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反转
祝九歌心中偷笑，她下楼之前就与长孙明月串通好了捉弄他们一番，这回看这些臭男人怎么收场。
果然，白胡子抬眼望去，瞬间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台下众人亦是纷纷跪倒。
祝九歌十分得意，叉着腰欣赏他们俯首称臣满脸惊恐的模样。
“怎么样白胡子老头？你不是说了律法无情人人平等，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这可不能姑息噢。”
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脸色愈发苍白。
随后便听此起彼伏的拜见声，虔诚而敬畏，“拜见周王殿下。”
蓦地。
祝九歌后背僵住，如行尸走肉一般艰难地抬起头，望向熟悉的窗户，刹那间心脏骤缩，呼吸仿佛静止。
那抹身形欣长挺拔，乌发高束以玉簪固之，露出饱满光洁的前额，目光幽幽两瓣薄唇轻轻勾起，似笑非笑地瞧着祝九歌。
长孙寒？？祝九歌心叫不好。
长孙明月瑟缩着脖颈朝祝九歌挤眉弄眼，偏偏祝九歌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一点也没发觉事情不对劲。
祝九歌想跑，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迈不开腿，心乱如麻地定在原地，自乱了阵脚。
又听长孙寒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所有人往台下跪倒的男子望过去，目光更加惊恐，被周王点了名，如同下了生死令。
那男子不复嚣张模样，此时的样貌人不人鬼不鬼，声音颤抖，不停往地上磕头，“周王殿下饶命，周王殿下饶命，是小的口无遮拦惹怒殿下，求殿下开恩。”
彼时，长孙寒微眯着眼，仿若有些不耐烦，在此厉声询问，“本王问你叫什么？”
虽然不是在说她，但祝九歌听后，心肝却是一颤。
如果她是魔女的话，长孙寒绝对算得上魔王中的魔王，一身杀气，十里之内，无人敢靠近。
“小，小的林介。”男子面色苍白，与绯红血液相得益彰。
正当祝九歌猜测他会对林介做些什么时，头顶却只是传来一声清冷之音，“林介？还不快滚。”
“谢殿下开恩，殿下大善。”
男人们惊恐，推推搡搡出了茶楼，热闹的人气瞬间被冷空气占据，凉意渗人。
祝九歌蹙眉惊诧，长孙寒居然没有拆穿自己，反倒是为她解了围，打死她都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忽地，一声冷喝传来。
“祝九歌，见本王，为何不行礼？”
不知为何，祝九
歌突然心安了，吊着的心终于放置下来，举案齐眉深深鞠了一躬，模样毕恭毕敬。
“小女子拜见周王殿下。”
紧接着便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祝九歌心里微微忐忑，他在下楼，难道又要想办法折磨自己吗？
现在跑？还是现在跑！
祝九歌屈膝，蓄力抬脚逃跑，前脚刚离地，后脚就被一股重力压制，祝九歌重心不稳直接向前倾倒。
身后是长孙明月的惊叫声，实在聒噪，“啊……”
眼见地板越来越近，祝九歌瞳孔猛地放大，心中大喊不好，这下要摔个狗吃屎，破了相了。
还有，是谁踩了她的后脚跟？？
闭上眼睛之前，祝九歌已经做好了摔断鼻梁骨的准备，这下好了，有理由不去军营了。
这样宽慰自己，也不算是件坏事。
没有预料中的摔断鼻梁，没有痛觉，只是布料上淡淡的清香沁鼻，倒是有些好闻。
“唔。”
只听一声闷哼，祝九歌突然睁眼，撞上长孙寒幽沉的目光。而她的两只手掌，逐渐恢复知觉，密密麻麻的疼痛猛然袭来。
嘶～好疼。
长孙寒见她蹙眉，目光一变，手臂往祝九歌腰肢一揽，不费力气地翻起身来，稳稳当当站在原地。
“头晕。”
祝九歌晃晃悠悠站立不稳，难受地靠在坚硬的胸膛，听着起伏不定的呼吸，隔着布料在她脸颊上来回摩擦。
他长得可真高，祝九歌暗自感叹道。
“殿下，您没事吧？”
“祝九歌，你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祝九歌埋着头也知道是定鄯和长孙明月，可她两眼迷糊，根本看不清东西。
长孙寒将她勒得太紧，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能不迷糊吗。
长孙寒没有抬眸，沉声道：“无事。”简洁两个字，沉重的呼吸却不偏不倚打在祝九歌脖颈间。
她怕痒，身子忽地一震，微微瑟缩，不一会，头顶便传来窸窣的笑声。
祝九歌还未来得及思考，胳膊被一只手强行拉开，踉踉跄跄差些摔倒在地，恍惚间，她看见长孙寒噙着笑意瞧她，根本没有帮忙搀扶的意思。
长孙明月拉着她，十分不悦地冲着自家皇叔吼，“六皇叔你干什么呢？”
定鄯上前提醒，“公主，不可同殿下大呼小叫。”
“干什么你不是看见了。”长孙寒拂了拂袖，回答得云淡风轻。
末了还不忘往祝九
歌这里看了一眼，那不阴不阳的眼神，令祝九歌胃部不适。
长孙明月一跺脚，“我就知道，六皇叔你太卑鄙了，你要是捂死了祝九歌，赏菊大会就没人垫底了，到那时被嘲讽的还是我，丢人的可是整个皇室。”
祝九歌：“……”
原来打赌的真正意义在这里，祝九歌抿唇，尴尬地笑出了声。
长孙寒亦是笑出了声，眉眼带善，爽朗而清润，“本王要捂死她？”
“难道不是吗？”
定鄯和事佬再次出面，“公主，殿下这是舍身救人，天子脚下，谁敢公然杀人灭口。”
祝九歌才不管他们吵什么，默默穿好鞋准备离开这里，管她劳什子赏菊大会，她才不去呢。
长孙寒突然收回笑容，态度急转直下，面容俊朗清冷，语气充满戏谑：“本王期待你们在赏菊大会上的表现，定鄯，回。”
呃。
祝九歌顿住，瞬间心态混乱，长孙寒真是她成功路上的拦路虎。
但是……
她祝九歌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掌控。大不了五日后找个借口，躲在军营里不出现就是。
白色大氅下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祝九歌撇撇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长孙明月跟在身后，叽叽喳喳不停，“本公主就说嘛，那女子乡下来的，不识好歹，还勾引管家，真是个狐狸精，若是本公主，定将她千刀万剐泄愤，萧将军还是太善良了，居然养着她。”
见祝九歌不搭理，她继续聒噪，“你猜错了，就得参加赏菊大会，可千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知道了。”祝九歌敷衍道，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六皇叔今日并未为难本公主，真是太幸运了，走，醉霆楼喝酒去！”
祝九歌摆了摆手，拒绝道：“抱歉，我还有事，公主请自便。”
“什么事，能有陪本公主喝酒重要？”长孙明月蹙眉不悦。
“真有事，大事，咱们下次再约。”
祝九歌随意敷衍两句，侧身挣脱束缚，快速隐入人群，将长孙明月甩在身后。
满大街，除了叫卖声，便是长孙明月跺脚怒吼的声音，响彻天地，悲愤交加。
“祝九歌，本公主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