就是程门立雪。”
慕容楮问:“杨时没有带伞吗?”
谢慈道:“没有,杨时到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下雪。”
“还好下的是雪。”易筐说。
慕容楮和谢慈没说什么,易筐又看着书问谢慈道:“那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呢?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慕容楮说,易筐把书给他,慕容楮看了之后,道:“我也不知道。”
易筐也没觉得他能知道,就看向谢慈。
谢慈说:“这话的意思是说有些人虽然认识已久,却如同才认识一般,而有些人才认识,却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一见如故。”
慕容楮听了问:“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谢慈道:“有。”
慕容楮道:“那谢慈遇见过吗?”
谢慈说:“没有。”
易筐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书继续问道:“那一字之师呢?是什么意思?”
慕容楮问易筐道:“你看的什么书?”
易筐看了看,这书没有名字,于是摇头道:“不知道。”
谢慈看了看,那不是书,都是自己写记的东西,慕容楮看向谢慈,问道:“谢慈,这是什么书?”
闻言,谢慈就道:“那不是书,只是我读了书写的。”
“哦。”两人应声。
易筐继续道:“这一字之师是什么意思?”
谢慈想了想道:“那我再讲个故事。”
“一字之师的故事?”慕容楮问。
谢慈点头:“对,从前有个和尚,法号叫作齐己,齐己和尚很喜欢写诗,写的也很好,可算是所谓诗僧,他有个好友名字叫郑谷,也是当时的诗人,因为他们都写诗,所以很是谈得来。”
“有一回,齐己写了一首诗,叫早梅,其中有两句是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过了几天,郑谷来找齐己,齐己和尚对他说我写了一首诗,你给我看看怎么样,郑谷看了半天,说写得好,但有一点,你写的是早梅,早梅就是早开的梅花,一般不会数枝开,我觉得应该把数枝改成一枝,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这就显得这梅花是早开的梅花了,齐己和尚听了,向郑谷拜了一拜,说改得好,你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啊,这就是一字之师的由来。”
听谢慈说完,易筐道:“但是我觉得数枝听起来也很好。”
慕容楮道:“不,我觉得一枝好。”
易筐:“数枝。”
慕容楮:“一枝。”
谢慈:“行了。”
两人不说话了。
谢慈道:“一枝也好,数枝也好,没什么好说的,明白了吗?”
慕容楮:“明白了。”
易筐:“明白了。”
默了会儿,易筐道:“这郑谷也是和尚吗?”
谢慈摇了摇头道:“不是,郑谷不是和尚,郑谷在朝为官过,齐己是和尚,但不代表友人也是和尚。”
易筐应声,道:“齐己和尚是国师吗?”
“不是。”谢慈说:“为何这么问?怎么会认为齐己是国师?”
慕容楮道:“国师也不一定就得是和尚,道士也能是国师,还有算命的先生,江湖术士。”
易筐没睬慕容楮,只是看向谢慈道:“郑谷在朝为官,既然是在朝廷,那怎么认识的齐己?齐己不是国师,怎么会在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