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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将相

厉埏川没回府,在街上转着,他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包括卓染。

想什么来什么,厉埏川刚抬头,就见卓染慢吞吞走了过来,她没抬头,厉埏川就横在她面前,卓染瞅到了一双熟悉的靴子,歪头想了想,随后抬眸撞进了厉埏川的眼神里。

“练什么功夫呢,路都不看。”厉埏川看她似乎有些忧伤,说:“怎么这副表情,谁欺负你了?”

卓染舔了舔唇角,这无意间的动作看得厉埏川心里发烫,卓染像是没意识到,她说:“其他人哪有总督会欺负人?”

厉埏川哼笑着,抬起了手,说:“我的指环呢?”

卓染有点懵,她扯出一抹冷笑,说:“总督丢了东西就来我这里找,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厉埏川指着小指,说:“四年前咬我那口没忘吧?这里的东西可还记得?”

卓染耸着肩,抬了抬手,说:“我真的不知道。”

厉埏川低头看着她,说:“想留着就留着吧,别弄坏了就行。”

卓染没说话,厉埏川注意到了她腰间挂着兔子香囊,他抬手一把扯下来,仔细瞧了瞧,说:“什么时候有这喜好了?”

他闻了闻,还挺香,厉埏川说:“也送我一个呗。”

卓染想抢回来,厉埏川仗着比她高,拿着香囊往后退,卓染“啧”了一声,说:“总督何意?”

厉埏川坏笑着,说:“好说,你什么时候把指环还我,我就把这个给你。”

卓染瞪着厉埏川,说:“你喜欢就留着吧。”

厉埏川将兔子放进衣襟里,说:“好。”

卓染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人,她低着头小声嘟囔说:“那马怎么没把你摔死呢。”

“你说什么?”

卓染没理他,往前继续走。

厉埏川拽住她的袖子,说:“怎么回事,跟二爷说话就这态度?”

卓染回头,说:“马怎么了,被人下药了?”

厉埏川松开她,说:“竹石被人喂了药,发了狂,当时应该是冲着我去的。”

“果然啊。”卓染了然,有人想杀了厉埏川,那马是给他准备的,结果误打误撞让她给上了,卓染叹了口气,说:“总督运气真是背。这么说我还救了你一命,再不济,该请我吃饭吧。”

厉埏川笑了笑,说:“你是忘了李成如设宴那次,还是在校场那次,嗯?”

卓染点点头,说:“好。待我月俸发了就请总督吃顿好的。”

厉埏川转过身打算离开,他突

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卓染,说:“卓瑕丘。”

卓染回头,说:“嗯?”

“你和严承轩什么关系?”

卓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停顿了一会儿,说:“没关系。”

厉埏川回了头。

***

这几日,初世羽要审刑院重审发解试许桢和连岳校场刺客两个案件,审刑院知院事贺熙尧两头转,被大理寺接审过的案件再次重审,只能消除之前所有案件结果,从案件经过开始层层盘查。

国子监一众被吊了腰牌,除了厉埏川和彭戈,守备军和禁军的几个主要官员都被押进了诏狱里,由廖泽负责,交上供词。

柳玉霖刚把永娘接到国子监,初世羽就下了旨,他只得把永娘放在卓染住的院子里,那里至少还有人照看,卓染借机搬回了醉雪庭。

熊正毫和常胤郁被押进了诏狱里,原本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两人在狱里该吃吃该喝喝,过得也是惬意。

周聿知道卓染回来了,兴冲冲跑回来做了满桌子菜,韩从忠等得肚子一直在叫,不耐烦的催了催。

周聿买了条肥鱼炖成汤,盛给了卓染,说:“这几日忙,染儿多吃点。”

韩从忠夹着辣白菜放不下筷子,周聿也给他盛了碗汤,说:“你就这点出息了,喝点汤。”

韩从忠满意地咂着嘴,埋怨着说:“瑕丘不回来,你就虐待我,几日不做饭,我吃多点怎么了。”

周聿笑了笑,说:“是是是,那你多吃点。”

韩从忠没忘记事情,他嚼着白菜,说:“瑕丘,这次初世羽要重审案件,国子监可是遭殃了,你别露面,独善其身。”

卓染夹着土豆丝,说:“本来也不关我事,师父放心。”

韩从忠喝了口汤,说:“尚洛秋你见着了吗?”

卓染正端着碗喝着汤,正准备说话,周聿说:“什么话放到一会儿说,先吃饭。”

卓染埋着头,她确实没吃饱饭,国子监的事情多,加上永娘和严应贞,她基本天天在跑,实在没时间好好吃顿饭。

韩从忠点点头,三个人把一桌子菜解决了。

韩从忠吃得有些撑了,夜幕慢慢拉下来,韩从忠站在夜色底下,长长叹了口气。

卓染坐在那里摸了摸圆圆的肚子,吃饱喝足了,困意就上来了,她撑着胳膊往下躺,手臂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卓染皱着眉,仔细摸摸褥间。

她摸出来一个指环。

那时卓染将它放在了褥子下边,想着什么时候

卖了换钱,一直没逮到机会。卓染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指环,将它放在了袖子里,打算明日换回自己的兔子。

卓染困意顿时没了,她慢慢走出来,看到了韩从忠。她说:“师父,您刚刚问我尚洛秋?”

韩从忠回了神,他说:“你见着了?”

卓染摇摇头,说:“这几日不用轮差,我也没去国子监,宫里边和总督府我确实没留意。”

韩从忠“嗯”着,说:“无事。”

卓染说:“当时五绝我也有耳闻,师父与尚洛秋见过面吗?”

韩从忠刚喝了些酒,有些醉了,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说:“…当时我文武双举,心性高傲,见不得任何人比我有本事,偏偏尚洛秋因为定北关一战名声大噪,世人都赞扬他,尊他为五绝之一。那时候,我还去找他打了一场…”

卓染笑了笑。

“不打不相识,之后我们书信往来,可自打我成了太傅,就彻底断了联系。”

卓染说:“是因为您入宫消息不通吗?”

韩从忠说:“一半是。更多原因还是尚洛秋他不想连累我,怕被人安上私交武将的罪名。”

卓染点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韩从忠应是十分想念尚洛秋的。同样,周聿肯定也想。

毕竟,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和秘密,在卓染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他们走过了卓染想象不到的路,有了卓染一时间不会理解的友情,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弥足珍贵。

卓染想到了什么。

***

贺熙尧一一将案件审核,又转交给了大理寺,这人办事利落,初世羽盯着他的名字看了半晌,扣在他的名字上点了点。

“贺熙尧。”

叶兰依抱着初云在榻上坐着,她说:“贺熙尧低调,做事也快,陛下可以适当的给他些奖赏。”

初世羽说:“贺熙尧是严应贞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国子监到审刑院,他走得很是艰难。但此人贵在忍耐,等到了这一天。”

叶兰依点点头,说:“陛下,贺熙尧家境如何,臣妾瞧着他与世家贵族牵扯颇深,做事却有自己的一套风格。”

初世羽走过来,拿着拨浪鼓逗着初云,说:“所以他并不招人待见。贺熙尧是寒门子弟,说起来和严应贞入朝前很像,严应贞帮他,估计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吧。”

叶兰依将初云递给了初世羽,仔细将襁褓整理好,说:“朝中寒门基本上没有机会与贵族平起平坐,他

们有人才陛下也很难发现。”

“这事儿得给柳玉霖和严承轩提个醒。”初世羽说:“他俩有择选人的权利,指不定什么时候遭人威胁,本该入朝的人偏偏只能做个下官。”

叶兰依想了想,说:“既然发解试没有达到目的,不如就秋闱,多给寒门子弟一个机会。”

初世羽闻言抬起头,看着叶兰依不说话。

叶兰依立刻反应过来,她跪在了初世羽身边,说:“臣妾不该干预此事,请陛下责罚。”

初世羽腾出一只手,扶着她起来,说:“你说得对,朕为何罚你?”

“陛下……”

初世羽想了想,说:“秋闱确实是个好机会。只不过,审刑院还在查事,待这些事了结了,让国子监好好准备秋闱。”

叶兰依笑着点头。

“对了,严贵妃回宫多日,陛下也没去看看她。”叶兰依说:“严家受罚,左相禁足,陛下去看看严贵妃吧,左右左相一心为了陛下,驳了人面子总是不好的。”

初世羽放下初云,在叶兰依额上落下一吻,说:“朕听你的便是。”

***

冬珠剪下好多枝叶,这些天没有在殿里,这花枝乱窜,花也没开几朵,瞧着乱糟糟的。

严青瑶在内殿里歇着,她一天到晚无心初世羽,在榻上一睡就是一整日。严家如今这副模样,她似乎连动都不想动了,之前还能暂时维持的爱,现在烟消云散了。

逢场作戏,她太累了。

她还记得当初选妃的花策上有她的名字时,严家上下笑开了花,就她一人躲在屋子里边哭,至于哭什么,她也不知道。

严青瑶没有想到入宫以后的日子会变成这样,她之前只是怕离家太远,现在是怕丢了性命,在宫里待久了,她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入宫那日,帝都十里红装,皋都整个红绸装点,喜庆至极,这比叶兰依入宫时还要气派。

她扮做天仙,美得不可方物,红色就像她一生的颜色,热烈灿烂,妖冶艳丽。

严青瑶眼角挂着泪珠,团扇缓缓放下,就见初世羽一身红衣,站在面前对她微笑。

她睁开了眼睛,而初世羽确实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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