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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良秀跑路

官兵又打扫完战场,捣毁了山寨,一切处理完毕。

汲金纯又向了然道了谢,将山寨里的粮米、什物,都给了庙里。

然后集合队伍,押上俘虏,带上三名女子,撤兵向冯师长报捷去了。

原来这一盏灯匪首,三十多岁,姓良名秀,天生没头发,故得外号一盏灯。

有灯必亮,他的军师就给山寨命名光明寨。抓住的三名女子,是一盏灯的三个夫人。老大老二和老三。一盏灯四个夫人。老四文武全才,跟一盏灯跑了。

这四个夫人的诨名也特别。老大名叫“亲不够灯下美”。老二名叫“夜来香灯前美”。老三名叫“日日欢灯见美”。老四名叫“醉灯香灯得美”。这就是灯前四美。

原来大寨危机的时候,灯得美手持双枪,亲自指挥坚守。官兵冲进寨里,她还在与良秀一起顽抗呢。

良秀手下四梁八柱,见大势已去,硬是扯上良秀、灯得美,乘乱逃走了。

至于他们逃去了哪里,日本特务阴谋分裂中国,血洗法海寺,汤二虎剿匪时再说。

再说法明小道士二人,躲在洞里,久听外面没了动静。

二人便出来摸黑赶路。这时官兵已结束战斗,正押解俘虏在庙里。二人走出几里远了,才听见山里又有了稀疏的枪声。

这是官兵在搜一盏灯时,发现了隐藏的顽匪,顽匪拒捕,官兵在与他们枪战。

法明边走边向小道士说:“我们从这回北京,只有走山海关了。”

小道士说:“你说怎走就怎走,我听你的。”

法明说:今天万幸,没被官兵抓住。若抓住我们,一切都完了。不曾想你借用一盏灯,吓唬官兵,惹出这么大祸来。”二人边走边谈论。

汲金纯回到冯德麟帅府,向冯德麟报道:“现在九名女子,均已找到下落。现已抓获三人。那六人不出几日,也可抓获。”

他又递上了剿灭一盏灯匪帮的书面报告。

冯德麟看了报告说:“对已抓获的三名女子,要妥善安置。待抓获那六名之后,再与日本关东军参谋部交涉。向他们洗清我们之后,一定要让他们道歉。”

又细问夜袭光明寨的经过。汲金纯又将自己怎样部署,用了多少兵力,抓获多少俘虏,跑了一盏灯,一一详说一遍。

冯德麟说:“一盏灯良秀,原是我身边的人。他居功自傲,嗔我没给他官做,负气而走。他跑就跑了吧,慢慢我再收伏他。”

汲金纯说:“我想审问这三名女子,弄清是什么人作的案。”

冯德麟说:“她们是日本关东军的机要人员,我们不便审问。到时候我们旁听,让日本鬼子自己去审问。他们问完了,没我们的事,看他怎解释。连同汤二虎,我都不会轻易算了。你要尽快抓获那六人,以防夜长梦多。”

汲金纯说:“师长放心。那六名女子,已经插翅难飞了。”

又说:“这起事件,纯属日本鬼子和汤二虎诬赖我们。我看洗清我们也就算了,不必再为他们抓获凶手了。不审问三名女子,不知道凶手是哪路人。我在沟帮子听说,是两个出家人领着这伙女子。其中还有三人去了一盏灯那里。这也许是一盏灯的人作的案,也许是江湖中人作的案。”

冯德麟说:“现在我也想抓获九名女子,还给他们,洗清我们就算了。不为他们再抓凶手。汤二虎有能耐,让他去抓。江湖凶险,人海茫茫。谁抓凶手也困难。”

汲金纯辞别冯德麟,来到军营,又布置抓那六人去了。

再说陈诚夫妇。二人在奉国寺看护女儿两日,平安无事,都很放心。他家中伙计见官兵撤走没来,也以为平安无事了。

一个伙计来到奉国寺说:“东家,官兵早已撤了,家中一切安好。你们可以回家了。我是来接你们的。”

陈诚听了谢天谢地高兴。给庙里留下一些香火钱,谢了住持,带六个姑娘连夜回到了家中。到家中消停过了一夜。

天刚亮,陈诚向夫人说:“自从咱女儿出事,不知劳动了多少亲朋好友和街坊邻里。人家都为我们吃辛受苦,分忧解愁的。我深感过意不去。如今太平无事,不能不答谢人家。”

夫人赞同说:“女儿回来是我们的大喜。咱这家业有主了,咱二人也有依靠了。这些都应该庆贺。改日你再去护国寺进香,酬谢法明师徒。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陈诚听了夫人的话,很高兴。当时向伙计们吩咐:“杀猪宰羊备办宴席,招集亲友都来赴宴。我要隆重庆贺小姐归家。”

伙计们听了,也都高兴。于是,去请人的请人,准备宴席的杀猪宰羊。院里一阵吱哇乱叫,绑妥了猪羊正要杀。

忽见门前来了许多官兵,很快将院子包围了。

伙计放下屠刀,慌慌去报:“东家,不好了,官兵又来了!院子已被包围了。”

陈诚夫妇都惊慌失措,赶紧出屋来看。见来了很多官兵不算,还来了六辆轿车停在门前。

陈诚冲官兵大嚷大叫:“老夫犯了什么法,你们兵围我宅?要干什么!”

陈夫人也嚷闹不休。

官兵上前将二人逼住说:“不要大嚷大叫!我们来奉命执行公务。不要你那绑好的猪羊。”

众官兵到后面押来了六个姑娘。六人也都哭哭啼啼嚷闹。

陈小姐边哭边说:“土匪黑夜抢人,官兵白天抢人。这是什么世道!”

一听抢字,汲金纯笑了,吩咐:“将六位小姐搀上车。”官兵上前不容分说,两人架一人,将六个姑娘,分别塞进了车里。然后押上轿车,向东出村去了。

陈诚夫妇眼看女儿被抓走,都哭得死去活来。众乡亲赶来一边劝慰,一边帮助陈诚出主意。

有人说:“陈先生,令千金被抓,我们也无不愤怒。你们夫妇也别只是哭。咱得想办法去救你女儿。你满腹学识,一腔智慧。平时别人贪上官司、不平之事,你都帮助出主意,据理力争。今天你自己有事,哭顶何用?”

一听这话有人主张说:“当官的都认钱,我们花钱去救人。”

又有人主张说:“干脆,我们到奉天将军府去告冯德麟。他纵容手下白日抢人。若在奉天告不赢;我们就告到北京去。”

也有人说:“陈先生不必哭泣。有我们这些人帮你,你女儿一定能救回来。到别处告状不妥。我们这离冯德麟的帅府,不算太远。我们这些人与你前去,找冯德麟说理要人。他若动怒,我们都不怕;他若向你讨保索证,我们都为你担保作证。现在是中华民国,冯德麟身为国家命官,这一方百姓生活安危的靠山。他的兵无故帮日本鬼子抢人,他无理可讲无话可说。”

有许多人赞同说:“对!还是有学识的人办法多。干脆,我们一起前去。我们与日本鬼子和土匪,有理无法讲;到那敢说敢讲。他若不放人,我们就在他门前长跪不起。”

陈诚擦了泪水,看几眼众乡亲。见各个愤怒,对自己一片挚诚。他深受感动。

他向众人作一圈儿揖说:“谢谢大家热情帮助。就依刚才各位说的。有劳各位跟我去找冯德麟说理。”

众人都说:“你们夫妇放心,我们都跟你去,到那敢说敢讲,一定救你女儿回来。”

众人一起张罗,很快,集中村里大车二十多台。众人拥护陈诚夫妇先上了车,然后,众乡亲一百多人,也分别上了车。向冯德麟的帅府奔来。

再说汲金纯帅队伍押着六个姑娘走路。他骑在马上,边走边心里说:“如今九名女子都抓到了。人一交到日本人手,很快就可洗清二十八师的冤枉,也免去了一场灾祸。我不论在师长面前,还是对二十八师,都立了一功。”

他心中高兴,催马来到轿车后,吩咐车夫:“紧哄牲口,快走!”那车夫听了吩咐,各个不敢怠慢,扬鞭催马,加快了速度。

汲金纯马前那车里坐的是陈小姐。她在车里正哭泣,忽见汲金纯在背后。她止住哭泣心说:“我活不成宁可去死,一定要质问他为何帮助日本鬼子。”

她一拉车门,跳下车,拦在了汲金纯马前。汲金纯一愣,急忙勒马,“吁!”其他官兵,也一惊停住了。

陈小姐跪在汲金纯马前,哭诉质问:“听说你是奉军二十八师著名的大将,你为何帮助日本鬼子?我是生在大榆树,长在大榆树的良家姑娘,无故被日本特务伙同土匪抢去辽东租界,污辱迫害。好不容易遇上江湖大侠,冒死将我们救出,又黑夜赶路相送几百里,直到奉军辖区,才敢白天赶路归家。你又带人将我们抓回来,想交给日本鬼子立功请赏去吗?你也不想想,你家也有姊妹,你也有令爱千金。”说着又哭。

汲金纯心说:“这小姐哭得泪痕满面,这样伤心,说的不会是假。日本鬼子干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还敢诈称文秘机要人员被劫,向我们严词要人。太无理了!欺人太甚了!”

他跳下马扶起陈小姐说:“小姐不要哭。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情吗?”

陈小姐说:“我人前发誓,没有一句谎话。我们大榆树全村的人都能作证。我是被日本特务伙同土匪,黑夜闯进我家,用枪逼住我的家人,连夜抢走的。他们将我弄去了辽东日军军营。那个魔窝里一共关着,被抢去的九名姑娘。他们禽兽不如,对我们百般污辱。害得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难见父母乡亲。那些日本鬼子,根本不是人,是一群野兽!”

汲金纯听了大怒,骂道:“日本鬼子,这些狗娘养的东西,欺人太甚了!蹂躏了我们的姑娘,还强硬向我们要人。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又向陈小姐安慰道:“小姐,我相信你的话。怎奈,军命如山。我现在不能放你。你们随我去见冯大帅,向他痛陈事实,大帅不会轻易将你们交给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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