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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抵死纠缠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祁宴收了情绪,继续拿起笔。

陈娇娇看了过去,一下子对上何舒明惊呆了的表情。

他的吞咽和打嗝声回响在四周,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陈娇娇小脸又烧红了起来,往下缩了缩,用他的衣裳遮挡一半脸,漏出鼻尖以上。

何舒明满脑子嗡嗡的。

天呐!

天呐!!

他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这个小公主不仅活着,还活在永明宫地下一个巨大的鸟笼子里,穿着陛下的衣裳缩在洁白的毯子上。

陛下的表情淡漠的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那个,那个那个,药。臣放哪好呢,放这吧,门口,麻烦您拿一下,臣就不进去了。”

何舒明啪嗒一声放下,祁宴扬手叫陈娇娇拿进来。

当看到陈娇娇脚上链子的时候,何舒明的表情就更像吃了苍蝇,仓皇的跑走了。

从未见过如此奇观。

陈娇娇害羞不动了,一脸少见多怪的嫌弃他,拿起手中的药碗递给祁宴。

碗里黑色的药汁摇晃,散发出及其苦涩酸腥的味道,她不免皱了下眉。

祁宴抵了下眉心,敲敲桌面,示意她放下。

他确实不大想喝了,感觉身体好了些,他也懒得理会那老太医连篇的废话。

在上头何舒明得监视着,一点都逃不掉,在这他就算倒了也没人能知道。

陈娇娇知道,她大大的眼睛在药汁不再冒热气后,一直追随着他。

满眼写满了为什么不喝药,该喝药了,到时辰了,为什么要放凉了再喝。

就算她不敢开口,祁宴还是能感觉到她灼灼的盯视。

他忽视掉,拿起一侧的奏折继续写着。

陈娇娇再三忍耐,想起昨日放的狠话,要付诸行动才可信啊。

但还是小声的询问,“陛下不喝药了吗?”

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他好像没听到,她又提高了一点点声音,“陛下不喝吗?”

回应她的是他厌烦的啧声,“朕不喝也死不掉,让你失望了。”

陈娇娇一愣,缓缓垂下头。确实,这不就是她昨晚表达的意思吗。

可眼泪不讲道理,争先恐后的往下掉,还怕她不够慌乱的酸了鼻尖。

祁宴盯着她看了会儿,笑出声,像是看到了有意思的事。

勾手,唤小猫似的哄她过去。

陈娇娇才慢慢的爬起往他身边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身型不稳的直接坐到他腿上。

“陛下!”

她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珠,但瞪大眼睛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

祁宴抬手蹭去她脸上的泪水,神色令人胆颤的温和,“别怕,朕死了就叫娇娇陪葬。”

陈娇娇抖了下,垂下头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喂朕。”

祁宴端起药碗递给她,陈娇娇拿过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唇边。

他却没张口,始终盯着她,视线缓缓下移。

拿过她手中的勺子,启开她的唇后灌了进去。

还没等她反应,他的唇贴上吞噬殆尽。

药汁从两人唇缝中溢出,他咽下后,依旧没有放开她。索取甜蜜似的,寻找。

陈娇娇懵懵的颤了下手,手中的勺子叮一声掉进碗里,溅起了些药汁。

“这么喂,继续。”

嘴里的苦涩还未散去,陈娇娇慌忙垂下头,不敢叫他看到自己脸通红。

可祁宴已经感受到了,怀里的小人温度上升了,淡淡的花香更浓郁了。

他心情的不错的环住她的腰,将人拉的更近,一垂头就能碰到她唇的距离。

勺子碰到碗边,不断的发出轻响,提醒他她手抖的像个筛子。

陈娇娇心一横,喝了一口,视死如归的撞上他的唇。

不用她多费力,他拖住她的下巴,渡了过去。

他喉结滚动,陈娇娇红了眼。

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搭了下他的肩膀,稍微好一点后又立刻喝了一口。

盼着早点结束这场折磨,舌头已经品尝不出苦涩了,光顾着慌乱了。

一抬头他眼眸如深海席卷,却不是冰冷而是不属于他的柔和,如冬日暖阳,很耐心的等着她喂下一口。

她一时间愣住了,口中的药也下意识的就要咽下。

喉咙猛的被人屈指抵住,祁宴捏着她的脸叫她吐出来。

“这药有毒,别往里喝。”

本就是以毒攻毒的药,祁宴收起好玩的心思,推了下她的后背,将她推出去。

陈娇娇被呛的直咳嗽,看到他端着药碗走出去倒掉了。

她张了张口,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回来后,他坐在桌前照旧,她安静的缩在一边发呆。

两人没再说任何一句话,晚膳上来又撤下,他从头到尾神色都是漠然的,好像那一瞬的温柔是她的错觉。

用完晚膳后祁宴拧了下手腕,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动了武,现在浑身说不上了的乏力。

他从小习武,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很强,可他明显感觉到带不动身子。

他撑了下桌子,吐气,“去把药味洗了。”

挥散不去的难闻叫他不舒服的皱眉,陈娇娇哦了声,跟着南南走进后头的温谭。

南南小心的为她提灯,伺候她走进温谭里,陈娇娇感激的笑了笑,“不用收了,等会我还穿这件吧。”

省得他不高兴。

趴在温谭边,陈娇娇舒服的唯叹了声,想着事情。

过去,现在,将来。

他像是打定主意困她在这一辈子,可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

泡了一会,南南小心的探头进来,“主子别受了冷,可以起来了。”

“再过一会吧,等会来叫我。”

太舒服了,她不想起,也不想回去面对他。

陈娇娇闭上眼睛,享受了许久。

南南再一次进来的时候,她心满意足的穿上干净的里衣,外头还是裹上他的衣裳。

远远的陈娇娇看到他好像躺在垫子上睡着了,平躺着身上随意的搭了一角毯子。

南南将她送进后就离开了,她小心的将烛火点上,走到垫子边跪坐起来。

想为他盖好被子,刚凑过去,她猛的感觉到不对。

他脸色好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唇微微发青,身上也没有常人的温度。

她心剧烈的震了下,伸手推他,“陛下!”

他没有丝毫反应,闭眼安宁如睡着了。

“陛下,陛下!”

陈娇娇慌乱的抚上他的心口,一瞬她的心跳好似也停止了。

他胸口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心跳声。

人没有心跳是会死的,人没有呼吸也会死。

她急促的眨巴眼睛,茫然无措的四下张望,低声又一点点提高声音喊到,“来人,来人啊。何将军!十五!来人啊。”

地下无人能听到她的嘶吼,陈娇娇绝望的抚上他的脸,轻轻的揉搓着,想让他有一点温暖。

“陛下,陛下呼吸啊。你别吓唬我,求求你,你别这样。”

他无声无息的像是真的离开她了,陈娇娇手上加重力气揉着他的心口。

一下下用尽全力,他的身子由着她手的动作晃动,任人摆布。

陈娇娇哭的力竭,强行稳住自己贴上他的唇,为他渡气。

期盼他像那年一样睁眼,只是吓唬她而已。

可他能接受的很少,气息从唇缝中溢出,陈娇娇濒临崩溃。

捧住他的脸,用力的撬开他的唇。

他不能就这么丢下她,这不公平,她还没有赎完罪呢。

“阿无你努力一点,好不好。能听到我说话吗,阿无。别睡了醒醒,阿无。”

她哭着抵住他的额头,抱住他,唤他。

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轻揉着他的心口。

他唇的颤抖和微弱的气息,让她一瞬直起身子,又贴近他的脸试探的询问,“阿无。”

“阿无,你听到了吗,阿无。”

他好似有些反应,陈娇娇更加急切的唤他。

直到他勉强睁开眼,无聚焦的瞳孔盯着她逐渐一点点聚集,眨了下眼。

她才泄了力气的瘫坐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半晌说不出话。

他上唇碰了下下唇,陈娇娇没听到,凑近俯下身问,“你说什么?”

“朕,有努力呼吸,奖励朕。”

他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传出,陈娇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想要什么,再绣个荷包,装个不一样的毒吧,叫你集齐书上所有毒!”

祁宴疲惫的牵了下唇角,身上依旧乏力,可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在他脸侧。

虽然这么说,陈娇娇还是亲上他的唇,猜测着他会喜欢这个奖励。

她一下下短暂的触碰又离开,一点点的吻他,细腻的亲吻抚平刚刚无限的恐惧。

“阿无也给我个奖励吧,我是不是很勇敢。”

她躺下埋头进他肩窝,抱住他的腰,抽泣着怨怪他。

祁宴已经不能完全听清她在说什么,意识重新模糊。他侧身搂住她,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昏迷中听到她的声音,他还是放弃了和父亲母亲相见,想再多看看她。

他的小公主,他还没和她纠缠够呢,不能这么快放弃。

“娇娇。”

“嗯。”

陈娇娇闷闷的应了句,他却没再说话。

鼻尖相撞,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心里的不安也减了些。

这样躺着他眉眼如刀刻,棱角分明。

她伸出手指,虚虚的勾勒着,半晌收回手也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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