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切天机我知道

小道士向众人说：“你们的打扮这样醒目，所到之处引人注意。这些人一起白天走路，人们都得象看猴似的围观。日本鬼子很容易将你们找到。”

众姑娘都说：“道弟说得虽然对，但是脱掉没的穿。”

小道士说：“尼姑庙是穷地方，这些人的衣裳借不出来。真没办法。”

众人正说呢，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小道士一惊站起，登高望去。见追来了一队匪兵。正跑得烟尘滚滚。

小道士惊道：“不好了！匪兵追上来了！”众姑娘惊慌站起，跟小道士钻进了山林。

很快，十几个匪兵到了岔路口。他们勒住马，转圈察看地上的脚印儿。

一个狡猾的匪兵跳下马说：“我料她们最多能跑出这远。这一路上有十几个人留下的脚印儿，到这上岔路了。一定是她们的脚印。这脚印大小都对，数量也差不多。都下马仔细察看。”

众匪兵纷纷下马，察看地上。见一伙人的脚印儿，新鲜可辨，到树下不见了。那狡猾的匪兵又找到了，众人休息过的痕迹。

他一指山林说：“刚才她们在这休息了。看见我们来，都钻进山林了。都给我进树林子里去搜。”众匪兵不听调遣，一个个不动。

有个匪兵还故意大惊小怪地叫：“你们看，这还有脚印奔庙里去了。”

那狡猾的匪兵上前去看，走出挺远，见还是一个人的脚印儿。他气得骂道：“你这蠢材！真误事！哄你老婆聪明。干别的是用不中。这是一个人的脚印儿。你胡乱叫什么！”

狡猾的匪兵带几个人，刚要去搜。那匪兵又看见法明回来了。他又惊叫：“你们看，那来一个人。”众匪兵又都回身来看。

有人说：“这来的是个和尚。问问他，看见没有。”

气得那狡猾的匪兵骂道：“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蠢！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还不快去搜！”

有那敢说的也骂他道：“刘三你小子诈唬什么呀？狸猫吓跑了，你想当头啊？昨夜四个人被杀，劫人的少得了吗？我们去吃亏呀！和尚老道那么高的武艺让人杀了。你也不想想。”

又有人说：“问准了再冒险不迟。免得吃大亏。”说着都退回来了。

那刘三又骂：“你们都他妈贪生怕死！只知道分享金银。我一个人去搜。”他走几步也停住了。众人一阵哈哈嘲笑。

这时法明已经看见了这伙匪兵，心说：“糟了，果然追上来了。”他边走边心里祷告：“阿弥陀佛。这些姑娘，可别让他们抓住。”

到近前，见只有一伙匪兵，他才放心了。众匪兵围住法明问：“一伙年青女子到庙里去了吗？”

法明口诵佛号说：“贫僧没看见。”有人打量法明，有人看那脚印。

一个匪兵说：“往庙里去的脚印，好象就是这个和尚的。”

法明听他找到了破绽，就故弄玄虚，闭眸合眼道：“玄玄玄，妙妙妙。一切天机我知道。请问施主：何事惊慌？不要耽误贫僧走路。”众匪兵都看他笑了。

一个匪兵说：“这和尚不止会看经参禅。还会卦术。你听他说的，一切天机都知道。让他算一卦，看结果怎样。”

于是就上前说：“和尚，我们有几个女子被人拐走了，你能算出被拐去的方向吗？算准了，我给你钱。”

法明说：“恕老衲直言。走失女子是几位的妻子吗？”

众匪兵被问的一时答不上来。

一个匪兵斥道：“和尚，算就算嘛！不要多问。走失女子是买来使用的。”

法明点头又问：“什么时辰走失的？”

匪兵不耐烦了，又斥道：“算就算嘛，你乍还问！”

法明说：“天地生阴阳，阴阳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必须问明，才能推算。”

众匪兵就七言八语计议时辰。一个匪兵上前说：“人是亥时被拐走的。”

又一匪兵也说：“人是午时拐走的。”

刘三在一边斥道：“你瞧那蠢的，我们黑夜丢人，他报白天时辰。黑白不分。”

法明又故意作态，闭眸合眼，嘴里嘟囔，摆弄手指一阵；自言自语道：“啊，原来是这样。”他还露出了笑容。

匪兵都惊喜叫：“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有人催道：“和尚快说，是怎么样？往哪个方向去了。”

法明说：“从出走的地方往东不到四十里，有个不大的村子。一伙人将你们的女子，劫去了那里。那伙人正在与你们的女子口角。女子又累又饿走不动了，那伙人拿着枪正推推拥拥赶呢。适才我用慧眼看见了。”

一个匪兵赶紧应承道：“不错，是往东去了。你们看怎样？和尚也算出来了。我当时就说往东去了，让往东追。刘三这小子自作聪明，说往北来了。让我们白跑了一百多里。”

又一匪兵说：“半路上我也说过不对了。有人坚持要追。真是自作聪明！几个弱女子半宿之间，能跑出这么远吗！”众匪兵都向刘三投去了怨恨目光。

那刘三理直气壮说：“你们不要这样看我。算命打卦，都是胡话！这和尚算的根本不对！他装模作样胡诌呢！我们一直追踪到这，怎会错呢？这地上的脚印，怎么解释？”

法明心里佩服刘三，嘴上却又要胡诌。他也故意看几眼地上，摇摇头笑了，装要离去。众匪兵拦住法明又问：“和尚，你看完脚印笑是怎的？”

法明说：“天明时一伙人抬口棺材，哭哭啼啼从这经过，进山去了。脚印是他们留下的。”

众匪兵听了，深信不疑。马上接茬计议：“从那往东四十里的村子，那正是狸猫那小子姥姥家里。那里有股人马，为首的叫小白龙。我说刚一出事，狸猫早早就跑了呢。准是他和小白龙里应外合干的。”

一听这话，那主张往东追的匪兵怒道：别听刘三放屁。和尚算得对。咱就从这抄近去找小白龙要人。小白龙家住那街东头，我料狸猫那小子在那里。”

他首先抓缰上马，众匪兵也随后纷纷上马，刘三向法明瞪一眼最后上马。然后都马上加鞭，跑得烟尘滚滚，向小白龙要人去了。

法明望他们远去，笑了，坐在了树下。小道士听没了动静，偷偷探看，见法明一人坐在树下，匪兵走了，也带众姑娘走出来了。

到近前，小道士问：“匪兵是怎么走的？可别杀个回马枪啊。”

法明笑道：“我刚才故弄玄虚，把他们支走了。他们回过味返回，至少得天黑。那时我们已经走了。”

小道士说：“刚才我听他们由刘三领头，有些害怕了。那家伙狡猾，会神机妙算。”法明说：“我给庙里点银元，把食宿安排妥了。我们走吧。”

众人来到庙里，几个尼姑端汤端饭，热情招待。众人都吃饱喝得，尼姑又将众人引到后面僻静处说：“你们奔波一夜都累了，在这里休息吧。我们在前面守风，没人打扰。”

众人睡下，那师太亲自带人守风，很怕匪兵找上来。从此，法明带领她们白天住庙，晚上吃了饭，天黑赶路。

一连走了几夜，行程越来越少了。有人脚下红肿疼痛，走路慢了许多。这日到了营口地界。法明带众人进了楞严寺。

吃过早饭，法明说：“姑娘们：到这为止，我送你们几百里了。往前就出了租界，到了国统区。前面正是奉军二十八师的辖区。你们白天走路，也可安全无事。日本鬼子和土匪，不会追到这里来。今天咱们分手。我祝你们一路平安，早日和家人团聚！”众姑娘一个个低头不语。

法明又叮咛说：“贫僧和小道士带天津的林姑娘，从这乘船回北京。你们八个就落难人帮落难人，都跟大榆树的姑娘去她家里。让她家人帮你们联系亲友，送你们回家。这样贫僧也就放心了。”

那九个姑娘，只一个林姑娘高兴，八人低头不语，没有告别的话。原来她们不想让法明离去，一听分手，心里都在愁苦难当。

大榆树的姑娘，哭诉道：“师父不要丢下我们。我们女孩家不出远门，不知还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们衣着显眼，对路径不熟，没你在身边，不敢走路。途中一旦遇上歹人，就没人救了。请师父大发慈悲，就送我们到大榆树吧。”八个姑娘又一起哭诉哀求。

法明无奈说：“从这到大榆树，估计还有两三天的路程。我再多耽搁一时，送你们到那。”众姑娘又都欢喜道谢。

法明说：“咱们就此说准，到了那里，谁也不要再让送了。贫僧有要事在身，也不能耽搁。”

大榆树的姑娘说：“到我家，一切好办。我父亲一定安排人送她们归家。朝鲜的姐妹，我父亲也有办法帮助。”

那俩朝鲜姑娘，更是可怜。自从魔窝出来，二人不离法明左右。很怕将她们丢哪不管。

法明见她二人眼泪汪汪，安慰说：“你们不必担心，也让你们平安归家。”二人不懂汉语，也知是好意。向法明施礼道谢。

法明一心脱身回庙，想出个走路快的办法，向小道士说：“你与她们等我，我去闹市走走，很快就回来。”

法明走了。众姑娘都围绕小道士，坐在门前树下等候。庙里和尚请喝茶，她们驱赶和尚，不让小道士去。

和尚说她们不好招待。小道士说去撒尿，她们在后跟着。小道士害羞不愿当人撒尿，险些尿了裤子。那些姑娘都怕小道士与法明约定偷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